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莫妮也曾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地喊他“仲齐”,自那时后,她就不愿叫他仲齐,哪怕这是亲昵的称呼。
他哭笑不得,但也由她去,她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他,语气里却含着无限撒娇。
“余仲齐,”她软糯糯地继续叫着他,“你觉得我好不好?”
“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余仲齐眨了眨眼睛,很是诚恳地回答,“如果可以勤快一些,不要每次早上约会时都要我去家里逮着你就更好了。”
她自动无视他后半句话,得到了自己希望的答案,满意一笑,把袖子捋起,一截皓腕露出:“你有发现少了什么吗?”
这不是晚上的时候他就问过了吗?他愈发疑惑:“你的那条五彩琉璃手链。”
“你知道我为什么取下来吗?”
他摇头。
“因为……”她另一只手迅速在包里摸索,掏出一个红色的绒盒,看上去很精致。余仲齐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盒子一打开,一对白银对戒在夜色中熠熠闪光,漆黑的夜幕也掩盖不了它的精致特色,款式很简单,却简单得优雅,戒指中间只有一个方正的矩形,中间含着一颗璀璨的钻石,用手轻轻拨一拨那个矩形,它的方向还会改变。
“因为我想要拥有和你专属的记忆。”
这话让余仲齐有些不解。那五彩琉璃链又怎么不算他们的回忆了?他不知道,汤莓是觉得郑佳佳知道这个链子的存在,就让她心生不喜,虽然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但她控制不住。
于是便冲动地去买了这样的一对戒指,后来也有想是不是太匆忙了,那么快就要步入婚姻殿堂吗?然而他在年终晚会上对她的那番表白心迹,已经让她无所畏惧。
一路走来,是她一直在主动。
那么,最后一步,她再主动一回又何妨?
“余仲齐先生,你愿意接受我这个很好的,却在早上约会时要你去家里逮着她起床的姑娘吗?你有一个光明的前途,然而我只是一个黯淡普通的小女生,你愿意,由我这样不起眼的姑娘,绑住你一辈子吗?”
汤莓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抖,再大胆,她也是个女人,想来那些一直让男人们费尽心思的求婚让她来做,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沉默不语,只盯着那对耀眼的戒指不说话。
“我有些笨,有些傻,在校园里疯狂纠缠你,又在发现你跳舞的秘密时威胁你,让你跳舞给我看,随后还强迫你跟我一起参加《Lover》,最后你却为我赢得了比赛,在那最后一道题中,你说你要陪我忘掉过去所有的不好回忆,你做到了,那你愿意为我谱写未来的美好回忆么?”
这段话说了他们一路走来的趣事,余仲齐不禁动容。
他何其有幸,能有她的不断“纠缠”“威胁”“强迫”?若说谱写美好回忆,该是她的功劳最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余仲齐还静默不语,汤莓已失去了耐心,拿出杀手锏:“你若是不答应我的求婚,我以后就嫁给另一个姓余的人,生出来的儿子就取名叫余仲齐,你奈我如何!”
此话一出,啼笑皆非。
这丫头,哪里想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偏偏一脸认真,实在让他又恨又爱。
就像当初在清水县那个布满星光的夜晚,汤莓也是这样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的答复。如今她已经不再灰心,因为她肯定,这个男人不会不爱她。
这么冷清的男人,只为她而绽放笑容,她要是还不敢确定他对她的感情,那未免太过妄自菲薄。
他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那个红色盒子,道:“莓莓,我想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汤莓一愣。
“要是以后孩子跟孩子的爹重名,这就不怎么好了。”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汤莓眨巴眨巴大眼,突然就掂起脚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
“很好,盖章了,以后你就是汤莓的人了!”这样迂回的应允,也就这闷骚男能想的出了!汤莓喜不自胜,眉梢间尽是喜悦。余仲齐却是心有怨气:“莓莓,我说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点机会?当初抓贼也是,现在连求婚也是,你还当我是个男人吗?”
“要等你来求婚,我都不知等上多少个年头了。你瞧瞧别人,朗朗都七岁了,莫妮都怀上了,连丫丫和大熊都定好婚期了,咱俩现在才开始求婚,也太out了。”她嘟了嘟唇,“还不是你太——闷、骚!”
他不怒反笑:“闷骚男的老婆是什么?”
她脸一红,“谁是你老婆啊……”
“你不当我老婆,难道你还想当余仲齐的妈不成?”他戏谑地反击,汤莓顿时语噎,一时间说不出话。余仲齐把她的身子抵在栏杆,温柔而不失霸道的吻顷刻间铺天盖地下来。她被动地承受,感觉到唇间的缠绵和温暖,只想用力地抱紧他。
那第一次见面的倾心,四年的追逐,一年多的甜蜜,终于在此刻有了个完美的答复。
他们是多普通的恋人,却又是多不寻常的恋人。
片刻后,余仲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呼吸微乱,打开盒子,把那戒指牢牢地戴进她的纤指中。
汤莓把另一枚取来,套进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中。
那一刻,似乎尘埃落定。
“走吧,我送你回家。”再舍不得,也不能任她在河边吹冷风。他握住她的手,那枚戒指握在手里有些硌手,却让他十分满足。
汤莓坐在温暖的车厢中,才反应过来:“我们这样就求了婚,好像还没告诉我爹,你妈妈呢?哎呀,琦琦也不知道。”
“你也知道你给我的惊喜有多大?”这丫头一晚上神神秘秘的,原来是筹备这个。
“管他呢。”她即刻把烦恼抛之脑后,反正烂摊子有余仲齐收,闷骚冰山男,实在是居家必备也。
汪晴的电话忽然打进来,汤莓接听,越听越皱眉。
“莓莓,我和你表姐夫调查出点东西来了。砸花盆的人似乎不是无心的,他是故意的,只因我和你站的太近,一时间砸错了对象,但是你把我推开,他依然得逞了。还记得我们俩进去时的那个男人吗?他吹口哨就是给楼上的人提醒,他向那个人索取金钱,恰巧给周逸听见了。你最近有招惹上谁吗?”
原本以为是自己倒霉,现在却来告诉她,有人故意害她?下意识地摸摸肩头的伤,她身子一寒,咬着唇,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没有啊。”
她怎么也没有想起自己有招惹到谁,至于有人在背后这样耍阴招,要是花盆一个不好彩砸到了脑壳,那可不是肩膀这么容易说了!
汪晴的声音也略带凝重:“你最好防范一下,虽然只是砸到了肩膀,但既然他起了这种心思,就不能轻视。”
“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皱眉沉思,求婚成功的喜悦也被冲刷了不少,余仲齐看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问道:“汪晴打来的?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