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滞的坐在驾驶室,脸庞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后面一定还有故事,大概失血过多引起器官衰竭,最后医院找到了父亲吧。但是我不会再问了,如果时候合适的话,我相信钟意会告诉我。
讲完故事的钟意闭着眼睛,半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从头至尾,她只流过一滴眼泪,当她张开嘴机械式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去时,我还以为她中邪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自己便被她带到了六年前的悲伤里,沉溺在她痛苦的河流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从她嘴里缓缓的吐出来,变的不再是言语,而是一个个的伤疤,滴着不堪回首的泣血。
我脱下外套盖在钟意的身上,说你睡吧,前面的路很长,但是也很冷。钟意歪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将我的外套往上扶了扶,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我想她应该是睡了,没有再打扰她,继续开我的车。
由于害怕小女孩会再次出现,我的车速一直没有超过三十,军用卡车就这么缓缓地驶在路上。之前在树林发生过不测的事情,所以这一路上都是轮流开车没有停顿,然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钟意安详的半躺在一边,我的倦意也逐渐加重,到了十一点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后面沈克和周雯婷也睡着正熟,我也就没叫醒他们,自己把车子靠边停好,关了车灯想眯一会再接着走。
我感觉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一阵寒气冻醒了,睁眼看见钟意正瞪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我问钟意。
“你什么时候停的车。”钟意叠好我的外套,放在方向盘上面。
“十一点多吧,我实在困得不行了。”我一看表,已经两点多了,疲倦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比较快。
“出事了。”钟意简短的说了一句,然后飞快的打开车门下车。我看钟意着急的样子想回头叫醒车后面酣睡的两个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奇怪,人都去哪了?我心里嘀咕着也下了车。
车子停在路旁,周围除了连绵的高山之外什么都没有,四面八方都是数不尽的树林和岩石,除了我们,一点声音都没有。
“天地双棺。”钟意指着不远处的巨石说道。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不远处的山顶上立着一个棺材样子的石头,底下支撑着几块圆形的小石,四面都是超过五十米高的峭壁,不知道是怎么放上去的。
“那不只有一块石头么,怎么是双棺呢?”我问道。
“另一块在地棺山底,跟山顶的天棺遥相呼应,合称为天地双棺。”钟意冷冷的回道,“这里曾经是旅游胜地,很多人慕名来观望天地双棺,后来出了一个事故,就没有人再次敢来看了。”
“事故,什么事故?”
“一个登山户外俱乐部带着队员来这里徒步翻越,一行五十人全部身亡。尸体至今都被封在双棺巨石之内,没有人打得开。”
看样子这里面有个大故事,我把钟意叫回车里,听着她的下文。
“登山队原本定于两天后下山,可城里的联络人员一直等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接到山内的消息,当地警方接警后全部出动上山找人,却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找到。所有人都很诧异,五十个人的队伍说大不大,但是也不小,在山内也是一个群体,按理说不会就这么无故失踪,山里没有人,也都没回家,那么人都去哪了?
一个月后,另一个十人的登山队上山徒步穿越遭遇不测,只有队长侥幸逃了出来,昏迷在路边,被人救起后送往医院,队长在医院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山鬼杀人,救救我!’根据队长的叙述,登山队在走到山腰的时候遭遇大雨,队员在一旁的石堆中找到一个山洞避雨,雨还没停,队伍中就有人出现了呕吐和发烧之类的不适,而后更有人说起了胡话,指着山顶的天棺说着天神发怒,我们都得死;天地双棺根本就是为世人准备的葬尸地,我们不过是他们的玩偶而已
队长好奇,吩咐了其他人原地等待,就自己孤身冒雨登山,等他爬到山顶,却看到雨水不断的洗刷天棺,而天棺内流出来的,却是鲜红的血液。
登山队长大为惊讶,连忙下山又去查看地棺,而他还没下到山底,就听到远处的地棺内传出呜呜的哭声,一只枯手搭在地棺的缝隙处,似乎是想脱离地棺束缚,竭力的向外挣扎
队长没有再回山洞,那时候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了解了他的事情,警方带着勘测设备再次登上天地双棺,红外线探测仪扫描出里面至少被塞进了几十人的尸体,由于空间太小,图像上显现出的尸体大多已经被压的没有了人形,警方最后勉强通过点算可以辨认的人头数量确定这就是之前失踪的五十人登山队,而存活下来的队长所说的山洞,根本就没有找到,巨石堆是之前炸山取石留下的,哪里会有什么山洞,那九个人的尸体,现在应该也在天地双棺的某具石棺之内了吧。”
钟意所说的事情就发生在一年前,在四川当地曾经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由于天地双棺都是结实的山石,要打开只能用炸药,这样尸体只能跟石头一起成为碎片,地棺暂且不说,天棺所处的位置一般非专业登山人员也根本上不去,更别说放置炸药了,当地只能利用媒体压下了这件事,外界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也是从警局里了解到的真正内幕,天地双棺从此也成了旅游的禁区,一年来再也没有人上去过。
我之前也是神智不清,居然没有注意到周遭环境就停了车,眼下这种状况,周雯婷和沈克不会被天地双棺抓走,成了棺内的两具尸体了吧?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钟意,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山吧,没别的办法,孤魂野鬼不足为惧,我也很好奇,这个所谓的天神,到底有什么本领。”钟意狠了狠心,决然的说道。
周雯婷和沈克的行李还在车厢里,我和钟意找出了头灯和手枪,我又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两根树枝作为登山杖,然后我俩一前一后,走进了张着大口的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