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相臣和孟广明、董卓然、袁天雄等人从县政府走出来之后,都觉得恨气难平。对于阎康侯在于家务成立新海县伪政府的事情他们早就有耳闻,但是他们仍然对争取阎康侯回归正道存有一丝幻想。
在他们想来,作为一个中国人,主动卖身投靠日本鬼子去当汉奸,太有点不可思议和不知廉耻。贾相臣之所以借故发难,就是想看看这个汉奸卖国贼还有没有点中国人的人味?想不到阎康侯竟然还要恬不知耻地把自己打扮成救世主,让他们大失所望。
几个人一路走着一边议论。孟广明气愤愤地说道:“看来阎三薄饼子这个铁杆汉奸是非当不可了,他这一来,我们金沙镇的老百姓可真地要遭殃了!”
董卓然感叹道:“人家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老传统,您没有听他自己讲,他们家就是靠投降满清朝廷当汉奸发达的吗?人家这是胎里带下来的!”
袁天雄豪气十足地说道:“似他这样的鸟人就应该千刀万剐,我们哥几个怎么能够眼看着这个太岁在我们金沙镇胡作非为呢?大家应该想个办法好好地修理修理这个铁杆的汉奸,绝对不能够让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嚣张!”
贾相臣苦笑道:“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他们一下子就来了一千多号人马,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和他去斗啊?”
复又感叹道:“咱们要是有自己的军队就好了!想想还是人家抗日救国军的向总指挥说得对,要想抗日救国,还是得广泛地发动民众啊!我们要是听人家的忠告早一点把队伍给组织起来就好了,就不会让这个卖国贼得逞了!”
“这有什么?”袁天雄仍然豪气不减地说道,“我们可以再去找向总指挥去商量,让他找队伍来把阎三薄饼子给赶出去吗!我听阎三薄饼子手下的人嘀咕说,他们来的当天晚上,在县政府是打了半夜才攻进去的;可是,他们不但没有捉到抗日救国军的人,自己还死伤了不少的弟兄,阎三薄饼子的五十多辆大马车也让向总指挥他们给截了去!”
孟广明也跟着赞叹道:“你们别说,从东北来的这个向大个还真是有点本事,就那么百十多人的队伍,不但没有让阎三薄饼子的人给吃掉,临走临走还给阎三薄饼子杀了个回马枪!我听说,阎三薄饼子带着人去追的时候,向总指挥的接应队伍正好赶到,又被人家向总指挥调来的骑兵给打了个稀里哗啦,吓得阎三薄饼子追到半路就跑回来了。”
接着,他又满怀期望的感叹道:“我们要是能够和向总指挥他们联系上就好了!”
贾相臣心事重重地应道:“联系是可以联系的,他们的抗日救国总会就在盐山,找是可以找得到的。不过,听说他们的队伍也是在刚刚组建,人马也不是很多,能不能有实力和阎三薄饼子较量就不好说了!”
董卓然鼓动道:“古来用兵打仗就是贵在精而不在多,阎三薄饼子带了这么多人来,打了两仗都让向总指挥他们给算计了,这说明向总指挥的抗日救国军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不然的话,不就早让阎三薄饼子给吃掉了,行不行的咱们联系联系看看再说吗!
真要是抗日救国军打回来,咱们不是还可以做个内应吗!校长想办法和向总指挥联系联系,等到抗日救国军杀回来,咱们大家不就省的再受阎三薄饼子的闲气了吗!”
贾相臣见大家都有一股子同仇敌忾的劲头,就承揽道:“那好,这件事情就有我来负责操办吧,你们三位老哥就听我的消息好了!”
紧接着,他又叮嘱道:“阎三薄饼子可是个心黑手辣的主儿,这次我们冲了他的肺管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三位老哥还得小心提防着点才是,别让他暗地里下黑手给算计了!”三人笑应道:“我们的心里有数!”
在联席会议结束以后,迫于阎康侯的军事压力,金沙镇的十三个村庄不得不建立起了伪县政府领导下的维持会,以供驱使。殷墨翰则当仁不让地出任了金沙镇的维持会长。有了雄厚的军事实力做后盾,阎康侯很快便把全县各个区乡村的伪政权机构给建立了起来。
一片散沙的老百姓在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之下,虽然在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在强权的淫威面前别无选择,也只能够选择服从了。在日本鬼子还没有到来、在没有当上亡国奴之前,老百姓预先当上了日本鬼子的奴才的奴才!
历史的事实再一次的证明,一个弱势的民族虽然不可能被永久的征服,但却是非常容易被强权奴役的。不然的话,成吉思汗的子孙就不可能入主中原,在中国历史上建立起一个少数民族统治的大元朝;努尔哈赤的子孙就不可能以区区四十万八旗铁骑踏遍中原大地了!
在这次伪政权的组阁中,许家庄的大地主侯效谦、乔家庄的民团联防司令沈仲文、海丰镇的大地主王英诚等一大批封建地主的代表人物都被网络到了阎康侯的卵翼之下,成为了日伪政权奴役新海县老百姓的帮凶和马前卒。
尽管还有一些具有正义感的开明士绅在内心里不甘于雌伏,在泥沙俱下的大势裹挟之下,也只能是默默地逆来顺受了。
阎康侯所主政的伪新海县政府自打一开张,就屡屡地派伪军到属下各个区乡村去武装收捐收税,一是秉承日本主子的旨意把大量的米面粮油、瓜果蔬菜、食盐海鲜等生活用品源源不断地送到了日本天津驻屯军的手里;二是借机中饱了阎康侯等日本鬼子走狗的私囊。使新海县变成了日本鬼子的后方供应基地。
在康洪恩、许耀亭等人率领的骑兵部队的接应之下,向靖远和韩德平率领着由金沙镇撤退出来的抗日救国军战士,在击溃了阎康侯派下来的伪军追击部队之后,便合兵一处,沿路向南穿过旧城镇,向着盐山县城方向撤退下来。出去旧城镇不过七八里地,就迎面遇上了带着大部队前来接应的景元甫。
相见过后,向靖远、韩德平、康洪恩、许耀亭等人把半夜里遭遇到阎康侯伪军袭击,以及围歼阎康侯的马车队和半路击溃阎康侯追击部队的情况向景元甫做了简短的介绍。
景元甫道:“我看这样吧,就由许主任先带着马车队把伤员护送回去吧,家里的医生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受伤的战士要及时地进行治疗护理,这是耽误不得的!”
看着许耀亭领令执行之后,景元甫又分析道:“看来这个阎三薄饼子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哪,他把我们的部队赶出金沙镇之后还要派出骑兵来追击,就是要吃掉我们,在骑兵之后肯定还会有大队的人马追下来,我们还会和后到的伪军追击部队有一场血战的,不得不防!”
说罢,他手搭凉棚向四周的原野望了望,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准备再打他一次伏击吧,好好地来教训教训这个贪心不足的家伙!”
向靖远拧紧了双眉,恨声道:“依我来看,这一仗也是非打不可,他知道我们队伍的人马不多,这个便宜他是一定要来占的。再者说,我们截了他这么多的马车牲口过来,他怎么会就轻易地甘心认栽呢?”
韩德平冷笑道:“这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贼胆了,他们来了这么多的人马,攻进了县政府大院之后,连个吊毛也没有捞到一根;在城西的场院上又让我们顺手牵羊地打了一场围歼战,把五十多辆大车给掳了过来;派出来追击的骑兵又让我们给打了个落花流水,几乎全军覆没,他还有这么大的贼胆来追吗?我看我们不一定能操上这份儿心了!”
景元甫凝思了片刻,面容一展,不由得笑道:“有道理,看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此一时彼一时了,经过我们这一次的骑兵出击,他肯定分析到我们已经有所准备了,再要跟下来追的话,他还真得要好好地摸摸自己的薄饼子脑袋!”
“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和阎三薄饼子来个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景元甫果断地把手一挥,又呵呵笑道:“命令部队后队该前队,立即后撤!”
然后对康洪恩吩咐道:“洪恩老弟,你带上几个骑兵向旧城镇方向去打探一下,看看阎三薄饼子的伪军还有什么新的动静,一发现情况立即回来报告!”
为了应付万一发生的突然变化,景元甫和向靖远等率领着抗日救国军的大队人马列成了战斗队形,缓缓地向盐山方向撤去。结果,一直等到大队人马全部撤回到了盐山县城,也没有等来康洪恩等侦察人员送来什么新的作战情报。
原来,阎康侯和黄省三等人一见到自己的骑兵队伍被抗日救国军打得尸横遍野的惨状,吓的心胆俱裂,再也无心追赶,当即就来了个“凉锅贴饼子”——蔫蔫地溜回去了。
新海县抗日救国军在盐山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整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元气,而且经过上次的金沙镇一战缴获了六七十支三八大盖儿和十多箱子弹,武器装备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人人手中都有了应手的钢枪,战斗实力大增,便计划着要打回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