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朝思暮想
就在这时候,韩踏雪的病情也似乎有了好转,竟然下地缠着楚逸辰与她一道逛街。
楚逸辰心里有些隐忧:“踏雪啊,不是我不带你出去,这事情,真的很是奇怪,带着你出去乱溜达,很可能会被有心人算计,还是不出去的好,你想要什么,我叫底下的人帮你买回来,你说好吗?”楚逸辰讨好的握住韩踏雪的手,劝说她。
“不好啊,我就是想让你陪我逛街嘛。”韩踏雪撒娇似的摇着她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楚逸辰没有办法,之得答应,抱着韩踏雪就往外走去。
“喂,你干嘛,放我下来啊楚逸辰。”韩踏雪在他怀里挣扎着,哪有逛街还抱着的。
“老实呆着,你身子不好。”说着手臂揽紧了踏雪。
“不放我下来我就不去了。”韩踏雪撅着嘴抗议。
“好,那就不去了。”楚逸辰说着将韩踏雪放下来,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去。
“那怎么可能呢!”韩踏雪转过身往王府外跑去。楚逸辰皱了皱眉,追了上去。
长白山的街市依旧热闹,像当年一样到处蓬勃着如火的气息,韩踏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夜里的凉气,好舒服。
“我回来了,长白山。我回来了。”她对着山中集市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大声喊着,回声传进楚逸辰的耳朵,他幸福的笑了笑。
从来不知道,原来离开京城,韩踏雪是那么幸福,也许他早就该带她离开京城的,只是一开始他并不能明白而已。
在冷风里,他从身后抱紧了她:“踏雪我爱你。”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像好听的乐曲,一丝一缕的传进她的心扉。
她幸福的红了脸,纵使在这寒冷的深夜,她也知道,自己心跳的很快,脸颊发热了。
不远处憧憧的人影里,一个年轻的男子被众人围着,说是个游方郎中,能治百病的。
楚逸辰本来不信这些,只是目前,韩踏雪身子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只能一试。
牵着韩踏雪的手,他几步上前,总觉得那男子的面容有几分熟悉,却说不出是哪里熟悉,他看了他几眼,始终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拨开人群,他上前询问了一会儿,又让那年轻男子给韩踏雪把了脉,那男子只说是自己无法救治,便撤走了摆着的摊子,离开了。
人群中响起了山民们的起哄声,大抵是说江湖郎中骗人罢了,楚逸辰却觉得他们似乎又掉进了一个天大的圈套。
想出来寻药,却似乎被躲在后头的始作俑者给算计了,可是始作俑者是谁呢?为什么会一路追到了长白山还不肯放手?
也许是玩的太累了,韩踏雪又变得开始嗜睡,整天都窝在楚逸辰怀里睡个不停,这日,楚逸辰想买些新鲜玩意儿讨她欢心,在集市上逛的时候却碰到了那个年轻的郎中。
而他身旁赫然还跟着楚逸凡,只是改了装扮而已。
什么江南凌家只是楚逸凡放出来的幌子而已,根本没有凌家,他早该想到,凌家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光了,这一切,都只是楚逸凡在算计。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皇兄变得心思深沉颇有城府了呢,他已经不记得了,或许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用自己真实的一面面对彼此。
就像楚逸凡也从来不了解他一样,皇位对他,并没有诱惑力,在南国做质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想要的根本不是皇位。
他只是楚成帝给他一个说法而已,可是这个说法他等了一辈子都没能等到,父皇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了,连他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时间接纳。
“听说韩大学士也来了,三弟你知道吗?”楚逸凡上前与他搭话,目的直接而犀利。
“皇兄何必再装作如此,在这里没有什么韩大学士,有的只是我楚逸辰的妻子,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是说吧,我妻子重病在身,我没有太多时间与你纠缠。”
很显然,他不想跟他说话。
“颍州的人,不是我派去的。”楚逸凡上前解释。
“是不是你派去的都无所谓,我现在并不想知道人是谁派去的,无论人是谁派去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不是吗。皇兄放着大好的江山不管,不怕有人谋夺皇位吗?”
他指的是皇太后,他当然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京城的事情还不劳三弟操心,朕此次来,只是想告诉三弟一件事,前些时日,在三王府后山发现一株很漂亮的花,就让手下人采走了,后来才听说是三弟养的药材,真是对不住。”
楚逸凡双手环胸,颇有意味的看着楚逸辰。
“我就知道是你,可是你此次来,是什么目的呢?告诉我这件事,有任何意义吗?”楚逸辰并不理会他。
“我是说我可以救活韩踏雪,不要装作不明白我的意思,相信你知道,如果迟了,韩踏雪是会没命的。”
楚逸凡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回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楚逸辰,似乎是探寻,又似乎是别的什么。
“给我一点时间。”楚逸辰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冬天的夜,可真是冷。
“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时间,只是踏雪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能快些做决定,越快越好。”
楚逸凡走到他身前,双手搭在他肩上,像那年他从楚国去南国做质子的时候一样,带着几分无奈,带着几分难以解释的血浓于水的亲情。
“就算我愿意把踏雪交给你,她也未必肯跟你走。”楚逸辰真正担心的,正是这个,怎么样才能让韩踏雪跟他走呢。
“只要你同意,我就能将她带走,用什么方法我自有定夺。”楚逸凡松开搭在楚逸辰肩上的手,心里轻松了不少。
他就知道,楚逸辰不可能看着韩踏雪死去,绝对不可能。
“不能伤害她。”
楚逸辰别过头去,我进了手,骨节泛白。
“你放心,伤害她的方法,你舍得用,我可不舍得。”楚逸凡带着身旁的年轻男子离去,没有再作停留。
他知道,楚逸辰答应了就不会再有改变,既然说好了将人交给他,就不会再变卦。
那天晚上,月光洒满了长白山各个角落,雪落初晴后的第一个满月的夜晚,升腾的白雾让人觉得如临仙境一般。
楚逸辰轻手轻脚的推开韩踏雪的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韩踏雪正在锦被里,睡的深沉。
他缓缓褪了衣衫,轻轻掀开锦被睡进去,将她整个人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紧得她无法呼吸,她这才朦胧着睡眼醒来。
“逸辰,你怎么了?”韩踏雪伸出手轻轻描画着他好看的眉,他皱眉的样子让人心疼,那么轻易的就割伤了她的心。
“没事,只是想抱着你。”他笑了笑,轻轻吻她的唇。
她娇羞的蜷缩在他怀里,而后又抬起头看着她,脸颊红红的:“逸辰,你好久都没有……”
说着她红了脸,她是说他好久都没有爱她了,用他的身体,毫无保留的爱她。
“你身子不好,等养好了再……,没关系的。”楚逸辰强忍住欲望,看着她莹润的唇,内心煎熬无比。
其实他何尝不想,与她整日纠缠,只是她身子太弱了,他怕会伤到她,怕会让她的毒,发作的更快,所以他一直强忍着欲望,一直都没有碰她。
“真的没关系吗?”韩踏雪轻轻的笑了笑,用手摸了摸抵在自己身体某处,那僵硬而灼热的他身体的某个部分。
“额,踏雪,你可太坏了。”楚逸辰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这个女人,一定是做自己妻子太久了,竟然学的比他都坏了。
“我爱你。”韩踏雪抿唇说道,之后抬起头,吻上了他的薄唇。
淡淡的香,透过唇齿,传遍全身,楚逸辰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一切由她主导。
韩踏雪翻过身,将楚逸辰压在榻上,之后小手开始不老实的游来游去,在他身体敏感之处,细细的撩、拨。
楚逸辰痛苦的喘着息,任由这个小女子在自己身上肆虐。韩踏雪俯身亲吻他,像他往日亲吻她那样,她吻遍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在她的唇到达精健的双腿之中时,她明显感觉到楚逸辰的颤抖,他强力压制的战栗。
拨开云雾,细细的亲吻,小手轻轻拖起那灼热而僵硬的谷欠望,因为怕自己做的不够不好,怕她的牙齿碰伤了他敏感的肌肤,她只能示意性的轻舔着,或者浅浅的吸吮。
那一夜,颠鸾倒凤,那一夜,抵死纠缠……
楚逸辰再次见到楚逸凡,已经是在送韩踏雪离开的马车上,纤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面颊,他眸中透出深深的哀痛与不舍。
楚逸凡从衣袖中掏出一枚药丸,轻轻的放进了韩踏雪口中。
楚逸辰却拦住了他:“你在做什么?”他凌厉的看向楚逸凡。
“她的伤太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没命的,这颗药,是续命之用,难道你以为我会害踏雪吗?还是你觉得,我十多年的爱,比不上你。”楚逸凡的手顿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楚逸辰。
他知道楚逸辰有多爱韩踏雪,他更知道,既然他已经将韩踏雪给了她,就再也不会管他会做些什么,只要能保住韩踏雪的命,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哦。”楚逸辰收回手,眸中带着落寞,那种落寞很深很深,几乎淹没了他的生命,他甚至连一声叹息都吝啬给予,只是转身从马车上走了下去。
“好好照顾他,放了长白山上的兄弟。”楚逸辰轻声说着,忍着喉间的哽咽,这一次,他真的要彻底放手了,他没有能力救她的性命,只能把她交给能救她的人。
“恩,只要你安分,我不会动你的人。”楚逸凡负手立在楚逸辰身侧,像兄弟一样,像真正的兄弟一样。
“不要告诉她真相。”楚逸辰往前走了几步,拳头握紧。
“没有真相,你为了长白山众兄弟,把韩踏雪送给我交换,这就是真相。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会让韩踏雪好好的待在我身边。”
楚逸凡知道楚逸辰的心思,他害怕韩踏雪会活不下去,从他身边离开,被另外一个男人带走,她肯定会产生轻生的念头,如果知道了楚逸辰为她做出的牺牲,她根本不会在京城与楚逸凡待下去。
“没有真相最好,我也希望,她能一生幸福,二哥你爱她,不会比我少,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是我的妻子,我无法说服自己放手,可是,我还是输了,我不能保护她。”
这是楚逸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叫楚逸凡二哥,他从一开始,就输了,他不想要皇位,可是他不知道,只有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才能利用强权打击一切与自己背道而驰的人。
而楚逸凡恰恰就明白这个道理,他利用皇帝的身份,将韩踏雪留在了自己身边,他胜了。
“好好生活吧。”楚逸凡拍了拍楚逸辰的肩膀,进了马车,那一天有灼目的阳光,长白山,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炽烈的阳光了,楚逸辰心想。
楚逸凡带走韩踏雪的第二天,楚逸辰一整日都在山巅坐着,风很大,将他雪白的衣衫吹起,孤单而落寂。
剑一震牵着楚逸辰经常骑的那匹马,踏着冷风来了,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匹马,就是当年楚逸辰狩猎的时候骑的那匹。
当时,他们在长白山上,遇见了韩踏雪,他知道主子对于韩踏雪的爱,是有多深,他也知道,长白山这块封地,他根本不稀罕,只是他不想要而已,否则天下都是他的。
“三爷,你在想王妃吗?”剑一震上前,怀里还抱着那瑶琴。
“没有,我只是闲着没事做。”楚逸辰转过身看着剑一震,却被他怀里的那瑶琴刺痛了眼睛。
“想王妃就去看看吧,反正你也没答应二爷一辈子不回京城,你看我把你的马都牵来了,你要是不去,可不浪费了我这么大的功夫。”
剑一震笑着,将瑶琴也一并递给了楚逸辰。
楚逸辰接过那瑶琴,他还记得当初韩踏雪弹瑶琴的模样,群妖共舞,呵呵,好一番迷人的景象哦,不过后来听她说,是在洛水一带见过的一名美丽男子教她弹的。
他有些嫉妒,还真想知道,那洛水河畔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那你守好长白山,我去了。”
楚逸辰跨上马,对着身后的剑一震口吻凝重。
“三爷放心,三爷交代的任务,一震从来都做的很好。”剑一震有些骄傲的扬起了头,微微笑着。
“得了吧,本王还没夸你呢,你倒是夸起自己来了。守好家,本王回来给你寻个媳妇。”楚逸辰踢了踢马腹,飞奔而去。
剑一震在他身后笑了笑,媳妇?恩,是个好东西,到时候一定问楚逸辰,让他给自己参谋一个,不然跟了他十多年,这么多脑袋悬在腰带上的活儿,岂不是白干了。
京城春暖,韩踏雪的毒发的就更厉害,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楚逸凡只得叫人打造了一个大冰窟,将韩踏雪的身子放在里面。
虽然有金盏之王,可是金盏之王的精气却不能尽数输进韩踏雪体内。
御医说,如果救人的时候,内力撑不住,病人跟施救者会同时死去。
可是这世界上,跟他同一路数的功夫,只有楚逸辰练了,他又不想去长白山叫楚逸辰回来,他只想,若是长白山那次诀别,是韩踏雪和楚逸辰的永诀就好了。
他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到了自己身边的女人,再送回去,所以,一直在犹豫。
那是一个深夜,夜风还比较冷,楚逸辰一身黑衣,从皇宫正门飞过,在长长的通往正殿的阶梯上,他站了许久,想从前,就是在这条路上,他与韩踏雪一同上朝,同殿侍君,如今,世事变迁的可真快,什么都不一样了呢。
夫妻不是夫妻,兄弟不是兄弟,父子不是父子,有些疑问,再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父皇死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爱过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