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强唱戏出身,大家都知道他的唱腔和天赋,听说他当年打土匪和官绅时还扮过旦角呢。可是他现在死活不上台,权大姐怎么做工作都不行,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今天还是一样,听权大姐又提起了这档子事,宝强微微一笑不吭声了,手支着下巴,眼睛蒙眬地想心事了。
权大姐无可奈何,知道宝强的这个姿势一出现,任她喊破喉咙他也听不见了。在她的眼中,宝强现在的生活过程就是:打仗、参加政治学习、练字、睡觉和发呆。
现在看他蹲着发呆,权大姐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着等战乱平息一些,就想法让他们夫妻见上一面,不然真要愁坏这个“多情种子”的许师长了。
前几天担任副师长的祈福虎和担任师里三团副团长的小虎子加入了党,两人参加完入党宣誓后兴冲冲地来找宝强“喝几盅”。
宝强也为他们的理想实现而高兴,虽然态度淡淡的,但是喝酒毫不含糊。福虎和虎子看宝强并没有一般人应有的那种失落和难过,心里很高兴,觉得宝强这人真的不错,善于看待朋友的成绩和进步,心里越发喜欢他,都鼓动他“思想进步,争取加入。”
宝强静静地听着,微微笑着,未置可否。事情过后继续打仗——参加政治学习——练字——睡觉和——发呆,一成不变。
这件事被权大姐知道了,私下感叹:“这个宝强啊,真是个‘情种’,把雪纯看得高于追求进步了。这不行,他这样‘落后’,怎么带动下面的战士?”因此三番五次地找宝强谈话,启发他“追求进步”,并愿意做他的入党介绍人。
宝强忍俊不禁,考虑再三,郑重地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至于能不能批下来,他没有多想,继续打仗,参加政治学习,练字,睡觉和发呆。时间一长,大家习惯了他的作风,都背地里叫他“情种师长”。
这天,宝强正在练字,听见院子中的警卫员大声喊道:“报告师长,权政委来了。”他连忙放下泥罐罐,站起身迎出去。
权大姐兴冲冲地走进院门,高兴地笑道:“宝强,告诉你两条好消息。一,你的入党申请已经批准了,你马上就是党员了。二,雪纯巡回演出,要到我们这里来慰问,可以和你团聚一段时间。”
“真的?”宝强惊喜,一下高兴地抱起权大姐抡起了圈儿。
警卫员捂嘴而笑。权大姐满面通红,嗔怪道:“喂喂,宝强,你疯了?拿住自己啊。”
宝强脸也红了,忍俊不禁,笑着说:“你带来的消息太好了,我高兴坏了,就把大姐你当成了男的,我道歉!”他立正,端端正正地向权大姐敬了个军礼。
权大姐和警卫员都笑了。权大姐狡黠地问道:“告诉我们,你这么高兴,到底是为哪个消息激动?是为入党还是要见到雪纯而高兴?”
“都是的,都是的。”宝强乖巧地答道。
权大姐明白他这个“落后情种”肯定高兴的是后一个消息,可是看到他那么可爱的样子,不忍责备,只好笑道:“你呀,不是善良勇敢,我们真要把你当成个落后分子教育了。唉,这个雪纯,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多情的丈夫?我那老胡,对我说话粗声粗气的,从来都是命令的口气,哪像你们小两口你情我爱的?”她笑了。
宝强笑着,没有说什么。警卫员小郭笑道:“权政委,你可以让胡师长改正缺点呀。你写信给胡师长,把许师长对雪纯同志的柔情蜜意诉说一番,保证胡师长就动心了,对你就温柔体贴了。”
“瞧你个小兔崽子,才多大点,就来开你大姐的玩笑了。”权大姐瞪了小郭一眼,笑骂道:“我们老夫老妻的,如果写那么肉麻的一封信,老胡肯定骂我脑子出问题了,是资产阶级玩意儿。”
大家一起大笑。宝强立即下令:“小郭,快,我们打扫卫生,整理房间理发。我要入党了,不搞好个人卫生不行。”
“仅仅是为了入党吗?”小郭做了个鬼脸,笑着跑了。
宝强脸红了,笑着骂道:“这个小鬼,鼻涕没擦干也来戏弄我了。”
“你才多大点?”权大姐笑着瞪他道:“如果你今年不是二十二岁,而是四十二岁,我肯定要批评你思想落后,整天想着老婆,满脑子的资产阶级情调,不思进取了。现在,唉……”两人说着“哈哈”大笑。
宝强感到浑身是劲,亲自出去安排接待慰问团的事宜。权大姐笑着摇摇头,叹口气,也去忙接待的事情了。
半个月后,雪纯回到宝强驻地演出。当晚在师部进行了慰问演出,过几天还要下基层去巡回演出。晚上她回到宝强的宿舍,两人纵队分别后三个多月来第一次见面,雪纯正要祝贺宝强部队合并和入党的喜事。宝强看着她风尘仆仆却朝气蓬勃的美丽模样,激情难耐,不等她开口,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立即关上门,就把雪纯往床上抱。
雪纯知道他要干什么。虽然旅途劳累,加上晚上演出的辛苦,但是看看宝强激情的眼神,她还是温柔地闭上眼睛,任他把自己压在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宝强把雪纯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让她除了演出什么也不用干,每天吃饭睡觉都由亲自侍奉着。其他人知道宝强的相思之苦,都识趣地不来打扰他俩的团聚。
雪纯仔细观察着宝强,发现他三个多月来变化很大,身体似乎比过去强壮了,性格也越沉稳了。她看着喜欢,笑着说:“宝强,你越来越老练了,一下成了大男人,没有一点儿孩子的气息了。你老实交代,师里有这么多女同志,你这么俊美儒雅,她们有没有对你青睐的?我可要吃醋了。”
想起了什么,她语气肯定起来,噘着嘴说:“说不定还真有这一档子事呢。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来信,什么意思?不知道人家多想你。每次演出完毕后我都想我的宝强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
宝强瞪她一眼,嗔怪地说:“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我不吃你的醋,你倒来怀疑我了。我是什么东西,敢来打搅你?打仗不便不说,你现在混大了,整个北方谁不知道你王雪纯的大名?怕名声都传到南方了呢。我怎么敢搅扰你,阻挠你的进步?只有默默地思念你,打完仗后就发呆。为此,我都成了全师的笑料了。权大姐每天在笑话我呢。”他笑了。
雪纯也笑了,高兴地偎依到他的怀里,柔情地说:“我就信你一次吧。不过我以后可派人暗中盯着你呢,不许你多看别的女同志一眼,否则我绝不饶你。”她口气坚决。
“绝不会,我就看你。”宝强痴情地说,俯下头尽情地吻着她的红唇。两人都心情激动,痴迷到彼此的****中。
……
很快到了冬天。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虽然已经过了春节,但是春的气息一点影子也没有。
战事越来越紧张,人民正义军渐渐进入反攻。
很快到了冬天。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虽然已经过了春节,但是春的气息一点影子也没有。
战事越来越紧张,人民正义军渐渐进入反攻。
宝强的部队已经解放了当地大部分地区,要向东推进了。和往常一样,大部队撤离,要留下相应的同志发动地方武装和搞好地方建设。经过深入了解,师党委认为车贤等是留下开展地方工作的最好人选,于是权政委找车贤来谈话,征求他的意见。
车贤答应得很爽快。说作为党员(他去年底和宝强同时入党),他明白服从组织分配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虽然他和宝强、福虎、虎子等同志感情深厚,分别时恋恋不舍。可是他也知道组织这样分配,肯定是考虑到他是本地人,对当地情况十分熟悉,便于开展工作。
决定下来后,宝强、福虎和虎子等好朋友都决定为车贤等设宴饯行。正当大家激动话别的时候,草妹来找权政委,说她也愿意留下来搞地方工作。
权政委很高兴,说:“革命者四海为家,干什么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都是伟大的”。她热心地把草妹介绍给地方有关领导,让他们和草妹互相沟通,加强团结,一起把这个地区的工作做好,加快该地建设的步伐。
宝强他们听到草妹要求留下来,都很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人各有志,革命工作处处需要人才,草妹在这里呆了五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而且她聪明精干,做地方工作再合适不过。因此大家一商量,决定为她和车贤以及另外几位留下的同志设宴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