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呢?”
“他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到时回家自然会找我。”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轻轻的嗝,皱眉道,“不行,实在有些撑了,跟我去阳台那儿走走。”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大阳台,但风景不怎么好,很少人去那儿,倒有一个男人在那儿吸烟,见她们来了,竟然吹了个口哨,就潇洒地走掉了。汪晴鄙夷地看他一眼,哼道:“长的贼眉鼠眼的。”
“你积点口德吧!”
话音刚落。
汤莓只见到了一只花盆直直地从楼上阳台落下来,速度极快,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她就下意识地用力推开汪晴,如此一来花盆的目标就变成了她,她立刻往后缩,却依然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花盆的碎片碎了一地,汤莓捂着肩头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花盆本来就挺沉,加上是被扔下来的,更是要人命。汪晴一时间也有些傻眼,然而多年的经验让她立刻冷静下来,往楼上大喊一声:“谁啊!”料定不会有人回答,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大概是发现砸到了人,慌忙逃走了。
汪晴走过去,利索地把汤莓的衣服一扯,露出雪白的肩头,却有一大块乌黑赫然在其上,白皙的皮肤衬得它更是狰狞。汪晴顿时脸都绿了,大怒:“谁敢在我侦探女侠面前害我!”
“都叫你平时积点口德吧,要不是我,你脑壳都开花了,还侦探女侠。”为了不让汪晴太担心,汤莓努力摆出淡定的笑脸,把衣服整理一下,手却动一动就带动肩上的伤,不由呲牙咧嘴。
“不行,万一砸到了骨头怎么办,不是开玩笑的,去医院看看。”汪晴脸上是罕有的严肃,她真的是又惊又怒,现在的人,素质怎么这么低下!
汤莓倒觉得没什么,小时候跑跑玩玩,磕磕绊绊的比这个还严重了去,感觉肩上的刺痛感没那么强烈了,还反过来安慰她:“我真的没什么,我觉得不舒服,自然会自己去医院。别扫了大家的兴。”
汪晴倔不过她,只好点头:“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告诉我,好吧?”
汤莓乖顺地应着,她不肯去的原因有二,不想扫兴这只是其中之一,若是去了医院,接下来的计划怎么进行呢?不过是哪个杀千刀的扔花盆下来……
聚会结束前,由汤老爹发言总结本年的公司情况,有褒有贬,让人心悦诚服,说完了之后,汤老爹笑着说:“今年的情况有所改变,在由我发言完毕后,还有一个人要上来,他就是我们公司的副总,余仲齐。”
众人心照不宣地热烈鼓掌。
公司以前不是没有副总,然而哪个可以在年终会上发言?看来这汤总是打定心思让这余仲齐接管霖业集团了。
汤莓和汪晴站在会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离中心舞台很远,却依然能感觉到来自于他的光芒。
“很感谢大家今晚的热情参与。”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在上一年,我还是一个部门的小经理,今年,我已是副总,相信在场不少人心有不服,但没关系,我欢迎你们来挑战我,而我,会用时间证明。伴侣是用来疼惜,不是用来利用,汤莓小姐与我的关系,绝非金钱可衡量。你可以相信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但劝告你一句,有心思来腹诽我,还不如去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不是吗?”
唇角勾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精致的面容轮廓配上那淡淡而诚恳的微笑,让人忽然怀疑自己的心跳一时骤停。
他说的话这样直接而不留人情,却一语道破许多人的心思,不少人都低下头去,不知是惭愧还是又在鄙夷。汤莓却已出了神,明明是这么骄傲甚至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由他说出来,却震撼了她的心。
伴侣是用来疼惜,不是用来利用。
原来他已经把她当成伴侣。
汪晴感慨:“要是周逸当初也浪漫点向我求婚就好了……”
求婚?汤莓心中一动。
余仲齐很快就走到她身边,看到她一脸呆样,忍住笑,装作认真地问:“你刚才听见了没有?”
“没有。”汤莓很想听他亲自对她说。
“是吗?”似是早有所料,他抿着唇笑了笑,“那我就再对你说一遍吧——汤、莓。”
她屏着呼吸,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加速。
“你、真、笨。”
汤莓顿时呆若木鸡,半晌反应过来后用拳头捶他,下手丝毫不留情。他倒不觉得疼,两只手轻轻一钳就制住她,却不料碰到了她肩上的伤,汤莓表情蓦地一变。
注意到她不对劲,余仲齐立刻停下打闹,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咧嘴一笑,“给我抓到你了吧!”她趁他不注意,马上按住他的手。
要是说给余仲齐听,这货肯定会抓她去医院检查一大堆,那她接下去的计划又得泡汤。
余仲齐皱眉,直觉告诉他有点不对劲。在他上台发言之前,路过阳台,对这样黑漆漆没有人烟的地方没有好感,不经意一瞥,却发现了阳台中坐着一个女人。
火红的礼服。
如果是汤莓的橘色长裙是热情的向日葵,那么她这身火红的礼服就带着灼热的温度,只要一靠近就仿佛会被灼伤,她面无表情地眺望远方,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吐着烟圈。
余仲齐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
而是他认出,这个女人就是他当初在酒吧里看见的那个缠人的女人。
真是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很有把握,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霖业的人,那是合作伙伴?还是员工家眷?
他没有惊扰她,匆匆路过,却在心里留了个问号。
聚会结束,汤莓没急着回去,反倒让余仲齐把车开到湖边。临走前,汤老爹一脸促狭之意,还特地嘱咐一句不要太晚回家,看她羞愤的样子,又装作宽容大度地说:不回家也是可以的,注意一下措施就是了……
额滴老天爷,她这爹是怎么了。
“去湖边做什么?”他悠哉地打着方向盘,调了个头,汤莓紧了紧自己的随身包包,下意识地摸摸那盒子的存在,才松口气道:“你去就是了,难不成还把你拐跑。”
“只是担心你穿的少罢了,急什么。”他笑嗔一句,很快H城的护城河就到了,昏暗月色笼罩在湖面,波光粼粼,这是H城难得没被污染的河流。
余仲齐生怕她的厚羽绒服不够暖,还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披着她的腿,自己却冷得打哆嗦,汤莓看得心疼,连忙帮他穿回去。
察觉到两人的动作像是老夫老妻,他们都笑起来。
“余仲齐……”
“莓莓。”他温柔地打断她的话,目光含着责怪,“我有时真的怀疑当初你的主动在哪里,我在一开始就叫你莓莓,你却在交往一年多了还在叫我全名。”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这样的意见,汤莓有些惊讶,却笑着摇头:“每个人熟了之后都叫你仲齐,那多没意思,我偏偏要叫你余仲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