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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宫事

次日清晨,董鄂夫人早早的便领着丫头们在门口等候,待瞧见一顶灰布小轿快行到门前时,忙迎了上去。

那轿中人见了董鄂夫人,躬身行礼道:“夫人好!”

董鄂夫人忙扶了她起身,满面堆笑道:“嘉嬷嬷多礼了!快里头请!”

说着便引着嘉嬷嬷进门,又道:“嘉嬷嬷一路劳累,家里备了些茶点,虽比不得宫里的好,也好歹吃些!”

嘉嬷嬷道:“劳夫人费心了,只是奴婢是奉旨来教小主礼仪的,可不敢耽误了工夫,还是请夫人直接带奴婢去拜见小主吧!”

她此言一出,董鄂夫人心知不好再劝,便从怀中掏出一支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按到她手上低声道:“小女年幼,还要劳烦嬷嬷多费心。一点心意,望嬷嬷不嫌弃才好!”

嘉嬷嬷推辞道:“夫人说的是哪里话?诺敏小主虽是夫人的千金,却也是奴婢的小主,奴婢教小主礼仪是奴婢分内的事儿,哪里能生受夫人这样贵重的礼?可要折煞奴婢了。再者说了,奴婢在宫里伺候了大半辈子了,无儿无女,留着这些珠宝首饰也没处用去,请夫人千万收回!”

她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董鄂夫人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李嬷嬷心明眼亮,忙抢上来解围道:“夫人,小主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不如让奴婢早些请了嘉嬷嬷过去吧!”

董鄂夫人这才收了手,不经意中把那镯子放回袖里,正了正容色,笑道:“那便请嘉嬷嬷过去吧!”

嘉嬷嬷向董鄂夫人福了一福便跟随李嬷嬷往诺敏房里去了。

嘉嬷嬷是个极淡漠的人,对谁都是同一副脸孔,似乎只记得皇上的旨意,便再也顾不得其它,一丝不通人情,好似那庙里的佛祖一般,那张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对诺敏,却十分用心,从请安、行礼、用膳这些日常规矩开始,事无巨细,都一一说的清楚明白。

恰巧诺敏也是个极聪明伶俐的,但凡嘉嬷嬷说过的话,她都能准确的记下,示范过的礼数,她也能毫不偏差的照着模样做出来。

这样一来,原本要学三天的规矩,不到两天也便学完了。嘉嬷嬷对诺敏也越发的喜爱,直夸她聪明,诺敏也乐得讨好她,以便多问些宫中的事。

到了第三日,嘉嬷嬷的神色终于温暖了许多了,不似前两日那样严肃了,诺敏也大着胆子缠着她问宫里的事。

嘉嬷嬷瞧着诺敏那娇憨的模样,眼睛里露出了些许慈爱的神色,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小主天资聪颖,规矩一学便会,日后到了宫里可千万不要行差踏错了才好,凡事按着规矩来总是不错的。过了申时奴婢便要回宫复命了,余出这许多光景,左右也是无事,小主既想知道宫里的事,奴婢便陪小主说说便是!”

诺敏拍手道:“诺敏便知道,嬷嬷最疼我了!累了这两天,今日便轻松些吧!”

说着便推着嘉嬷嬷坐到榻上,又命若儿准备了瓜果茶点,笑道:“嬷嬷快上座!”

嘉嬷嬷也不推辞,便依着她坐了。含笑看向诺敏道:“小主想知道什么?”

诺敏迟疑道:“额···我就想听听宫里的事儿,不拘什么都好!”

嘉嬷嬷啜了口茶,缓缓开口道:“那便从咱们皇上说起吧···”

诺敏点头,拣了一块西瓜,用银叉叉住递到她嘴边,“嬷嬷慢慢说···”

嘉嬷嬷接了西瓜,又恢复了往日恭谨的神色道:“多谢小主!要说起来,皇上也只比小主年长四岁,今年不过十七,却已登基十一个年头了,是咱们大清朝登基最早的少年天子。可咱们皇上却当真是真龙天子啊,虽然年幼,却精通满蒙汉三语,文才武功样样出挑,六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宫里宫外无不拜服!”嘉嬷嬷的眼睛里充满了喜色,仿佛在说一件十分得意的事情一般。

诺敏点头道:“嬷嬷是一直伺候皇上的吗?”

嘉嬷嬷好似还沉浸在福临的功绩里,听到诺敏出声,方才回过神来,“奴婢是皇上的乳母!”

诺敏惊的站起身道:“原来嬷嬷是这样尊贵的身份,诺敏失敬了!”

嘉嬷嬷拉了她坐下,道:“哪里的话,如今小主是皇上的庶妃,也便是奴婢的小主了!奴婢知道小主是纯良之人,才多与小主说些话,望小主入了宫能真心待皇上,那便不枉奴婢今日一番口舌了。”

诺敏点头道:“诺敏必不忘嬷嬷今日的教诲,皇上虽是天下人的皇上,却也是诺敏的夫君,诺敏必定真心相待!”

嘉嬷嬷神色一松,笑道:“有小主这句话,奴婢便安心了!”

诺敏又道:“那嬷嬷的公子在何处高就?”

嘉嬷嬷脸色一沉,哀声道:“不到三岁便死了···”

诺敏一惊,忙道:“诺敏失言,望嬷嬷见谅!”

嘉嬷嬷摆摆手,苦笑道:“无妨,那年我被选进宫给皇上当乳母,对我那儿子终究也是顾及不到的,害的他不到三岁便得了风寒死了。自那以后我也不想再回家了,心心念念的只想把皇上伺候好,这一算下来,我在宫里竟也伺候了十七年了···”

诺敏低低唤了声:“嬷嬷···”

嘉嬷嬷转过身拍了拍她的手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都快忘了!不过小主问起,多说了一句罢了!”

诺敏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点点头。

嘉嬷嬷续道:“当今皇太后更是神明一般的人物,皇上能有这般成就,都是皇太后悉心教导的结果啊!更是全天下女子的典范呢!皇太后极通诗书,往往便是过目成诵,小主这般聪颖,想必皇太后也是极喜欢的!”

诺敏笑道:“大选那日,便是皇太后留下了我的牌子,只是我当时怕的紧,没敢抬头,但只听着皇太后的声音便知是极了不起的了!”

嘉嬷嬷点点头,“那是自然了!皇上的后宫里现已有了七位小主,一位是静妃娘娘,一位是康妃娘娘,一位是宁妃娘娘,还有庶妃小主四位,分别是伊丹小主,宝音小主,哈娜小主和宁楚格小主。除了静妃娘娘,其它的小主膝下都已有了皇子或公主。要说起来,这宁妃娘娘还是与小主是族姐呢!”

诺敏笑道:“听阿玛说起过,宫里有位小主也是董鄂家的女儿,闺名叫‘塔娜’,没想到现已是宁妃娘娘了!”

嘉嬷嬷点头道:“不错!宁妃娘娘是有福之人,进宫不久便怀了皇嗣,去年七月便生下来二阿哥,皇上自然欣喜,便封了宁妃!”

诺敏又道:“那···静妃娘娘可是原先的皇后娘娘?”

嘉嬷嬷眼睛里闪过一丝郁色,继而点头道:“不提也罢!静妃娘娘终究是太心高气傲了些······”

诺敏知她不愿再说,便笑道:“那这回大选的秀女,都如何安排了?”

嘉嬷嬷道:“这回大选入宫的小主统共有七位,只有皇太后的内侄女荣惠小主封了惠妃,其余的都是庶妃!”

诺敏点头,“可有一位叫唐图·璟娅?”

嘉嬷嬷笑道:“有的!怎么?小主认得璟娅小主?”

诺敏摇摇头,“不过一面之缘!”转而又笑道:“烦嬷嬷讲了这半日,也饿了,嬷嬷若不嫌弃,便陪诺敏用顿午膳吧!也看看诺敏的规矩学的如何!”

嘉嬷嬷被她逗的笑道:“便依小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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