回到家中的顾月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明明是想让那小寡妇花钱,替自己把巡哥儿送进书院念书,再让浚哥儿在她的店里当个管事的,每个月给自家谋求些银子。可到头来,却是她被那个小寡妇牵着鼻子走,就这么晕头晕脑的给回来了。
她把这事儿跟自家老爹说了一通,顾老爹到底是当过族长的人,他蹲在院子里,在脚旁边的青石上磕了磕烟杆子,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早跟你说了,不要去招惹秀才家那个小寡妇,你偏不听,人家也不是个蠢的。能让你占了便宜去!”
“爹。”三十出头满脸横肉的顾月,撒起娇来,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四个字来形容,一般人可消受不了那娇滴滴的声音从她嘴里出来,可偏偏顾老爹很吃这一套儿。
“哼!当初要不是秀才他爹从中作梗,我早就成了官家夫人,如今哪还会闹出这些事来。爹你也不会被族里那些老顽固夺了族长之位,这些都是他们家合该欠我们的!”怪不得人常说,自家爹的心事只有女儿才了解,顾月这一句话说到了顾老爹的心坎上。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那时因为自家闺女的亲事,在全族人面前被弄了个没面儿,这么些年过去了,旧事也没人提,心气早就顺了。更何况顾铮那一家子差一点儿绝了种,如今就剩下顾知轩那一个小毛孩子,孤儿寡妇的,他何苦跟人家过不去。
可偏偏顾月这句话,像是拳头砸在他心头,顾老爹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闺女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这别人欠了自己的,总该讨回来吧。
“你想怎么着?”
知道她爹这是动了心,顾月冲老爷子眨了眨眼睛,“顾家那两孩子,又不是她许云歌亲生的,按理说该让族里来养活才是。顾家的酒坊,那也该算是族里的资产才对。如今交给许氏来经营,咱也不多要她的。一个月给咱上供上一百二十两银子就行了。”
顾月这可谓是狮子大开口,普通农户一个月根本花费不了几两银子。一百二十两,若是省着些,足够他们吃好几年了。
“这太多了些吧。”顾老爹又吸了口烟,一张嘴就是呛人的烟气,映着他一口发黄的老牙。
“爹,您看打从七叔当了族长,他们家过的什么日子,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你连一杆好烟都抽不上,女儿这心里也难受啊。再说了,您是没瞧见,秀才他家那小寡妇店里的生意可好了,说不得背后有什么肮脏的手段呢,叫我说,一个月一百二十两银子还少了呢,咱用这钱不亏。”顾月到底是出过安阳城的,见识比她爹能多些。知道云歌的两间酒坊一个月收入加起来,最起码也在三百两。不过她也想得清楚,这要钱嘛,自己一个已经外嫁的姑母肯定是不好开口,到时候联合上族里一些人,许诺给他们一个月两三两银子,估计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那你说,怎么办。”谈到银子顾老爹哪里还能不心动,沉默了半晌便问起女儿的想法,他这个女儿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又在外面经了些年月,知道的比他这老头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