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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五峰山巧匠玩匪 泉州府游龙戏灯(2)

两个喽啰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一个比着螳螂拳,一个以“金蛇游身掌”的架势夹击杨诚。杨诚不慌不忙,忽地来个落地“交叉剪”,双腿一夹,两个喽啰头碰头,撞得晕头转向,狼狈不堪。定一定神又向杨诚扑来。

蒋氏二兄弟看着喽啰丑态不禁捧腹大笑。喽啰恼羞成怒,分别向他们扑来。蒋雕龙从一个工匠手中接过一把錾钎,用力一掷,正中喽啰右眼。喽啰捂着流血的眼睛“哇哇”直叫;蒋琢凤也从一个工匠手中接过一把斜琢,用力一甩,劈掉另一个喽啰的一只耳朵。鲜血淋漓。喽啰捂着耳朵“嗷嗷”大叫。两个匪徒逃跑,撞上李攻玉,忙跪地求饶。被李踢得连翻筋斗,没命逃跑。

众石工拍手称快:好,好!瞎眼掉耳滚绣球!

马教头在屋顶上看着地上两个喽啰捂耳捂眼逃跑的狼狈相,无心恋战,卖个关子从屋顶上跳下,夺路逃之夭夭。

蒋氏二兄弟嘲笑:还敢来抓人吗?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杨诚握着宗善的手:法师,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救我?

宗善:我探知章拱之二兄弟派人要暗杀你,卢主事派我来这里保护你。

杨诚向三位石雕大师介绍:他,法号宗善,是造桥理事,大石桥是他和王实师傅精心设计的。

三位石雕大师赞不绝口:想不到出家人文武双全,不但会设计造桥,少林武功还如此高超绝伦!

宗善:诸位过誉了!

杨诚向宗善介绍:这位蒋雕龙大师,外号“勒石神雕”,善长浮雕人物、花卉、飞禽、虫草;这位蒋琢凤大师,是他的胞弟,外号“鬼斧神工”善长圆雕石像、石亭、石塔、石狮;这位是李攻玉大师,外号“摩崖圣手”,善长线雕、沉雕、镌刻字画。蒋家两位兄弟还有一个奇招——醉雕。

宗善:醉雕奇招?没听说过。

杨诚:他俩喝醉酒雕刻经常出精品,有创意!

宗善:唔,三位石雕高手。久仰!久仰!

蒋雕龙:我们三个石匠的外号都是民间命名,一传十,十传百,说的神乎其神,言过其实。

宗善:大凡高手,都是谦卑有余!(指着石埕上排列的观音佛像、石塔、石亭等)这些圆雕玲珑剔透,仪态翩翩。(指着屋檐下的浮雕、线雕)浮雕形象生动,栩栩如生;线雕自然流畅,令人流连忘返啊!

5.五峰蒋氏大厝日内

宗善(好奇地):哦,这些精品千姿百态,造型逼真,神韵兼备。玲珑、纤巧、繁缛、流丽。真是技艺超群,巧夺天工!

三石匠大笑:法师把我们捧上天了!

宗善(认真地):名副其实!我虽是出家人,从小跟爷爷到处造桥,领略南北雕艺不同特点。南方讲究雅、丽、秀、巧;北方则是悍、豪、武、健。风格各异,我特别喜欢南派风格!

蒋琢凤:想不到我们今天遇上了一位知音竟然是高僧!

宗善:阿弥陀佛!岂敢,岂敢在三位高手之前班门弄斧,高谈阔论!

杨诚:我今天才发觉二位蒋师傅武功高强!

蒋雕龙:蒋晟兄弟看错了吧,其实我兄弟并没有武功。石雕工艺讲究“准”字。要刻眼睛,錾钎一剔,对不准能画龙点睛吗?

蒋琢凤:对,斜琢去除不要的东西如果不准,耳朵怎能掉下来?

众人笑声不绝。

宗善:大师们讲话风趣,难怪雕龙琢凤栩栩如生,神韵兼备!洛阳江大石桥不久可架大石板了,贫僧可天天欣赏名师之作了!

李攻玉:法师放心!我们三个已经分工明确,石材储备已足。将军、石亭、石塔、石狮都设计完毕,扶栏尺寸届时到桥上丈量,一定来得及。

宗善:很好,很好!我们回去一定向蔡大人、卢主事禀报。贫僧奉卢主事之命,要蒋晟弟同往洛阳工地,另有他务,就此告别,请见谅!

蒋雕龙等:这怎么行!高僧驾临,应敬三杯洗尘,蒋晟弟暂别,也该三杯饯行!

杨诚:后会有期,就免了吧!你们生活很清苦,工匠们流传着顺口溜——“石头硬酷酷,日头炎曝曝,饮粥稀漉漉,菜尾咸嘟嘟。”李师傅补上两句,“雕石不怕苦,造桥乃造福。”

宗善:你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蒋雕龙:物价上涨是暂时的,造桥享福是长久的。生活再苦,困难再大也能克服。既然两位婉辞,酒席就延后吧!

宗善、杨诚:后会有期,就此告辞!

6.晋江章府内客厅日内

章拱之、章望之与游龙在内客厅饮酒。

章望之:魏寅昨天来密信,说杨诚又出现在万安渡义桥坊,今天晚上蔡襄要与他会面。

章拱之:机会难得,应派高手行刺,以消我心头之恨!

章望之:蔡襄除夕遇刺,必有防备。魏寅行刺没成功,蔡襄、卢锡对他起疑心。这眼线不能断,必须让蔡襄、卢锡释疑,对魏寅取得信任。

章拱之:蔡襄、卢锡脑子灵,一旦怀疑是魏寅行刺,看来这暗桩会被拔掉。

章望之:我有一计,可一举两得。

章拱之:有何良谋妙计?

章望之:苦肉计。

章拱之:如何施苦肉计?

章望之:前天马教头率两个壮丁到崇武五峰山行刺杨诚未遂,反而被他们挖眼、剁耳,真乃巨耻大辱!现在在咱府上疗伤,这两个废物该利用。刁管家,叫他们来客厅!

刁管家带两个受伤的喽啰上客厅。

受伤喽啰头上包扎白布,跪地请安。

章望之:起来,两位壮士前天受苦了,虽败犹荣!这深仇大恨想报吗?

喽啰异口同声:报,不报不是爹娘生的!

章望之:有志气!果然是铿锵汉子,不失我所望!今天晚上杨诚和蔡襄要在义桥会晤,是你俩报仇立功的大好机会,敢不敢去一趟?

喽啰甲吞吞吐吐:三爷,能不能等伤愈后行事?

章望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们带伤立功方显英雄本色!杀蔡襄者,赏金万两。杀杨诚者,赏银千两。从此你们可享尽人间清福,与我们平起平坐,何乐而不为?

喽啰乙:我们报恩都怕来不及,怎敢与老爷们平起平坐!三爷有令,我们奖金拿定了!

喽啰甲:对,我们宁死不受辱!

章望之:好,有种!你们放心,游侠武功高强,是你俩坚强后盾。今天晚上,他带你们去建功立业。但话也得说回来,万一不如意,一定要拼死一搏,不成功必成仁!你们的家属由我包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两位喽啰踌躇:这,这……

章拱之:刚才的誓言跑到哪里去了?有游侠当后盾,还怕什么?

两位喽啰声厉内荏:遵命,不成功便成仁!

章望之:壮士就是壮士!请受我一拜!

两位喽啰忙跪下:不可,不敢,不能本末倒置!老爷们应受我俩一拜,赐给我俩报仇立功良机!

章望之:好,好!刁管家,带他们下去,好酒好菜侍候两位壮士!

刁管家带两位喽啰出去。

游龙脸带愁云:三爷,您明知这两位是废物,别说杀蔡襄,就是杀杨诚也难,让他俩白白送死?我呢?这不是为难在下吗?

章望之哈哈大笑:游侠多虑了!我明知蔡襄有防备,会让你送命吗?这两个喽啰对杨诚有深仇大恨,必做垂死争斗,万一能杀掉杨诚或蔡襄可报夺宝之仇。如果杀不了他们,我已密令魏寅杀这两个废物,以取得蔡襄、卢锡的信任!你必须见机行事,不能留下这两个活口给蔡襄、卢锡!这难吗?

游龙微笑:三爷不愧是足智多谋!在下遵命!

章拱之拈须:三弟妙计,定能成功!

7.义桥坊客厅夜内

月夜,游龙三人身着夜行衣,跃上屋顶,在义桥坊客厅“天井”向下窥视。

客厅里,蔡襄居中,卢锡、杨诚分坐两侧,正在密谈。

游龙(对两喽啰):中间是蔡襄,杨诚你们已认识。要记住三爷的话,不成功必成仁。下去吧,看你们的运气了!

两喽啰立刻从“天井”跳下,直奔客厅。蔡襄看在眼内,从容不迫持剑坐在太师椅上。卢锡摇着羽毛扇微笑,眼扫四方。杨诚握刀起立迎敌。

喽啰甲舞弄双斧向杨诚奔来。义波从走廊右侧冲出,禅杖架住双斧,喽啰甲被震得双手发麻,倒退在“深井”,与义波打斗。杨诚跳下“深井”夹攻。

喽啰乙舞刀跳上台阶直取中道向蔡襄砍来,宗善已从走廊左侧跃至中厅,少林棍一甩,打在喽啰乙肩上。喽啰乙痛得“哇哇”直叫,拼死抵住宗善。魏寅从内侧门赶来保护蔡襄。

喽啰甲与义波打斗数回合,禅杖对准缺耳伤口一砸,喽啰歪着头避开,但鲜血已淋漓满面,捂着伤口跪地求饶。游龙在屋上急掷飞蝗石,喽啰甲被击中脑门趴地身亡。许忠正从大门口冲入,仰视屋顶有人,便跃上“天井”与游龙打斗。

喽啰乙被宗善少林棍打翻在地,口吐鲜血,趴在地上装死,冷不防把刀掷向蔡襄,宗善眼精手快,棍起刀落。魏寅挥剑刺死喽啰乙。

许忠在屋顶与游龙大战,钢叉与蛇矛迸发火花。

许忠:冤家路窄,又碰上你了。你不是说一旦明白真相要还个公道吗?四十六座桥墩拔江而起,高高耸立。难道你瞎眼?

游龙边招架:对不起,江湖中人,身不由己。

许忠(气愤地):鸟话!食言小人看叉!

游龙卖个关子趁机逃脱。

卢锡拈着胡子:今天晚上本想钓几只大鱼,没想到只杀两只蠢猪、病猪。大家回去休息吧!

夏德海与尚德山走进客厅:蔡大人,我们在外面把守,没碰上一个匪徒,真扫兴!

蔡襄微笑:以后还有机会,耐心等吧!大家安静,本官有要事宣布。

众人静候蔡襄宣布命令。

蔡襄厉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匪徒还隐藏在州府伺机而动,大家必须时刻提高警惕。今晚敌人没有中计,只送两头蠢猪试探而已。这说明敌人十分狡猾,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猎人只有高超的智慧才能战胜狡猾的狐狸!今天晚上魏寅有功,魏寅听令!

魏寅跪下:草民在!

蔡襄:魏寅不顾个人安危英勇杀敌,立下大功。本官任命你为都头,属周提辖管辖,领兵守卫金库。明天往黄都监处报到。

魏寅:戴罪之人不敢居功,两位法师英勇杀敌有功,望大人明察!

卢锡:两位法师乃出家之人,他们不求功名利禄。蔡大人任命既定,魏壮士不必推辞!

众人疑惑不解,背地里叽哩咕噜。

8.晋江章府内客厅日内

刁二抱着信鸽匆匆进客厅:两位爷,刚到的信鸽,应该是喜讯。

章拱之放飞白鸽,忙着张开密信:三弟,一起看!

(旁白)属下依计行事,杀刺客保蔡襄,果得到奖赏。封在下为都头,带兵守卫州府金库,须于今天上午到任。此处联络乏人,斗胆推荐李勇接任。此人对蔡襄、卢锡恨之入骨,为人机灵果断。请定夺。

章望之得意忘形:哈,哈哈!本爷略施小计,蔡襄果然中计。看来金库的钱财该归咱章府所有了!

章拱之:时来运转,真是天助我也!

刁二恭维:这叫做周郎,不,三爷妙计安天下!

章望之:蔡襄真傻!提拔吕濛不打紧,还把他安插在要害的地方,为咱提供方便。我们应该从大闹元宵灯会起,天天制造麻烦,让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然后夺取金库。

章拱之:赖虞侯有吕濛当内应,必然壮着胆子配合我们夺取金库!妙哉,哈哈哈!

9.惠安净峰寺李仙祠日外

净峰郁郁葱葱,风景秀丽。山上净峰寺内由观音殿、李仙祠、文昌祠、三宝殿等组成。李仙祠香火鼎盛。

汉钟离驾着祥云来到净峰寺上空,降下云头,铁拐李在李仙祠门外迎接。

汉钟离(羡慕地):李玄兄,你好眼力!净峰,顾名思义是一座清净之峰。峰恋迭翠,寺庙清净雅观。凡人建造李仙祠让你享尽人间烟火,其乐无穷啊!

铁拐李:钟离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自号云房先生,喜欢云端遨游,飘逸自在,多么潇洒!我跛脚只靠这把铁拐行路多难啊!凡人体贴,有心让我歇歇脚,你嫉妒吧!

汉钟离摸腹大笑:岂敢,岂敢!彼此彼此!

铁拐李:请进祠品茶!

汉钟离:好茶容后品尝。你不是约我去泉州观赏元宵灯会吗?

铁拐李:夜幕尚未降临,观什么灯?你糊涂了吧!

汉钟离:我不糊涂。今天是元宵节,凡人该吃什么?

铁拐李:还用问?习俗吃汤圆。

汉钟离:洛阳工地年年都有卖汤圆,唯独今年物价上涨没人去卖。真是苦了民工啊!

铁拐李:钟离兄一贯直率坦言,今天却拐弯抹角!你一问我就明白了,要我和你一起去卖汤圆?

汉钟离:对,卖汤圆是你拿手好戏,你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当然得你打主意喽!

铁拐李:没有你这把芭蕉扇,我葫芦里的汤圆不会滚烫。就委屈你当我的伙计吧!

汉钟离笑了:行,汤圆老板,我们走吧!

10.洛阳江畔工棚外日外

铁拐李和汉钟离来到洛阳江畔。汉钟离放下肩上挑着的汤圆担子。铁拐李揉着双眼,眼珠掉进汤锅里、眼珠变成许多汤圆子在滚动。

铁拐李敲着碗筷:卖汤圆、卖汤圆!元宵汤圆实在甜,民工兄弟大团圆!

工棚里的民工闻声蜂拥出来排队。

铁拐李:大家别急,锅里汤圆多得是。一文钱一颗,两文钱任你抠!(对汉钟离)伙计,快煽煽火!

汤锅架下没有木炭,锅底却热火熊熊,锅里汤圆翻滚,越变越大,冒着腾腾热气。

铁拐李收钱,汉钟离递碗。民工们排队自装汤圆。个个笑逐颜开,人人吃得津津有味。

民工甲装着满满的汤圆,还想多装,烫得手肿。

铁拐李:兄弟,想多吃吗?这碗吃完再排队还有。慢慢来,别烫着下骸!

众人笑声不绝,民工甲红着脸端着碗蹲在工棚边吃汤圆。碗里的汤圆却渐渐缩小。

民工乙讥讽:人不能贪!

民工丙递给铁拐李二文钱:我只要两颗尝尝,后面还有好多兄弟等着吃。

铁拐李竖着拇指:你为大家着想,难能可贵!

民工丙随便捞两颗汤圆,碗里的汤圆越变越大。

民工们议论着:汤圆能伸能缩,有意思!

接下来的民工都每人捞两颗,吃得乐呵呵。

轮到王实,王实瞧着锅里汤圆不多,便默默地走开。

铁拐李:这位师傅,你怎么不买?

王实:锅里汤圆不多,兄弟们排长队,还是给他们吃吧!

铁拐李:伙计,快煽煽火!锅里的汤圆快沉淀了,多得很。师傅你看看!

汉钟离煽着芭蕉扇:师傅你看花了眼吧?锅里汤圆多得很!

民工丁:王师傅,今天是元宵节。您不吃我们也不吃,让后面的兄弟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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