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寒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顿住不再开口,出门叮嘱着林谦及护卫小心保护着。
屋内安静的异常。
萧玉人拿出曾经大哥送的玉佩,手一遍一遍的抚着,轻轻摇头,下面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双手握着玉佩,泪夺眶而出,纤弱的身影,微微颤抖着。
大哥,是小七不好,如果不是一开始的心慈手软,早些下手,你就不会就这样去了。
很快,很快我就会将他们送入地狱。
微闭着眼,如玉的面庞,折扇似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晶莹的泪,一滑而过。
“太子妃,你不能进去……”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
攸地睁开眼,她还没去找她呢,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将玉佩放到桌上,起身开门。
“让她进来吧!”萧玉人对着林谦道。她倒要看看,她能玩什么花样。
上官清影款款眸中满是妒恨。
萧玉人侧身让她进屋。
“萧玉人,既然做了太子的女人,就检点一点,不要再勾引玄翌哥哥,否则,本宫让你在这宫中,再无立足之地。”那愤恨的目光,恨不能化为利刃将她削肉刮骨了。
“是吗?”萧玉人冷笑。“可是有的人,投怀送抱,对方还不要呢。”看着上官清影渐变的脸色,唇际的笑意更甚。
“你……”说罢扬起手,萧玉人却抢在她落手之前,将她制住盯着她的眼睛:“你已经打过我一巴掌,而且……我终身难忘呢?你以为你还会有第二次吗?”狠狠的甩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走开,她没有被虐倾向,怎可容忍她的一再刁难。
拿着丝帕,漫不经心的擦着琴,看来刺杀她的果然是辰王妃了,这个女人果然够狠,把消息告诉这个白痴郡主,那么上官影就一定会对付她,无论她与上官清影,谁受伤,或死了,对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她始终是要帮助君玄翌坐上皇位。这些对她只有好处。
上官清影恨恨的盯着她,坐下狠狠瞪着她,一气之下,拂倒桌上的东西,连带着她放在桌上的玉佩。
一瞬间,细细的琴弦缠绕在她的颈项,而且玉佩已经在萧玉人的手上,她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她脸上那冰冷的笑意:“如果……你再这么嚣张下去,谁也无法保证,你们母子,会不会还安然活在这个世上,要知道……要你们命的人,很多。”
上官清影,渐渐的呼吸困难。萧玉松开手,手指随手在她颈上一抹,上官清影丝毫未觉,颈上的痕迹便消失踪。
上官清影,恐惧的望着眼前冷笑的女子。萧玉人手中的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上官清影,眼皮就开始慢慢合上……
“……忘了刚才的一切……”声音遥远的如同天际传来。“现在……走出门去……”
上官清影,仿若失了魂一般,打开门,走了出去。
萧玉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微闭了闭眼,刚才差点一时冲动,下了杀手,幸好及时收手了,否则真要惹出麻烦了,她的命,她要取,却不是在此时此地。
上官清影出了无殇院,回到寝宫,骤然间清醒,却对之前的事,毫无所觉。
她不是不想杀她,深宫之内,众人眼前,杀了她,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她是该死,但她的死,也要死得有点价值,就算是死亡,也是要加以利用的。
上官海的病重,是真是假,不定会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看来,她是需要去拜会一下他了。
窗前,紫色的身影,倚窗而立,淡淡望着远方。
思绪纷飞,深沉而宁静的眸子,低垂着,他醒了没有?伤好了没有?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她无法拥有爱,爱情太过沉重,她不要自己陷入绝境之中,她的生命,承受不起。那个俊美卓然的男子,他拥有着最纯澈的心灵,他的心意,她要不起……
每每一想起,大哥逝去,她便再也无法心静,满心的仇恨几乎要将她吞噬,以至于方才差点痛下杀手,了结了上官清影。连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失去了,这让她如何不恨,本以为等到晶石莲花,就可以救活大哥,谁曾想,他们竟然这般一再相逼。
黄昏日暮,无殇院,依旧沉寂无声。
“拜见太子殿下——”
听到外面的响动,萧玉人敛去眼底的神思,并没有动身。
君若寒一进屋,便见一地狼藉,破碎的杯盏,还有未干的水渍,俊眉皱起,面色不悦,温声轻问:“林谦说太子妃来过?”
“嗯。”淡淡地应了应声,从燕州回来,她便不想再与他多话。
“有没有伤到?”君若寒走近,打量着她,看是否有受伤。
萧玉人低了低头,对他的关心,莫名感到一丝烦躁:“没有。”
君若寒微微叹息,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你好生休养便是,后天,我派人送你们去别苑,那里清净。”
“我们?”萧玉人微微诧异,除了她,还有谁?
君若寒无奈的笑:“太子妃身怀有孕,所以需要个清净的地方待产。”
萧玉人低眉,默然不语。上官清影同去,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君若寒从后面轻轻拥着她,头放在她的肩上:“我把宫里的事处理好了,就过去陪你,明天青衣就来了,你就不会再一个人这么闷了?”
“嗯。”萧玉人淡淡地应了应声。
君若寒一直以来的包容,坦护,让她几分不解。以前她以为君若寒是对她有意,又若是喜欢,而当她真正喜欢上人的时候,再想,君若寒对她,似乎不止于此,一个在朝堂上傲然如神的储君,在她面前,却满是无奈。她做什么,发生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他从不过问,永远没有质问,没有责备,这让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相处过久,她露了什么破绽,让他有所发现……
若真是如此,他不是应该立刻杀了她,以绝后患,怎么还会如此纵容于她,连君玄翌都在对她的过去,紧密追查,他却一无所动,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自己身边的女人,他却不去关心她的出处,目的,这不是他的作风……
知与不知,她相信很快就会见分晓……
“你先休息,我叫人来把这里收拾了,待会过来用晚膳。”君若寒松开手笑了笑。
萧玉人点了点头。
君若寒离去。
天色暗了,萧玉人关上窗,到内室休息了。
很快有进门,轻手轻脚的收拾着屋内的一片狼藉,而后恍然离去。屋内恢复沉静。
虽已经是春天了,却依旧是轻寒料峭,床榻之上,无一丝温暖,被中的人,缩成一团,微闭着眼,仿若那一袭青衫的绝世身影,近在眼前,却又远得让她无法触及,只有那样静静的凝视着那道幻影。
南宫叶要的是小七,是曾经那个善良纯真的她,而不是现在的她,她已经不是小七了,不再是他所心心念念的女子,她不善良,她满手血腥,满心仇恨,嗜血狠厉,哪一面,都不再是他所爱的那个女子。
她怀念在他身边的温暖与安心,但她无法拥有,在想起自己家破人亡之时,在想起大哥逝去之时,她无法让自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无法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就算待在他身边,她也无法安心,满心都想着如何报仇。
爱,她要不起,更不能要。
临别一曲浮生未歇,已经道尽她的全部情思,纪念着他们那一幕幕相逢相遇的瞬间,无法一生相伴,不如相忘于尘世间,他能忘,她却无法相忘。
次日,君若寒将青衣接回了宫中。
“怎么样,伤好些了吗?”见四下无人,青衣开口问道。
萧玉人失笑:“你不是已经看到了,这不是还没死呢。”
青衣无奈的翻翻白眼:“也是哦,你命那么硬,阎王爷都不收的。”没有之际,青衣倒是随性的很,与她一同坐着。
“西北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吗?”萧玉人轻啜清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对她鬼门上下的办事能力,她一向还是很满意的。
“嗯,有东方他们在,你不用操心,现在君苍离再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冒然出兵西北了。”青衣顺手自己倒茶,哼道。
萧玉人淡然轻笑,默然不语。
“可是,他这样没有动作,我怕那老小子,又打什么坏主意。”青衣撇撇嘴哼道。
萧玉人失笑:“刚来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啊。”
青衣无奈的叹气:“那是我怕你是像他那样的一本正经,再怎么说,你也是主子,我要是造次了,你一剑,就削了我的脑袋瓜。”摸了摸脖子“我对我的头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还是小心点好。不过还好你不是那样一本正经的人。”
“如果……将来我有什么不测,鬼门也就交与你……”
“哎哎哎……你少来这套,你不是说了吗,阎王他不收你的,鬼门,你还是自己玩吧,我还是当你的小跟班比较好。”还不待她把话说完,青衣便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