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告
“楚翘,觉得我今天的状态还可以吗?”果果笑得妩媚而羞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我的心也会颤动。
“当然,你是今天这里最美的女人。”我由衷的赞美道。
“所以,你一定不要化妆站在我身边。”她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调侃着我。
我笑,“就算是我化得再漂亮站在你身边,你也是蓝澈眼中最美的女人。”
没想到,果果竟然羞红了脸,微低着头,说:“就你这张嘴会说。”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想起了在学校时的辉煌,卖弄道:“看着这样的你,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你的一颦一笑,牵动着我的心尖,我不由自主地惊叹,你有沉鱼落雁之美。”
我们两个人正在说笑着,司仪就走了进来,冲着果果说:“大小姐,准备好吗?时间差不多了。”
果果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啦!”
于是,我们跟着司仪的脚步,向会场内走去,在经过另一个化妆间的时候,我敏感地竟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皂一般带着冰凉感觉的味道。我的心又开始不安,因为它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从不知道姓名,却总是在我哭泣的时候出现在身边的人。
我想透过门缝看个清楚,只却奈缝隙太小,我只看到一抹黑,和一点白。
“我去叫三少爷。”司仪把我们引到了个位置后,又转身去了另一个化妆间。
当司仪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蓝澈,而是身边的果果被他请走了。我只好坐在嘉宾席上,此时南烨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
突然,会场内的大灯暗了下来,我一惊,南烨抱住了我。接着,一盏射灯从远处射了过来,照在了一个门口,照亮了一对璧人,我看到了果果幸福地站在一抹白色高大身影的旁边,甜甜地笑着。
可是,当我转眼去看那抹白色身影的时候,我定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就是蓝澈吗?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就像一座冰冷的山峰矗立,刀削般的轮廓俊美无比,一双深遂而明亮的黑色眼眸就像是深冬的寒潭,在冷漠的表面下,我看得到它的柔情似水。
我的心跳没有停止,但我却感觉不到频律,我的呼吸没有停止,但我却感觉快要窒息。我真的不能也不敢相信,曾经在雨中借我肩膀的男人,那个我躺在他怀里痛哭的男人,那个在午夜飞机上为我递水递纸巾的男人,就是我闺蜜的未婚夫,一个我无缘见面,也不会想要见面的人。
虽然我的心里有着不平静的浪潮,虽然我很想要逃,可是,我没有理由不平静,更没有理由逃走。所以,我只能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还要微笑着祝福。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华泰会选择我们公司了,因为蓝澈。我有些冷冷地嘲笑着自己的蠢,还真以为自己很有本事,凭着过人的语言功力,或是骄傲的外表赢得了胜利,原来还是借着果果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突又觉得万分悔恨,想到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我好像又明白了什么。记得,那个上午蓝澈是用坐机打电话通知我去找研发部STONE的,那个座机号的后面也是五个6,和那个阳生手机号尾数一样。
天呐,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是将秘密说给了无关的陌生人,而是说给了好朋友的未婚夫。
我的大脑越是飞快旋转,我越是悔恨不已,至于南烨投了什么眼光过来,我已感受不到,至于台上的司仪说了些什么,他们又是怎么回应的我也充耳不闻。
只是想着,快点结束,然后,快点离开,最后,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些事情,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这时,会场内众人起身,哗啦啦地鼓掌声音四起,就像是奔腾的千军万马,络绎不绝。
她吧,毕竟是最好朋友的订婚礼,就算我愚蠢过,那又怎样?反正也没出什么问题,问心无愧。于是,我大大方方,镇定坦然地拍起了双手。
接下来,蓝澈和果果在司仪地引领下,在每一餐桌敬酒,时间最长地就是他们父母家人的那一桌。我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准备离开,却在起身的时候,迎来了果果和蓝澈。
“澈,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楚翘。终于让你们见了一面,真不容易。”果果的脸有些微红,许是红酒的作用,她的声音很甜美,她的眼睛很纯粹。
我却有些心虚地低头,端起了酒杯,一转身,蓝澈的杯子迎了上来。
他表情自若,心无旁骛地看着我,展开了一抹微笑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楚翘。你的名字,果果常常提起,但总是因为时间不巧,而没有机会见面。”
我愣愣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些特别的东西,可是没有。他就像是一个完全失去记忆的人,或者是另外一个从没见过我的人一样,平静地注视着我。“是么!来,我祝你和果果天长地久,幸福美满。”早生贵子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毕竟这只是订婚而已。
南烨也举着杯敬了过来,果果有些不满意,也许她还在纠结着南烨那有些过份的犯错,语带玄关地笑着对蓝澈说:“澈,这就是楚翘的男朋友,我跟你说过的,南烨。”
蓝澈原本望着我的平静眼神,忽然变得幽暗不明,带着几分寒冷地说:“原来是南总,幸会。”他的右手握着酒杯,轻轻地与南烨的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虽然悦耳,可让我的心轰然炸开。
“是我有幸来参加蓝总的订婚宴,以后还请蓝总您多多关照了。”南烨感觉到了他的不友善,因为他对自己的称呼带着明显的疏远感觉。
他们之间的对方就像是在应付酒宴的两家客户,听起来总是让人觉得很假,也很不合时宜。
终于,司仪开口对蓝澈说道:“三少爷,后面还有六桌,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朋友,咱们是不是也过去敬一下?”
蓝澈微笑着点了点头,优雅从容的在我们身边离开,我又闻到了“昧冰”的芳香,所以我更加确定,我遇到的人是蓝澈,一定是。
终于,他们离开了,我对南烨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等下我。”后面的半句明显多余,可见我已经开始慌乱。
南烨只是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知道,他应该是为刚刚蓝澈的态度在生气。
我叹了叹气,转身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看到女生的标记,我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门是关着的,说明只有一个人在,我洗了洗手,用清凉的水拍了拍脸颊,并没有施什么粉黛的我,又顺势更加用力地清洗了几下脸庞,这时那个门里走出了一个女人,她的衣服是香奈尔最新一季的特制版,我知道,她是有钱人家的贵妇,于是不想攀谈。
没过两份钟,那个女人出了洗手间,临走时,莫名其妙地撞了我后背一下。我无奈地笑着安慰自己道:“漂亮的女人总会惹来嫉妒,原谅她吧!”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也舒服了一些,看着镜中了自己,没有什么异样,就朝门口走去。却在拉开门的瞬间,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带着“昧冰”的味道,向我靠了过来。
他一边向我靠拢,一边反手锁住了洗手间的门,带着男性特有了气息,将我逼到了一个角落。
我有些慌乱,也很紧张地向后一靠,哪知后面竟然是一道虚掩着的门,身体不由自主地失去了平衡,一只有力的手臂将我拉了起来。
也许是我在潜意识里,对他早就防犯,当我被他拉起的时候,用双手挡了一下,将没有如他所愿地落进他的怀抱。
“你怕我?”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冰冷冷地问。
“怎么会呢!蓝总,温文而雅,怎么会让人害怕。”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也用他先前对付南烨的方式回击了他。
他突而一笑,说:“活学活用,不错。”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低了低头,没有回应,同时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掌间抽了出来,他并没有拦我。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果果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用害怕。”他收起了那一抹笑,又转而平静地对我说。
我觉得有些生气,气他可以看穿我的心思,我的恐惧。“哦,其实,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我不怕果果知道什么。”
“是吗?那如果南烨知道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哭了一整夜,然后睡在他的床上,你觉得他会不会觉得没什么?”蓝澈的眼睛如激光一样地扫着我的脸,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挑衅。
我微眯了眼睛,觉得他并没有我想象或者印象中那么好,不过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罢了。
“我的男朋友知道我不会那么随便。”我想反驳他,却没想到说出的话让我自己真想当场遁地。
还好,他并不想提起我的伤心事,也不想让我下不来台,只是笑了笑转身出了洗手间。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懂他的行事作风。也在思考,不顾身份和形象地进来女洗手间里,难道仅仅是为了告诉我“不要害怕”吗?
我觉得当然不是,我宁愿相信他这是一种变相的挑逗。
当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南烨还是坐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我。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地走了过去,笑说:“走吧!我们先回去吧!”
南烨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微笑着离开。我们没有去跟果果和蓝澈告别,因为他们正在陪着家人和一些高官达贵们聊天。只是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被果果叫住,“楚翘!”
我回身,笑着等待她向我靠近,“你怎么出来了?”
“澈说你们要走了,我就过来跟你们说再见啊。”果果笑得明媚,我的心却在发冷,这个蓝澈难道身后长眼睛?
“哦,我们还有点事情,所以要回公司一趟。”我终于扯了一个谎话,平时最讨厌说谎的我,竟然说了谎。
“唉,看来金钱比友谊重要啊!”果果又故意逗着我说。
“说什么呢!快回去吧,离开久了,可不要让公婆不高兴。”我将她落下来的一小缕头发别向了耳后,笑说。
“好吧!那我电话联系。”果果说着比了个手势在耳边,转身向蓝澈走去。
我随着她的身影,迎上了蓝澈的目光,马上收了回来,对身边的南烨说:“走吧!”
南烨沉默不语,牵着我的手离开。
我们并没有回公司,而是回到了南烨租的公寓里,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自从那日提着箱子转身离开。
“要喝点什么?”南烨淡淡的语气,冲着沙发上的我问。
“都可以。”我翻着一本IT杂志,随意地回答。
没一会儿,一杯柠檬水放在了我的眼前,我低着头继续看着杂志,接了过来。
“你见过蓝澈吧?”他突然问我。
“没有。”我干脆地回答。
“怎么会没见过呢?”南烨有些不悦地反问。
我将视线从杂志移到了他的脸上,拧着眉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干嘛总问我这个?”
南烨有些诧异,也许是我的反应过于激动。
“你忘了,上次我们在华泰竞标的那天,他也去了。”南烨喝了一口红酒,有些异常地说。
我猛然被点醒,马上改口道:“哦,对呀,你不提我还真的忘了。那天蓝澈也在。”
南烨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凝望着我,像是在研究。我有些被看得发毛,于是低下头说:“干嘛这么看我。”
“你知道吗?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记住你样子的男人。你也很奇怪,一百万的单,对我们来说是那么重要,你却忘记了那天在场的他,而且他是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南烨一边眯着眼睛,一边说着,说完将酒全部倒进了嘴巴里。
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开始变冷,我知道他又开始了怀疑。我“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瞪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又在怀疑我吗?”
“没有,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一天说了两次谎。”南烨把玩着酒杯,带着点嘲讽地语气说。
“我怎么说谎了?南烨,你不要没事找事行不行?你这样很无聊。”我因为被他揭穿了谎言而变得恼羞成怒。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愤愤地坐在了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却听到他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南烨越来越惨白的脸,心里开始坠坠不安。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出什么样的错。
听完电话,南烨沉沉地坐进了沙发,我忙问:“出什么事了?”
“金扬公司把我们告了。”他垂头丧气地说。
我迷惑不解地问:“金扬不是你以前工作过的那家公司吗?他们为什么要告我们?”
南烨将头垂得更低了,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急了,一把拉下他的一只胳膊说:“说呀!到底怎么回事?”
南烨苦恼地抬起头望着我,艰难地开口道:“他们告我侵权,窃取技术信息。”
我闻言,“咚”地一声跌坐在了沙发上,慢慢消化着他的回答。过了许久,我才带着几分怀疑地问:“你的那个MRP系统,不是你自己开发出来的吗?”
“我只是参与其中,但最终的专利权是由公司申请的。”他揪着头发,抱着头回答着我。
我彻底无语,“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没有问题呢?现在怎么办?最近政府对这种信息安全查的正紧,如果真的让他们拿到了证据,就得负法律责任,刑事责任也有可能。”我感觉到一种虚脱和前所未有的担心,如果真的出事了,我倒是不担心自己,也不担心公司会倒闭,我只是担心南烨会被关进大牢里,那样的话,他的前途就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