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来参加婚事的客人们哪里想到会见着有这么大一场的阵仗?
只见着梁渊孤身一人,突然就往前头冲了过去,那些护院手中虽然拿了长棍子,可心中到底有些害怕,不敢真的往人身上招呼过去。刚才他们可都听见了,原本他们在成京城里也听闻过,他们面前的这人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原本就是成京城内的高门贵族出身,被称为是陪都小霸王,又不算完全的纨绔子弟,是上过战场厮杀的人,现在身上还带了官职,是陪都侍卫长。
一时间他们都愣住了。
可原父正想要给梁渊一个好看,便也对着他们那些护院大喊着:“给我打啊!”
那些护院们颤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棍。
也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传来一声男人犹如杀猪般的嚎叫。
护院们各自看着同僚,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先动的这个手,可左右看看,却发现众人与自己都一样,就算是有原父的吩咐,到底没敢对面前的人动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梁渊趁机一下子从他们当中穿过。
他们才知道,梁渊他好像也没有受伤。
众人仔细一回想,才记忆起,这一声惨叫不是从这前厅婚宴传来的,而是从后头的新房传来的。
喜乐已经好久没有吹了。这个时候喜庆的气氛也去的差不多了,原母虽然表面上想要强颜欢笑,叫着众位宾客吃好喝好,让人继续奏响喜乐,但这场婚礼已经有人慢慢地离席回去了。只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仅不走,还想要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事情可不算太小!
梁渊其实自己也能够分辨,那是原央的声音,并不是他的月娘的声音。可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心着,害怕他的月娘会出了什么事。
他不过是趁护院那一下分神的时候,想要快点儿闯过去,但到底原家为了防他,安排了许多的护院在这里,他一下子没有闯过去,还被护院这群人给堵在了这里,护院虽不敢冒犯他,用长棍打他,这时候堵着他不让他过去,可算是又应了主人的吩咐,又算是没对他下狠手。
原父猜想得到后头出了事,但就算是出事,也绝对不能让梁渊插手,不然这事情绝对会对他们原家不利,他看着被堵在护院当中的梁渊,自己嘴上一笑,转过别处,想要绕到新房那里去帮自己的儿子的忙,这原家他待了也有好几个月了,可比这初来的梁渊熟得很。
梁渊被堵,又被他们从人群当中给挤出来了,他更是觉得自己头晕,好像当场便要昏了过去,可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他才能够救他的月娘,他绝对不能这样被他们给控制住,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不远的桌子上,抢夺了别人面前的一个碗,狠狠地就摔在桌上,骇得那一桌的人动也不敢动,他便拿着一片碗的瓷片,用那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割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这下他终于在痛觉当中觉得自己醒了许多,而他的眼神也变得凶厉了许多,对着那些护院们说道:“你们给我让开!”
护院们心中一悸,根本不敢跟梁渊硬拼,梁渊这一下冲上来,有几个便往旁边稍微让了让,就让梁渊这样冲过去了。
就在梁渊冲过去的时候,他们自己内部也自己细细地商量着:“干脆就放他过去吧,反正我们本来就拦不住他,总不能看着他这样可怜吧。”
梁渊跑过去之后,他们这些护院才慢慢跟随了过去。
原父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让护院在那里堵着梁渊,自己绕道过去,可他的这些护院暗自都放过了梁渊,让梁渊早些闯过去了,反而比他还过去的早了些。
梁渊自己手臂上的血还在汨汨的流着,血滴从他的手指尖缓缓滑下来,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蔓迹在他走过的路上。
那新房的门前还有两片红“囍”字,外头没有人看守,而里头隐隐还能听见些男人从喉中发出的闷音。
梁渊伸手推门,却发现门已经从里头闩住了,也正是他这一推,这门下头便听得一阵响动声,应该是有人勉强想要从里头发出声音,梁渊心中一惊。这时候却听得里头一个女声:“不是说了……让你们不必……”
这声音正是挽月的,可是她十分的虚弱,虽然还想摆起生气的架子,可这话语却有气无力,好像是说着说着便困了要睡去了。
好在那声音听上去有些远,应当不是在这门口拍门的这人,梁渊一确定了这一点,便往后退了几步,抬起腿来,便就往这门上踹了一脚,这门直接就被他给踹烂了,整一个门框都往房间里头倒下去。
梁渊往这房间一看,只感觉着触目惊心!
婚房本身便是红的,大红色的绫罗被锦,大红色的双喜剪纸,大红色的灯笼火烛,大红色的一切装潢,完全洋溢着火红一般的热情,可就在这样的房间里面,却弥漫着一股血的味道。由他所站的地方视线慢慢远去,直到一扇屏风,上面都染满了血迹,那溅起的点点血花,就像是一簇簇鲜艳的红梅。
而再看过来,便是一道蜿蜒的血迹,是一个人慢慢地爬了过来,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这门边。
梁渊低头看去,这穿的新郎模样的,正是原央。
原央原本心中带着求生的欲.望,好不容易爬到这边来了,听得有人推门,心中欣喜,便叩响门,想要引得外面的人的注意,他先前对外头的吩咐,让外人不必来打搅他同挽月之间的事情。可那时的他万没有想到挽月是那么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而他自己搬得石头,到底是砸了自己的脚。
可他还不想死。
而他没想到,外头的人直接一脚踹了进来,他抬头看去,没想到自己竟在自己的人生当中的最后一刻,那样想活下来的时候,遇见的不是别人,竟是他的死对头,梁渊。
他心中不甘心,他狠狠抓着身下的红摊子,他闷哼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因为他的喉间,插着那支长信公主的金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