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平静大气,但气上来也想把天一枪打个窟窿。有时她真想跑到合作军那儿入伍去算了,和他们的交往越多,她越觉得目前的生活没有意思。听说他们那里可以自由离婚。她现在不想和宝强过了,只要还回她的自由身,她什么都可以放下。
洪珠听她口气落寞,同情她的处境,也不哭了,低声说:“夫人,都怪我,惹你难过了。我给你换衣服吧。”
雪纯连忙推开洪珠,强笑着说:“跟我客气什么?我们现在是好姐妹,还计较这些?以后不要给我洗衣服了,让其他侍女辛苦吧。你马上就是虎子队长的夫人了,不是侍女成了女官,我怎么敢劳你打杂?”
洪珠一听,又来打她,还把雪纯压在炕上胳肢着。雪纯打不过她,“咯咯”笑着在炕上扭成一团。
这天他们骑马散步,不知不觉就跑了近百里路,到了原来的寨子。小虎子听见报告,连忙出来迎接。看见只有雪纯和洪珠带着侍卫,宝强没有跟来,他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的,就像迎接女皇似的。
洪珠不理他,径直向前走去。雪纯对他微笑,小虎子做贼心虚,对她们更殷勤了。
小虎子知道洪珠的靠山是雪纯,他的事情过了雪纯这一关什么都好说。因此对雪纯巴结得什么似的,还拿出自己打来的野味来招待她们。
雪纯心里好笑:这个调皮奸诈的虎子,态度变得这么快,过去牛得什么似的,见了她一直爱理不理的。看他忙活,她笑着说:“今天是重阳节,你孝敬我们的饭菜不错啊,哪里请来的手艺这么好的厨子呢?真是山高皇帝远,日子过得神仙似的。”
小虎子吐吐舌头,笑道:“宝强最近发威,在他身边人噤若寒蝉,老天保佑我比草妹袁熊命好,离他远远的,可以喘口气。呶,吃菜呀,这个厨子手艺确实不错,车贤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人物。”他嘲笑着在大本营中的车贤。
雪纯笑着没做声,吃了几口菜,果然可口,心里高兴,示意洪珠也坐下来吃饭。
洪珠不动,板着脸要出去。小虎子心下着忙,连忙半抱半扶地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哀求道:“好洪珠妹子咧,我是个有口没心的人,你好歹尝口菜就算赏我的脸了。我们饭后给朱冒烧张纸,就可以赏月了。”
朱冒埋在附近,是宝强的意见,说这里向阳,条件好,可以让朱冒看到他奋斗过的地方。现在听小虎子这样说,雪纯连忙吃饭。洪珠却不领情,一巴掌打翻了小虎子夹给她的菜。小虎子连忙换了双干净的筷子递给她。
雪纯看得羡慕,心想如果是宝强,早把她撕成八片片了。她笑着骂道:“你俩打情骂俏选个地方吧,在这里明摆着是寒碜我这个夫人。小心我回去告状。”
“不敢,夫人有什么吩咐?”小虎子连忙又来伺候雪纯。
雪纯笑道:“看在你孝敬的份上,这个重阳节我们就在这里过吧。我写张条子让侍卫给宝强带回去,就说我在这里呆几天,散散心。”
“是,遵命。”小虎子大喜,连忙命人准备纸笔。
雪纯挥笔写了张条子,等墨迹干了递给侍卫,自己和虎子洪珠吃饭说笑。
且说宝强带着侍卫找雪纯,转了一圈没有找着,就拐到祈福虎那里看了看。看见福虎和情人桥月其乐融融,相亲相爱的样子,心里又羡慕又不是滋味。
桥月生了个儿子,福虎高兴得什么似的。宝强看他欢喜,也不好再提要孩子的话。加上他和雪纯关系若即若离的,他也没有心思养孩子,就把这件事搁下了。现在是重阳节,看着人家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样子,他心里很落寞,想着雪纯,决心现在闲了,要好好地和她相处相处,对她温柔体贴些,关系就可恢复到从前了。以前的不快都可以不计较了,一切重新开始。
这样想着,他想见雪纯的心更迫切了,拒绝了福虎的盛情挽留,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见雪纯,急切的心情和当年抢出她时一模一样。
气喘吁吁的,倒也没有觉着路远,近百里的路很快就跑完了。走进寨门,宝强跳下马把缰绳扔给侍卫,连忙走进院子,就见女佣上前说夫人没有回来。他心里一沉,心中就升起一股怒气,刚要发脾气,就见雪纯的一个侍卫上前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重阳月夜,边防将士凄苦。余与洪珠虎子一聚,上告慰朱冒之亡灵,下恤将士思亲之情,其情其理,尽在不言。望夫君应允,不甚感激。雪纯”
又附:“多耽几日,十五即回,请谅解。”
宝强看着,怒火冲天,几下就把纸条撕了个粉碎。好一个“边防将士凄苦”,才几里路?还万里征途呢?哼。洪珠小虎子,好好,你们比我有能耐,挽住她留在你们身边。十五号才回来,还有一周,哼,哪怕你永远不回来呢!
他脚踢拳打,把身边的物件打得四零八落。侍卫佣人躲得远远的,都不敢惹火上身。
宝强发泄得差不多了,就向西院快步走去,心里想着:好,你不回来赏月,我有人陪,哼,不稀罕你!他走进大门,大声叫道:“芍药。”
芍药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鞠躬应道:“我在。宝强,要吃晚饭吗?”
“是。叫上山丹和婶子来,我们一起吃饭赏月。马上就天黑了。”
“是。”芍药迟疑了一下,向后院走去。
宝强这才知道山丹不在自己屋里,在后院她母亲那里。
他径直走进餐厅刚坐好,就见芍药已经回来了,陪笑道:“宝强,我先伺候你吃晚饭吧。婶子说她已经吃过了,收拾一下就出来和我们一起赏月。山丹……她有身子,我们就不叫她了。”
“赏月是什么很累的事情么?是你没叫她还是她自己不愿意来?”宝强皱起眉头,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她说……头疼,不想赏月。”芍药吞吞吐吐。
“是吗?”宝强突然站起来,就要向后院走去。
芍药不安了:“宝强,你要去干什么?”
“我去看看,她头疼得怎样?”宝强看着芍药,脸上甚至有了笑容:“我只是内疚,这段时间没有照顾好山丹,让她烦恼,头疼也是应该的。”说着就要起步。
芍药连忙拦住他,想起她刚才叫山丹时山丹的强悍相,害怕宝强走到后院他们吵起来。
宝强看到她的神情,低声说:“为什么拦我?告诉我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是……山丹喜清静。她是乡下人,没读过书,不懂得赏月这个雅兴,我们……”她说不下去了。
宝强笑了,温和地说:“也是。我忘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吧,既然没有共同语言,她对我又这么厌恶,那么今晚赏月后你告诉山丹,明天搬到后院和婶子同住。她喜欢清静,这样再好不过。我明天派人把前后院的墙扎了,省得前院的吵声惊扰了她。我让人给她们在侧墙开个小门让她们出入,没事不要到前院来。前院她的房间腾出来挪作他用。”
“宝强,不要这样做好么?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芍药惊慌,说了几句又胆怯地低下头。她总觉着要出事,果然应验了。
“夫妻?”宝强冷笑:“我们有个夫妻的样子么?既没有拜堂又不能琴瑟合拍,我的人都让她给丢尽了。全寨的人怕都在笑话我这个鳖大头呢。也许我真的无能,侍候不了你的品貌出众的妹子。”他故意把“品貌”两个字说得重重的。
芍药的脸红了,低下头。宝强平静地看着她,淡淡地说:“我们吃饭吧,我饿了,饭后赏月。”说完不再看她,坐下来吃饭。
芍药惊慌,连忙服侍着他吃饭。
那晚赏月,实际上只有宝强和芍药两个人。白氏稍坐了坐就借口天凉回到了后院。宝强搂着芍药,眼睛看着月亮,却不知在想什么。芍药恐惧,却也不敢说什么。
晚上山丹回房,听了芍药的传话大哭大闹,要死要活。说宝强勒苛她,她不活了,孩子也不要了,让宝强“绝种”。
宝强听着不吭声,白氏和芍药急忙拉回发疯的山丹,让她在后院和白氏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宝强骑马出门,晚上回来看到扎好的院墙和开好的小门,非常高兴。他从前院大门出去,绕过院墙,从小门走进白氏的后院,来到白氏的房间。支出白氏和芍药,他说要和山丹“单独谈谈”。
白氏和芍药不敢说什么,悄悄出去了。山丹一个人面对宝强,看着他莫测高深的微笑,心里有些害怕,颤声问:“你要干什么?该不会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