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颜静附和。
这句话使大妈醒过神来:“你们别瞎说。”接着,对文燕说:“文燕,孩子们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文燕很尴尬。
黑子和颜静也尴尬。
“大妈,何刚的事我再去问问。”文燕说着,起身。
“文燕,不用问了,何刚打架让厂里开除也是应该的。”何大妈很刚强。
文燕不知说什么好,说了句您多保重,就走出来。
走出不远,就听一声拖得极长的号哭:“我那苦命的儿啊……”
文秀抱着双腿坐在床上,看天。
回忆如风筝,向天上飞。
大雨倾盆,农村的小路,泥泞不堪。
何刚吃力地拉着车,车上躺着文秀,身上盖着棉被,棉被上是雨衣,雨衣难遮雨,浑身已浇透。
“何刚哥,雨太大了,别走了。”文秀由被里探出头来。
“你这么多天高烧不退,怎么不早点捎个话来,再耽误下去是有生命危险的。”何刚不回头,使劲拉。
文秀哭,拿被子蒙上头。
这是在他们下乡的时候。
艰难成为记忆,记忆却甜蜜。
文秀笑了,看着天上笑。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是一片空旷的蓝。
明月进来,见女儿在笑,高兴,坐在床沿上说:“文秀,想什么呢?来,跟妈说会儿话。”
文秀笑容收敛,无语,头也低下。
“文秀,你怎么了,倒是跟妈说句话呀。”明月心酸。
文秀不但无语,头都扭到一边。
明月的眼圈红了:“文秀,妈求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妈心里也不好受……你说妈能害你吗?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吧。”
文秀不答,眼泪往下落,沉重如珠。
医生进来,提醒明月,文秀现在需要安静,不宜激动。
明月往外走,忽然转身:“文秀,你不要这样,妈求你了,是不是妈把何刚找回来你就好了?”
文秀一震,扭回头,看妈,挂着泪:“我不用你找他,我才不找他呢。他都不要我了,我找他干什么?你不用求我,我求求你,我应该求你才对啊,我求你不要再和我提何刚了,行吗?我求求你不要再到医院看我了,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好吗?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妈,心疼我的妈。”
明月哭了,捂着脸哭,哭着走出病房。
身后,文秀也在哭。
明月站在楼梯口哭,哭够,擦眼睛。
文燕走来,见到文燕,明月的眼睛又湿:“文燕,你说文秀该怎么办呢?这样下去她非疯了不可。”
文燕的气色很冷:“那也是你把她逼疯的。”
明月受不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和妈说话?”
“妈,我问你,何刚被钢厂开除跟您有什么关系?”文燕是在质问。
“何刚被开除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月有些胆虚。
“妈,你把何刚和文秀几年的感情活生生给毁了,你还嫌不够,又让何刚失去了工作,你叫何家怎么生活?”文燕生气了,不大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更可怕。
“文燕,你这是跟谁说话呢?啊?我这么做是为了文秀,难道我为女儿幸福着想也错了吗?”明月更生气,气两个女儿都不理解自己,自己的爱。
“妈,我真没想到,你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文燕,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
文燕的口气缓和,努力缓和:“正因为你是我妈,我的心里才会这么难受。现在,何刚没了工作,人也不知道去哪了,文秀整天唉声叹气,神情恍惚,像这样,你就满意了?这就是你给女儿的幸福?”
明月呆呆地看文燕,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