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韩影霜将收集白气的黑瓶轻轻的放在赵云轩的鼻孔下。
过了一会儿赵云轩苍白的面孔由白转青接着由青传变红润,韩影霜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接着给赵云轩喂了一粒稍大的朱色药丸,将赵云轩在床上躺好这才慢慢退出房间,众人也是依着韩影霜退出房间,唯有萧少逸似乎沉浸在哪种想法中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姜缺轻轻推了一下他,他这才和大家一起走出房间。
刚才韩影霜在房间里很坚强,这时却流下眼泪来,一哭好像便停不下来。
这也难怪,赵云轩在外人面前永远那么光彩照人,永远那么风度翩翩的这么一个人,在这里却险些丧命,现在虽说命是保住了,但是心爱宝剑“雪吟剑”折断不说,自己的武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那毒在赵云轩身体中停留的时间太长了,那箭刺入赵云轩身子太深了,那伤口太深了导致血流的太多了。
原来韩影霜在给赵云轩号脉时,从赵云轩脉象中传出的那股阴寒之气时,韩影霜便知赵云轩中了“红雪”。
这“红雪”原本出自天山,中毒者看起来和平常人一样,但是体内的血液却慢慢在变冷,到最后血液甚至会结冰,而在这期间中毒者便似换了一个人一样,中毒者若之前性格活泼开朗,中毒后性格便会变得阴冷狠毒。中毒之前若是不喜争执,中毒后便会变得嗜血如命,总之这毒很是恐怖。
韩影霜给赵云轩吃的那枚黑色药丸叫“苍狼追月”,这药丸主要的作用就是使身体中的的异物排到体外。
那“红雪”毒虽然可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于它的隐蔽性,一旦发现了这毒却也很容易将毒逼出体外,至于那包药粉则是“融毒散”,这药粉虽然名字听起来挺霸气的,但是却也只能解解平常的毒,想解“结罗之毒”、“幽眠魂绝散”、“否罗”这些毒是压根不可能的,而“红雪”这毒却也是堪堪能解得了,这阴寒之毒遇上了“融毒散”顿时便将那盆水给煮沸了,而飘出来的白气却也能治“红雪”之毒。最后喂给赵云轩的那枚朱色的大药丸则是“虎形豹胆”专门调养赵云轩现在那虚弱的身体。
韩影霜终于止住了哭,向着姜,慕容,萧三人道了谢,谢他们这么多天来照顾赵云轩,姜缺和慕容无言不禁脸色发烫,这么多天连赵云轩中了毒都不知道,而萧少逸似乎还是沉浸在什么思想中,脸上一片肃然。
就这样,在韩影霜这个“名医”的悉心照料下,赵云轩终于醒了,赵云轩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人是韩影霜时,赵云轩喉结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韩影霜知道他心中难受,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韩影霜古灵精怪,每天除了照料赵云轩外,有时骑着“度风”悄悄跑到金军阵营,仗着“度风”马快,时不时在金军中搞些小破坏。
不是在路旁撒些“笑笑散”将众金军弄得笑个不停,要不就是向帐篷中射些“火焰子”将帐篷搞的黑烟四起,再不就是仍几颗“烟障弹”吓吓金军,金军南下攻宋从来也没碰见过这种东西,吓得是魂飞魄散,想抓住韩影霜,可是韩影霜却恁地机灵,从来也不恋战,看见有人追过来,拍马就走,金军想追哪能追的上?就这样,金军白天防着有人来搞破坏,晚上也防着有人来劫营,弄得是全军士气极其低落,士兵苦不堪言,纷纷有怨气。
赵云轩此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都沉默寡言,有时抚摸这那柄断了的“雪吟剑”,一呆就是老半天,有时独自一人去看看那匹马,那马见到主人显得很是高兴,不断用身体蹭着赵云轩。
这天赵云轩找到了姜缺说:“姜兄,不知能否和你过几招?”
姜缺一听这话显得很是不安,说:“云轩哥,不要吧,你伤还没好,现在可不能比武”,但赵云轩却一再坚持,姜缺拗不过赵云轩只好答应。
赵云轩看着姜缺,突然间一个跳跃,左手点向姜缺的肩井穴,右手护住自己的周身大穴,以防姜缺攻过来,姜缺见赵云轩来势汹汹,急忙向右急闪,右腿稍抬向赵云轩的小腿踢去。
赵云轩见状忽地一旋,使出一招“醉意阑珊”,右手成拳向姜缺身上击去,整个人摇摇摆摆,好像马上就要摔倒,姜缺直接面对这一拳,右手击向赵云轩右拳,左手点向赵云轩左手。
两拳相交,赵云轩身子晃了一晃,姜缺左手直接就点着了赵云轩。赵云轩什么也没说,只干笑两声,姜缺愣了一愣,连忙问赵云轩有事没有,赵云轩摇了摇头,神情很是落寞。姜缺也知道赵云轩的武功和从前相比绝对下降的不是一个层次,要是以前的话,姜缺肯定赵云轩在那两拳相交之后绝对不会占下风,更不会轻易的给自己点中,但现在却成了这样,姜缺也是很没有主意。
赵云轩也是沉默了一下,过来和姜缺说:“姜兄,你不必为我担心,命中自有天定,也许我命中该遭此一关,放心,我一定会挺过去的!”,姜缺听了这话,也是点了点头。
唉,失去的武功重新在练起来真的那么容易吗?
赵云轩虽然对表面上对自己的武功大失看的很淡然,可是在韩影霜心中才真正知道他心中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自己辛辛苦苦练了二十多年的武功失了大部分不说,这正值国家浩劫急需自己以一腔热血报国,武林动荡正要吾辈尽几缕心力填筑,可是这一切就在这次战争中好像都成了泡沫,一切都那么不可追寻。所以韩影霜时常可以看见赵云轩练功到三更,也偶尔能看见赵云轩独自一人默默擦拭着那柄断了的“雪吟剑”。
赵云轩的伤在韩影霜的治疗和自己的调养下逐渐好的差不多了,这天赵云轩正在练功,韩影霜突然来了,看样子特别高兴,赵云轩见韩影霜过来,笑笑道:“韩女侠,看剑”。
说完,赵云轩手执竹剑一招“惊鸿飞燕”向韩影霜刺来,韩影霜一见,也是性子使来,捡起一根树枝,一招“望断蓝天”向赵云轩的竹剑隔去,竹剑和树枝一相碰,赵云轩忽地变招,一招“四方飘雨”扇起周围的树叶向韩影霜飞去。
韩影霜轻斥道:“三分归元”,只见那四处飞舞的树叶竟全都落地下了,韩影霜道“云轩哥,是我,又不是坏人”
赵云轩说:“影霜的武功见长呀,看来云轩哥不是你的对手了”。
韩影霜道:“才不是,云轩哥,别灰心,有事和你说”。
原来,赵云轩经过这么多天的苦练,由于是自小就学武,所以丢失的武功却也恢复起来一部分,不过想要回到以前单靠苦练却是不行的,而韩影霜因为赵云轩要她学习剑术,自己又有流潋剑,所以在剑法这方面却也是下了功夫,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几招就压制住赵云轩。
赵云轩说道:“是什么事呀,看你今天这么高兴”。
韩影霜道:“哼,我哪天不高兴了?”
原来韩影霜虽然很是担心赵云轩因为丢失武功而丧失信心,自己每天见到赵云轩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可是暗地里她的痛楚不比赵云轩少。
韩影霜续道:“这是个大好消息,今天早晨我路过议事厅,听见邵将军们说,好像金兵终于退兵了。”
赵云轩一听这话,心里极是激动,看来这一城的百姓终于有救了,而中国这次也终于稳住了局面。
赵云轩说:“走,我们一起去议事厅看看”。
话还未说完,就有侍卫叫赵云轩到议事厅有事宣布。
赵云轩到了议事厅时,这里也是坐满了将领,领队,姜缺,慕容无言和萧少逸此刻也都来了,可是萧少逸的脸色始终还是那么冷峻,眸子中时不时闪烁了怀疑的眼色。慕容无言和萧少逸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话少,不过慕容无言话少是相对于不认识的,敌对的人,或者就是看不起的人话少,但是萧少逸好像无论对谁都是那么几句再少的都不能算话的话了。邵兴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说话了。
邵兴说:“诸位弟兄们,金贼退兵了,我们的城池保住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愣了,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欢悦声,有的仰天长啸,有的泣涕横流,有的更是脱下自己的上衣战甲怒吼着,看来这一刻不知道在他们脑中想过多少次了。
征战了这么久,看着无数的兄弟们战死在自己的身边,看着那哀鸿遍野,看着地上血流成河,想着自己当初的命悬一线,想着自己当初饭都吃不了一口,想着自己在沙场上和金兵拼命……这一切一切,终于在今天收获到成果了。看着那些将领,领队们这样的喜形如色,赵云轩也有些眼红,姜缺和慕容无言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只是萧少逸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场战争的胜负,他还是老样子,依旧一句话不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场战争是胜了,自然与众多的士兵浴血奋战,不畏生死有关,但赵云轩和萧少逸,韩影霜他们也是功不可没的,邵兴在庆功宴上更是举杯向这些人频频敬酒,不在话下。
第二天,赵云轩就和众人商量着,既然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也应该回去向师门复命了,众人也是这样打算。
一群人于是就和邵兴辞别,原来金兵虽然退兵,但是这座城的城防还是要有的,而邵兴也因为在这场战役中立功重大被皇上调到了山西当了节度使,至于赵云轩一群人的功劳,赵云轩等人自然没收,全部分散给了守城的将领,领队。和邵兴一样,也是即将就要离开解州了。
邵兴说:“多谢各位少侠的援助,这座城我们是守下来了”。
赵云轩道:“邵将军不必言谢,这当是我们分内之事”。
邵兴说:“朝廷虽然现在对金的态度要强硬一些,但整体上却还是……,唉”。
赵云轩说道:“邵将军不必气馁,我相信有朝一日必定会将金贼赶出我们的河山的!望邵将军以后能够多杀几个金贼为大宋子民报仇!”
这一席话说得是铿锵有力,振振有词,邵兴也是一脸肃然道:“赵少侠放心,我邵兴定会多杀金贼的,为死去的弟兄们,为在外猎野的太上皇,为临安的皇帝”,邵兴说完这话,又和其他人说了一番,最后又单独地和赵云轩说了一段时间。
赵云轩等人还是出了城,赵云轩骑得那匹瘦马此刻经过血雨的洗礼现在一点也不瘦了,马身也是火红色的,赵云轩也是诧异,毕竟火红色的马匹很是难见,而那匹从金营中偷得那匹白马好像十分贪吃,边走还不忘吃路边的草木。
一群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慕容无言说道:“各位,我也要回师父那复命了,那就在此一别吧”。
姜缺说:“唉,还是到了这个时刻呀,好吧,我也要向老家伙报道了”。
众人一听他将师父称为“老家伙”不禁都笑了。
韩影霜开玩笑说道:“真是大逆不道呀,他是老家伙,那你呢?小家伙?恩恩,这个名称还不错,以后就叫你小家伙吧,哈哈”。
姜缺向她一瞪眼,吐了吐舌头,萧少逸也道:“恩,我也该回去了”。
赵云轩说:“各位,一路小心,云轩认识各位很是高兴,望一路顺风”各人又都客套了一番。只见路口处只剩下赵云轩和韩影霜了,还有那三匹马。
赵云轩笑笑:“影霜,怎么,一起走吧”。
韩影霜也是狡黠一笑道:“好吧,既然云轩哥相邀,本姑娘也就陪君子吧”。
赵云轩骑上那匹红马说道:“小红,走吧”,红马似乎很不乐意“小红”这个称号,一抬蹄,赵云轩差点儿掉了下来。
赵云轩笑笑摸着马颈说道:“马儿乖,马儿乖,我这就给你取个新名字”。
赵云轩对韩影霜说:“你说到底取个啥名好呢?”
韩影霜说:“我看这马全体通红,不如叫火龙吧,那匹马全身透白不如叫白凤吧,听这名字好般配,哈哈”。
红马轻摆这尾巴,小踏土地,似乎很是满意这个名字,而那匹白马还在一个劲的吃草,全不管什么“火龙,白凤”呢。
赵云轩一拍马道:“火龙,走吧”,韩影霜骑着“度风”紧跟其后,那“白凤”见主人走了,吃完最后一颗草也是跟着韩影霜身后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