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阿泰纳伊斯，我很遗憾听到你没有更好的立场，还有你的这些话，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天晓得，你不想跟卡佐一起过，我一点都不怪你。”
再看卡佐，他黝黑的脸上燃起两团火焰，像是要揍蒙泰科林一顿，好让他懂得些起码的礼仪。他猛地站起身来，向他妻子刚进的房门走去，象征性草草敲了两下，便一把将门搡开了。阿泰纳伊丝在远一点的窗前笔直地站着，她转过脸，看着他闯进来。
她既不生气也不害怕，但却极度不悦，她的黑眸中流露出求恳神色，嘴唇颤抖着，对卡佐来说，这一切都是有失偏颇的责备，使他一瞬间又是狂怒又是伤心。但不管他感觉如何，对待女人，卡佐只知道一个方法。
“阿泰纳伊丝，你还没准备好吗？”他平静地问，“已经很晚了，我们没时间耽搁啦。”
她知道蒙泰科林把话全说出去了，本指望会有一次冗长的谈话与疾风暴雨般的发作，这样她就可以像这三天面对家人一样，坚持自己的立场，还能靠着蒙泰科林撑腰。而面对这种微妙的感觉，她却手无寸铁。她丈夫的样子，说话的声调，甚至仅仅是他在这里这个事实，都让她一瞬间感到彷徨无助，本能告诉她，想要对抗社会和宗教的习俗是徒劳无功的。
卡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门口等着她。米谢夫人走到了门廊尽头，装作专心从花坛里赶鸡的样子。蒙泰科林怒气冲天地站在一旁，准备发作。
阿泰纳伊丝走过去，取下了墙上挂的骑马裙。她的个子很高，身材虽然不算健壮，但比例匀称，相当完美。
“掌上明珠”，大家都这么叫她，这是对她父亲极大的赞美。她棕色的秀发蓬蓬地拂在太阳穴和前额，容貌表情之中透着露珠一般的娇柔可爱，或许太过孩子气了，显得不够成熟。
她把黑羊驼皮做的骑马裙兜头套了下去，不耐烦地把它系在腰上，套在她粉色亚麻的衣服外面。接下来她系好了白色太阳帽的带子，伸手去够壁炉台上的手套。
“要是不想走的话，你知道该干点啥，泰纳伊斯，”蒙泰科林怒道，“凭上帝作证，你要不愿意，就别回凯恩河去——除非等我死了。”
卡佐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一只猴子，正在表演着无趣的杂耍。
阿泰纳伊丝仍然不置可否，一语不发。她快步走过丈夫和兄长的身边，一句告别都没有说，连对她母亲都没有。她下了楼，没要任何人帮忙，自己爬上了马背，那匹马的鞍子是卡佐一来就叫人上好了的。卡佐动身要比她从容得多，这样，她从一开始就把丈夫落下了一截，在路上又总想跟他保持相当远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