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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开

周毅从主控电脑数据库里调出研究所平面图,仔细研究起来。虽然他先前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那时他只是以外部人员身份滞留,并不方便打听研究所的内部情况。

107研究所整体建筑面积超过一万五千平方米,相当于一座小型基地。研究所总共三层,按使用功能划分为控制区、实验区、生活区、储存区、维修区五部分。出入研究所的主通道位于维修区,这里还有个面积三百平方米左右,用于装卸货物的小型广场。

没费多大功夫,周毅就在平面图上找到了主反应堆的位置。这是一座中型核聚变反应堆,位于控制区下层,研究所日常运行所需要的全部能源都由它负责提供。

通往主反应堆的通道就在主控制室附近。沿着狭窄曲折的楼梯走下数十级台阶之后,一道绘有黄黑双色醒目警示标志的气密门出现在周毅面前。他利用权限打开了气密门,从反应堆旁一个金属柜里找到了备用氘棒和密封胶泥,准备为反应堆更换燃料。

末日战争爆发前,核聚变反应堆技术已相当成熟,操作流程也十分便捷。即使是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只要严格按照操作手册行事,也能顺利地为反应堆更换燃料棒。像周毅这样的职业军人,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备用氘棒没剩下几根,其他的估计都在撤离时被带走了。毕竟氘棒也属于高价值物品,没必要为一个即将封闭的研究所保留太多。将备用氘棒包裹好棒泥塞进空燃料槽之后,周毅合上反应堆外壳,拨动开关将反应堆由检修模式切换回正常模式。根据主控电脑的检测,更换完新氘棒后,这台反应堆大概能维持研究所运转一年时间。如果关闭部分非必要设备的话,应该还能坚持更长时间。

研究所的主控电脑随即接手了后续工作,开始对各类设备进行全面检测。检测结果表明,研究所几乎所有的外部设备都已损毁,而包括空气循环系统在内的绝大多数内部设备都能够正常运作。流经研究所下方,为整座研究所提供生活/工作用水的地下暗河尽管流量减少了不少,但幸运地没有遭受破坏和污染,所提供的地下水在经过净水设备过滤之后仍然能够正常使用。

周毅随后来到了位于储存区的物资仓库。为了节省能源,主控电脑在很久以前就关闭了研究所的温控系统,这也导致物资仓库中储存的全部有机食物都发生了严重腐坏。在密闭空间中沤了几十年后,这些变质物品散发出的气味比墓穴里的腐尸味道更可怕,差点没把他熏晕过去。

从物资仓库里翻找出来的有机食物制造机能够正常运作,但配套的制造原料并不多。这种食物制造设备能利用无机材料和纯净水制造出基础营养素,如果往食物原料中添加一些辅料的话,还能够制造出具备不同功效的特种营养素。这种营养素热量很高,但口感十分糟糕,通常情况下没人愿意吃。研究所之所以配置这种设备,纯粹就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没想到这回还真派上了用场。

周毅启动机器制造了十几管营养素,随手抓起一管,拧开盖子将棕黄色的营养素像挤牙膏般挤进嘴里,大力咀嚼起来——感觉就像在嚼一团木屑。抓起一旁的水瓶猛灌了几口,他费力地将这团东西吞咽了下去,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营养素,但这东西的口感还真是让人无言,也难怪大多数人都不喜欢。那些负责研发后勤装备的技术人员难道就不能稍微改良一下这东西的口感?

************

确定反应堆能够维持研究所运转一段时间之后,周毅开始利用研究所的锻炼设备进行恢复性训练。他不仅需要通过大量的体能训练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尽快调整到最佳状态,还要在训练过程中重新熟悉和掌握自己的身体。

黄国维留下的资料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方程、配方、论文、笔录和研究心得。看得一头雾水的周毅只得将这些研究资料复制了一份,保存到了一个小型存储器里。

他从黄国维留下的资料中得知,自己身体重要部位的皮肤下面,已经埋设了新研发的生物型皮下装甲。这种由有机物质构成的皮下装甲不仅具备近似高强度合金皮下装甲板的防御能力,还具备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可以通过局部活化的方式自行缓慢修复。

这种皮下装甲是通过向人体特定部位注射纳米仿生生物药剂的方式埋设的。同一般的手术埋设方式相比,这种做法不仅能减轻手术过程中的痛苦,更能避免在对象体表留下明显的伤疤,在军事和医疗领域有非常广阔的应用前景。唯一的问题在于,这种方法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

半个月后,周毅顺利完成了所有的恢复性训炼项目,体能也调整到了最佳状态。这段时间里,他尝试过多种方法,试图同外界取得联系,却一无所获,或许到了该外出探查的时候了。

出发之前,他来到研究所的武器库,准备找几件武器武装一下自己。在这种对外界状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准备周全一些总是好的。

从21世纪中期开始,世界各国便陆续终止了传统火药武器的研发,转而将注意力投向各类高科技武器装备。在微型核聚变电池问世后,能量武器、电浆武器和电磁武器等高科技武器很快成为世界军火交易市场的绝对主力。尽管传统火药武器凭借着价格低廉,威力适中,稳定可靠等优点,仍然拥有为数众多的支持者,但还是无可挽回地逐渐走向了没落。

虽然打一开始就没指望能够在武器库里找到几支电浆步枪之类高科技武器——毕竟这只是一个研究所而不是军事基地,但是连榴弹都没找到一发的事实,还是让周毅有些小小的郁闷。

武器库里没有什么存货,枪架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番翻找之后,周毅在仓库角落的一个金属柜里找到了几个未拆封的箱子,里面装着几支霰弹枪和微型冲锋枪。这些枪械都包裹着粘稠的枪油,保存得相当不错,可惜随枪配备的弹药并不多。除了这些火药武器,他还找到了一把高强度合金军刀。对于经验丰富的战士来说,一把坚固锋利的军刀是最可信赖的伙伴,而且使用者还永远不必为它的弹药操心。

令周毅颇感意外的是,他居然在护具存放区找到了一套21世纪中期列装的标准作战护甲,以及配套的战术背包等附件。这是一种主要配发精锐部队的高级单兵护甲,护甲的胸膛、手臂、膝盖和肩膀等部位安装有轻型高强度装甲,能够抵挡7.62MM口径普通火药武器的近距离射击。护甲的柔性部件由新型复合材料制成,不但轻便坚韧,还排气透汗。护甲外部的特殊材料涂层能够干扰磁场扫描仪、红外扫描仪等侦测设备的运作,大幅提升护甲穿着者的战场隐蔽能力。

完成全部准备工作之后,周毅第一次走进了黄国维的办公室。他轻轻拨动隐藏办公桌底部的机关,房间左侧的整堵墙壁悄无声息地向两旁移开,露出一个大型军绿色保险柜。完成一系列复杂的验证步骤之后,他顺利地开启了保险柜。空荡荡的搁物架上只放着一个银色的小型手提箱。再次输入三组复杂的数字打开手提箱,三支类似战地急救针的注射器赫然出现在他眼前。注射器固定在某种恒温防冲击介质中,针管中的红色液体在灯光下闪耀着血色的光芒。

取出一支流动着血色光泽的针剂凝视了许久,周毅深深吸了口气,挽起袖子将针剂中血红色的液体注入自己体内。注射完成之后,他将手提箱重新锁好,放回了保险柜里,拨动开关将墙壁恢复原状。

对主控电脑下达完在自己离开后重新封闭基地的命令,周毅背上沉重的战术背包,将微冲塞进腿部枪套,提起霰弹枪向研究所出口走去。

液压机械运作产生的独特声音五十年来首次在幽深的洞库中响起,隐藏在山岩后的排气道喷出大团热气。直径超过三米,由高强度合金钢铸造的齿轮状密闭门缓缓向内部凹陷,随后向侧方滚进山壁之中。伴着锈蚀金属件刺耳的摩擦声响,周毅从门扉中缓缓走出。

阔别多年之后,他终于再次呼吸到了外界的空气。

望着闪耀着青黑色金属光泽的密闭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周毅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重新回到这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回到这里,回到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地方。

轻轻吁了口气,他转身向外走去,逐渐消失在洞口的光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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