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收回自己的目光,琴儿扭头望向了别处,许久才别扭的低声说道:“那个……白……今天的事请不要告诉雅君……还有……谢谢你。”
白闭眼不语。
“雅君怎么受伤了?”
“……”
“她伤的重吗?”
“……”
“怎么没看到马邑神祀?”
“……”
“白是雅君的护卫吧?”
“……”
“为什么在客栈时都见不到你?你们找到三子了吗?你说我们逃的掉不?义乌王中毒,义乌王女也被我杀了,怕是整个义乌族要大乱了吧……”
白闷声不答,琴儿倒是问的开心,或许是今夜经历的太多,或许是这些日子的压抑,他急需一个人与自己说话,即使那人是白,即使白不回不答,也能期盼从自己的话语中找到微弱如萤火般的
温暖。
“你们进来吧。”屋内传来清淡的声音,雅君已醒。
琴儿露出愉悦的笑容,喵呜一声就冲进了屋子,挂在了雅君身上,换来的却是雅君的一声闷哼。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棂外的月光清冷的照进来,雅君的脸被掩藏在黑暗之中,让人无法看到她此刻的状况。
“你怎么了?”琴儿摸着她的脸,冰冷的吓人。
“白,带我们去一处安全的地方,那老东西的‘夜色’竟然连‘千极’都解不了,我需要尽快压制毒性。”雅君恶狠狠的说道。
白关心的上前了一步,却在看见挂在她身上的琴儿时停下了步伐,垂下了双目。“前几日三子在此处挖了个地窖以备不时之需。”
“很好,三子到也聪明了一回,快带我去。”说话间,雅君站起了身子,下一刻却又虚弱的坐了回去,白急忙上前,与琴儿一左一右的将她搀扶了起来,行出了两步,才就着月光看见了雅君此刻的状况,她的脸色苍白,唇色黑紫,嘴角干枯的血丝蜿蜒到了下巴,将胸口的红衣染成了黑褐色。
白的眉头高高拢起,一躬身将雅君横抱在了自己怀里,急奔屋后而去。
地窖挖的极其隐秘,入口在屋后院内的一块大石之下,白将雅君放到琴儿怀里,琴儿摊手接住,只觉得手臂一沉,却咬着下唇将雅君牢牢抱紧。
白移开石头,跳到地窖内,点亮了里面的烛火,微弱的黄光从地窖内传了出来,琴儿艰难的走到地窖口,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将雅君丢到了在地窖下伸手等候的白的怀里。
琴儿跳下地窖的时候,雅君已被白安置在了一张床榻之上,床上铺了很厚的褥子,雅君只是虚弱的睁着眼,看着他们的举动,却是连话也说不出了,整个人几乎虚弱到了极点,这副模样,不禁让琴儿的心紧了又紧。
留下琴儿照顾,白又回到窖口处,小心的将石头般了回来,将地窖的入口遮了个严实,这才放心的跳了下来。
琴儿坐在床边满目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眼中已盈满了泪水,只是握着雅君微冷的手呆呆的看着他。
雅君笑了笑,费力的说道:“琴儿不要担心,你今夜吃了不少的苦,好生休息吧,白帮我运功驱毒。”
琴儿乖巧的站到了一旁,将位置让给了白。雅君又给了琴儿一个放心的笑容,任由白将自己扶了起来,盘膝坐好。
白坐到雅君身后,双掌贴在她的后背,双双闭上了眼睛。
琴儿摒住呼吸,在一旁站着,视线停留在雅君苍白的脸上,按恨自己的无力。
许久,琴儿只觉得自己的双唇分外干燥,呼吸间尽是热气翻腾,如身处在一座火炉之内,抬起手,将额头的汗珠拭去,只看见自己的手中红黑一片,全是一路格杀出来他人的血迹,看了看干净如洗的白,不禁苦笑一声。
随着室内温度的升高,雅君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脸上的汗粒凝成了珠子,从下巴缓缓滑落,坠到了衣衫上,而身上的衣衫早已湿的可以拧出水来。
看到她的神色,琴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宽心的笑容,雅君却忽然睁开了眼,黑眸已然失去了他日的灵动,茫然的宛若没有焦距,乌黑的双唇愈加骇人,“地窖热气无法扩散,疗效太低,琴儿来帮我脱衣,白,你把衣服脱了。”
琴儿看着收回双掌,正在拉开腰带的白,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走上了前去,跪坐在床边,温柔的拉开雅君的衣衫,将她身上湿润的衣物脱了下来。
一抬头,却看见白古铜健美的前胸上那一簇艳丽火红般绽放的娇艳玫瑰。
手一抖,红衫掉落地上,明明室内是这般的热,身子却是冷的打颤,只觉得热气顷刻间变成了袭人的寒气。
琴儿的身子无法克制的发抖,紧紧抱着自己坐到了地上,蜷成一团。
没看到,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那不是玫瑰,那不是……
……………………
“琴儿……”
“唔……”
“这是梅花……”
“嗯……”
“每过一年,我便为你秀上一朵,直至它在你身上完全绽放。”
……………………
玫瑰如火,妖艳炫目,玫瑰如情,诉说爱语……
“白……”
“……”
“喜欢吗?”
“……”
“每年我就为你秀上一朵如何……”
“白……”
“……”
“爱我吗?”
“……”
“白总是这般无趣呢。”
“……”
……………………
雅君看着身下的琴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目。
压抑的抽泣声隐隐传出,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夜晚,悲悲惨惨凄凄。
猛的,琴儿抬起了头,碧绿的眸子渲染成了深紫色,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雅君,缓缓抬手,从脑后发间抽出一支银簪,簪子斑驳破旧,上面的珠花已变了形,却是刚被掳走时数次用来刺杀雅君的那支。
银簪那头依然锋利,仅仅是望着,便让人生寒。
琴儿紧紧握着银簪,白皙柔弱的手在微微颤抖。
为何?
为何?
你要负我……
琴儿为你没了家……
为你抽去了傲骨……
为何你要这般残忍……
泪水滑落……
雅君……
雅君……
琴儿的身子好冷……
琴儿的心却更冷……
爱你如斯,你又怎能负我……
簪尖刺破雅君胸前的肌肤,红稠的血液是那般的刺目。
只要,只要再加份力,心脏就会在此刻停住跳动。
银簪在颤抖,手在颤抖,人在颤抖。
雅君睁眼与他对望。
下不去,这手已不是自己的,为何一点力气都没有……
“啊~~~”尖叫着,拔出了银簪子,向雅君身后的男人刺去。
死吧,就让那些玫瑰凋零,让你永远消失在雅君生命中。
手被大力打开,银簪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琴儿横飞了出去,如没了翅膀的鸟儿绝望坠落,晶莹了泪水带着一丝绝望,几分痛恨,滑落,断人情肠。
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复又跌落在地上,鲜血破口而出,淋洒在白衣之上,挣扎着抬头看她,碧绿的眸子中已是满满的哀怨。
床上二人,却因雅君的贸然出手,疗伤骤然停止,气血攻心,雅君嘤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白嘴角流出鲜血一把抱住失去力量支撑的雅君,牢牢禁锢在胸前,望向琴儿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杀意。
旋即又将雅君扶正,不顾自身的伤势,运功为她疗起了伤。
琴儿心中一惊,奋力挣扎了起来,向雅君爬去,口中喃喃哀叫:“雅君……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会伤到你……雅君……”
白看向了他,黑眸有着浓厚的警告,沉声说道:“不要过来。”
琴儿宛若未闻,依旧艰难的爬了过去,到了床前,一把抓住雅君搭落下的手,紧紧握住,方才晕了过去。
白的目光闪烁,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专心的运转起了内功。
三子掀开石头,跳下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副模样,三人吐血,两人晕倒,最初以为是他们受到了攻击,心中一急,待看到了白裸 露肌肤上的玫瑰,顿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先是找了件衣服为白披上,遮挡了他的春光,然后又将琴儿抱了起来,想要将他移到一旁躺好,却死也掰不开握在雅君手上的那看似柔弱的小手,又怕伤到他,只能调整了一下位置,作罢了。
把小姐的两个男人打理完,三子这才搭上了雅君的脉搏,脉搏杂乱且微弱,属大凶征兆,于是就着雅君的手,将自己的内力顺着她的经脉,与白的内力汇合,一同疗起了伤。
有了三子的帮助,白这才松了口气。
“唉……”三子叹了口气,整个脸皱成了一团,不高兴的看向了白,“你说你追过来干吗?小姐躲你躲了三年,好不容易伤口微微愈合,与琴儿公子郎情妾意,眼看着她恢复了笑容,三子这都还没高兴几天,就出了这么麻烦的事,我真的不知说你什么。”
白蠕了蠕嘴唇,却最终没有开口。
“还有,还有,疗伤就疗伤呗,脱什么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琴儿公子高傲的紧,是个宁为玉碎不惜瓦全的主,你还用胸口的玫瑰刺激他。”
“不过他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刚来草原就碰见内乱,一到王都就族长中毒,看着娇娇弱弱的,心思却又百转千回,一刻都安生不下来,我这才离开多久,就被他搞的三人吐血重伤,我还没见过把邪气往自己身上带的人。”
“还有那个神祀,也让人头疼,到底是谁招他惹他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的憋屈。”
“小姐身边的男人怎么都这么麻烦?明明有那么多乖巧听话的男子她不选,偏招惹些奇怪的人在身边,这次可算是吃到苦头了,还风流雅致,窃玉偷香呢,这次下来我看不修养个半年怕是连床都下不了。”
三子继续碎碎念着,将肚子里的苦水一豆子倒了出来。
“要半年嘛……”白低声问道,目光牢牢锁在雅君苍白的脸上,“我们必须****。”
三子面色一峻,正声音问道:“怎么了?教主又派人来催了?她老人家还真厉害,都跑到境外了,还能找到。”
“昨日下午传的信,武林正派纠结魔道中人,预计这几个月便要攻山。”
三子手一抖,输出的内力乱了几分,急忙正神梳理,许久方才说道:“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怕是教主老人家也觉得棘手,不得不将小姐抓回去,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千极教数十年来都未在江湖行走,没道理那些正、魔两路人马会突然抽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