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没有办法赶上去拦住梁渊,况且他这个人是商人,也不至于同他的儿子那样,表面上也讲些仁义道德之流的东西,他当即便喝住梁渊道:“梁二公子,你来我们原府祝贺,我们是一视同仁的,也不去计较之前的事情了,但是你若要是上门来捣乱,打扰我儿子和儿媳之间的感情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的话虽有所斟酌,没说什么粗言脏话,但是在现在满是宾客的情况下,这等于是将自己的家事抖露给外人听了。
旁人听了他这话,就算是闲言碎语说了原央几句,但不过是说的他识人不清,怎么会娶了梁家大少奶奶那样的人呢。以往平日就抛头露面的,全城虽有夸赞她的不少,满城皆可听闻她与这陪都小霸王——也就是面前这位梁家二公子的奇闻异事。
他们的骂声笑声全落到了梁渊的心里去了,原父只不过凭借这一句话,隐隐揭露了些过去的事情来,同样还算是用众人的舆论将挽月给推至了风口浪尖。而这一点,正是他梁渊来原家所给她造成的困扰。
梁渊以往就知道,所以他宁肯假装醉酒,顺遂了挽月的心意,不来参加他这一生所最爱的人的婚事。
如果是再前一天的梁渊,或许听了原父这话,听到周围的人如此评价他的月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因此向众人低头而灰落落地离开,可是现在,他不同了!
他近些天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缘由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力维护得他所爱之人的周全,他觉得自己一直处于一个很卑浅却又十分的自以为是的地步,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解决。他想了许多,也反思了许多,他看着在自己的努力之下,梁家的铺子生意由于被原家针对,还是越做越差,最终连整个梁家都是垮了,他也无能为力。
可如果就这样,他就一直沉浸在自己个人的痛苦之中,觉得自己在这痛苦之中是弱小而无能为力的,那他真的是想明白了,真的有任何的长进吗?
当机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知道,自己或许没有能力,但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梁渊脸上一笑,转过头来,对原父说着:“圣上有旨,召我梁氏一族即刻归京,而梁崔氏挽月不止是皇上赐给我梁家的媳妇,更是长信公主,理应一同归京,倘若你们敢有任何阻拦,更别怪我不客气。”
一听见梁渊说到这些,不止是原父,甚至是旁边的一些宾客,饶是高官如成京城内的州牧,都不由得腿脚发了颤,嘴边吃酒,手边夹菜的动作都颤了颤。
“圣……圣上……”
一将这名头给搬了出来,他们都吓得惊呆了。
原父不可能让梁渊就这样把崔挽月给带走,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想着这儿媳妇都是他们原家花了很大的价钱给砸来的,跟梁家拼财力,原央那败家儿子后来还用原家的房契地契去讨崔挽月的欢心,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梁渊去了,要是这样子就白白的让梁渊给带走了,那他们可是他们原家为之付出的那大价钱都白白打了水漂。
不止如此,而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原央与崔挽月的婚事之上,就这样让他把崔挽月给带走,他们原家的面子往哪里放?那不就成了成京城内的一个笑柄,这辈子都别想在成京城里立足了吗?
梁渊搬出皇帝的圣旨作为挡箭牌,原父回想起原央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转头一指,指着宴席当中也正惊呆了的唐隆,对梁渊说道:“你说圣上有旨,可我们都没见着这圣旨,可圣上最疼爱的宝贞公主的传话人唐隆先生可在这儿,你休要放肆!”
唐隆不敢直视原父和梁渊这一边,只自己默默地低着头,想要佯装镇定的自己喝着酒。
他心里头猜得到梁渊会对他是怎样的奚落。
可梁渊这时候才没有心思管他,更不想理会这想要强行跟他比一比谁的身后权势更加的大的原父,只自己一个劲的走去找他的月娘。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直跳,生怕他的月娘会出了什么事情。
再说了,就在这婚宴之上,原央同挽月都不出席,竟待在房中,原家这边的人,就连小厮,好像也心领神会是什么事情,梁渊甚至不敢想象,他知道他的月娘不会是那么一个人,她不爱原央,更不会为了原央就不遵循这所谓的礼法,让别人看了她的笑话去。
原父先提到宝贞公主,虽然确实有些想要跟梁渊比一比谁身后的势力更加强,但到底还是为了安抚坐中的宾客,他们原家也是镇得住场面的。这成京城里来参加这场婚礼的人,也有很多是见过世面的,更听闻过这宝贞公主的名号,脸上便泛起了笑容。
世人皆道天下最有权势,全不能违背之人就是皇帝。但在本朝却并非如此,皇帝对宝贞公主几乎是.宠.上了天,一般宝贞公主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皇帝都会为她寻来,这样好的待遇,就连皇太子都未曾感受得到。
原父这便又道:“再说了,是你们梁家将她嫁过来的,倘若要是论罪,那也得先判你们梁家一个欺君之罪,随后才是我们被蒙骗了的原家。”
原父只通过这些话,便将梁渊好不容易想好的理由给打碎了,反而将优势完全转入到了他们原家这边。
而原家现在派人拦着梁渊,那可算是有理有据又有权。
梁渊本来就今日被挽月那一壶添了药的酒给药倒了,这才刚醒没多久,跑到原家来,完全都是靠着他内心想要带他的月娘走的冲动。他虽然面上看着还行,可真躲过原家的人对他的包围,也是有些困难的。
原家的人先前也早就做了准备,那些原本买来的护院立即挡在了梁渊的面前,不许他过去。
原父也对着梁渊说着:“倘若你真要再这样扰乱我原家的好事的话,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梁渊眼前略微有些模糊,但还是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而且,就在这摇头之际,他一下子就不要命一样的往前冲着,好似根本不顾他面前是一群拿着长棍子的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