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五年,此人定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勇将,十年之内,定能成为风鸣辰的左膀右臂,二十年之后,必是名闻天下的一代名将。
还有那个叫莫汉离的小子,接触虽不多,但是从一些小事上反映出的心思缜密,手段灵活,做事不拘一格,颇有风鸣辰的风采,多加历练,定能成长为军师级的人物。
真是有些羡慕,风鸣辰都是从哪里挖到的宝啊,尽是些人才,偏偏还对她衷心耿耿。
文有陆飞宏、莫家弟子,武有孙修武、莫汉离,江湖势力也不容小觑,何愁大事不成。当初自己的选择,今日更加确定,只是在遇到之前,做梦也没有想到,与自己一路同行的人竟会是个女子。
也许,这件事倒是个机会,只是没想到,动手的时间竟是这么早。
他也该布置一下了,算算日子,风鸣辰在鹄国那边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若是此举成功,蒙国一战离取胜已经不远。但是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取胜,也不仅仅是蒙国的屈服,而是整个北方——这片辽阔的土地。
“此举可行,只是能不能说服定国大将军(北王)就难说了。”龙潜转而思量起来。
若是没有刺杀华威这件事,龙潜绝对是同意北王风宇源的意见,但是华威必须死在战场上,这样天下才不会有起疑者,死于非命是大大的不妥。根据他和风鸣辰的计划,不久他就会奔赴西北,支援两国深入蒙国腹地作战,在此之前,希望能将此事办妥。
“孙将军有事先忙吧,让我好好思量思量。”
“末将领命。”双手抱拳,行礼退下,没有任何迟疑,作为军人,风鸣辰的灌输就是绝对的服从。
确定帐外已经没有闲杂人等,龙潜快速转身,走回桌几,提起案上的毛笔,飞快书写着。待吹干封入信封,转身交给身后的三也。
“你亲自走一趟,将信交给柳承,让他见机行事。”三也见龙潜一脸郑重,旋即点头离去,趁夜北行,重返蒙地。
龙潜手下原有七位性格迥异各具才能的得力下属,姓名之中恰暗含数字,周长雅(长)善兵、双雁(双)掌江湖、三也(三)善武、司天(四)善商、武风(五)掌情报、柳承(六)长于政事、七尹掌暗杀,共同辅助龙潜完成大业,是龙潜真正的心腹。
虽然七尹才是深藏不漏的刃的少主,最终叛离,但是其余六人却是从一早就跟随龙潜的,有些甚至是龙潜游历四国时因志趣相投而结交追随,痕中的重要成员,是可以信赖之人。
柳承,无论是对于内部还是外界,都是最神秘的存在,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仅因为此人善于易容,更是因为他惯于潜藏,甚至在你身边不知道的角落,就曾经有他的身影。
论起智谋,周长雅绝对是龙潜阵营中军师级的人物,能够藏于西北军营长达近十年,更是成为华傲天最器重的四将之一,可见一斑。
但是周长雅谈及此人,也不禁头疼唏嘘,此人就是个歪才,机灵聪颖,反应灵活,却是嬉笑怒骂,没个正形,总能在谈笑间将事情解决,将问题化解。但是行事太过洒脱不羁,总让人放心不下。
况且,你真的以为龙潜离开蒙国朝廷,能走的无牵无挂?那毕竟是苦心经营了数年的地方啊,说得庸俗点,当初风鸣辰决定与龙潜合作的时候,其实大半原因是看上龙潜在蒙国朝廷的势力。
蒙国只要一天不亡,这块根据地龙潜就不会真正撇下不管。
走得干脆利索,那是因为朝中还有其他人埋伏,而且他这一离开,正好给了那人施展的空间。那人就是二王子岱钦身边为人不齿的弄臣——也是柳承所扮。
龙潜为何派三也亲自走一趟,就算在军营,他身边也不至于寒酸到没人可用。只因为这封信中的内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里面是他依照华威的领兵方式以及暻军的军力分布做出的一份战局谋划,就算并不可能完全相同,也八九不离十。
落入自己人手中,定会有个私通敌国的罪名,落到敌人手中,暻军就有危险,来无影去无踪,有这本事的,他也就信得过三也。
风鸣辰虽然让他刺杀华威,但是他没有必要非要从暻军方面入手,更不必亲自动手,让柳承在岱钦面前进言,凭他的口舌,鼓动岱钦足够了,加上这份谋划书,足以困死华威。
不出所料,北王会妥协的,孙修武代表火云军,火云军代表火炮,这支力量的意见,风宇源不会不在意的。
该集中精力谋划西北那面的事了。看着三也隐去的身影,龙潜大大伸展一下身体,风鸣辰,这次你可是有些慢了啊。
鹄国都城,一辆四周护卫周全的豪华马车,在鹄国京城最大的酒楼景辉楼缓缓停下。
车前身着血红色广袖罩纱长衫的俊美公子翻马而下,暗施轻功,轻盈落地,宛若惊鸿,腰间暗红透黑的剑鞘,散发着一股冷煞之气,整个人嚣张邪肆得扎眼。
马车停稳,车帘一挑,一个杏黄华服的少年已经立于马前,手中折扇刷得打开,轻摇几下,一片风流俊逸。身后马上的侍卫也已下马,分立少年两侧,也都是气势非凡,引来无数路人侧目,究竟又是何方显贵?
风鸣辰满意地看着气势恢宏的门面,尤其是镶金匾额上三个苍劲有力,大气开合的三个字——自己的水平没有退步嘛。
风鸣辰在掌柜的引领下,迈步进入大堂,这么夸张的声势,不信尚世允不会不来。
不知道能不能吃完这顿午饭呢?轻摇折扇,优雅上楼。
在来的路上,风鸣辰就接到讯息,越国雍亲王的身影也从暻都消失了,若是她猜测不假,现在他人应该在蒙国。
根据前前后后的证据情报,龙潜和她一致判定,伊勒德背后的力量就是慕容荻。加上近日,伊勒德一系列大胆的举动,已经隐隐有了夺位胜出之势。
种种迹象表明,越国已经等不及在蒙国开展行动了,应该是想趁着暻蒙战争之际大捞好处。他们必须加快进程,早日断了越国的这个念头。
玄王风鸣玄已经与赵襄城碰头,利用赵襄城的惊世才智,不久,暻军就能够有更加惊人的武器装备,小小越国,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这次本公主不与你们玩阴的,咱们就战场上见真章!
战争之火,过不来太久,就会蔓延到整片大陆!
“世允,以现在暻、越异动的形势,用不了多久,战局就会扩大,我朝兵力有限,现在的处境的确不容乐观啊。”
鹄王浅叹一声,转过身来,语气中说不出的沧桑。一个有抱负的君主,苦苦支撑着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国家,有雄心争天下,却奈何施展不开手脚。心中怎会没有郁结?
何况世局已乱,现在的鹄国,可以说是夹缝中生存,一旦站错阵营,恐怕真是万劫不复。身为这个国家的掌舵人,他要给自己的子民,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刚下早朝,鹄王就将太子尚世允召到御书房,鹄国皇室旁支繁杂但是直系并不兴盛,加上尚世允的精明实干,足以确定他稳定的地位,不像其他三国皇储之争如此严峻。所以,他们父子之间合作基本没有隔阂,大大提高了办事效率。
“越国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几百年偏居一隅,安分守己只待今日染指天下,他们究竟积累到什么程度,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尚世允也皱着眉头,只是脸上的隐忍更加含蓄。年轻气盛,雄心正旺,奈何,奈何啊——
鹄王闻言,却摇了摇头,他们这些“老人家”已经斗了一辈子了,同处在一个地位上,反而比其他人更容易看懂彼此的心思,他们才是最接近的人。
“越国虽富足,但是越地地域所限,不长于出矿藏和良驹,这两项在军事上是很不占优势的。所以越国意在架空蒙国,通过蒙国的军事来牵制暻,当然若是能够拉拢鹄,对他们更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对于我们,却不是好事。”
“父皇的意思是,越国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不一定真如表面那么强悍?”尚世允闻言一震,急于求证似的向前跨出一步。
鹄王沉默,“四国之中,越国建国的历史最长,虽然一直传承了几百年,但是中间也是经历过一段衰落和中兴的,地势所居,天灾避无可避,十年前的水涝和瘟疫,虽然越国没有向暻鹄借粮,却也已经令他们元气大伤。
要积攒一场大战的粮草和战略储备,是需要时间的。”鹄王语气悠远,更像是自言自语,说服自己似的点了点头。
越王慕容彦,一直都是高深莫测的模样,暻明帝、蒙汗相继驾崩,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一斗的可能。
“父皇的意思是,我们与暻国或许该再合作一次。”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人影——风鸣辰,不由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