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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的身体不美么?

后者明显没想到会碰见我,先吃了一惊,看到我手中提的啤酒叮当作响,然后眼中狡黠之色一闪即逝,吩咐我等着,跟老板娘要了两块面包一袋火腿肠,又杂七杂八要了一堆零食,最后笑吟吟看着我,说:“再来一包避孕套。”

我心脏怦的猛跳一下,手里啤酒差点掉在地上。这个玩笑开不得啊,大姐。闹出人命的。

不过套子,就是阻止出人命的。

曲柔显然是熟客,老板娘三下五除二将东西凑齐,接过100元迅速找零,曲柔看也不看,提着一包东西就往我手里一塞。我没来得及抗议,她一边将零钱放进钱包一边把我推了出去。

我提着两袋东西战战兢兢向回走,一想起左手袋子里有一盒避孕套,心就不争气的跳起来。避孕套从模样到功能我都仔细研究过,但从没有将之用到实战。苦无机会。买这东西干嘛那么大声,还看着我说?

一路无语,或者说我根本没听清她说些什么,进了电梯,她挡在我面前,只按了6楼。我的心儿怦怦跳,只怕她早听得一清二楚。看她微扬的嘴角就知道了。

进了604,她待我进去后,先关上门,回头看着我一笑,手却将门锁上。我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只不过这只羊心潮澎湃。我将手中东西放到客厅桌上,她说进去换件衣服,走进卧室,门有意无意留了一条颇为慷慨的缝。我听到里面窸窸窣窣,浮想联翩,心说这样下去老子晚节不保,拼命地想些别的东西让自己放松。比如说超市老板娘。比如说陈良那个王八蛋。

比如说张晓晓。

想到这里犹似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满腔欲望不翼而飞。我一下被打回原形。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我站起身来,提起啤酒,说我先走了,就要开门。曲柔听着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有一瞬间我好像见到肉光一闪,随即她只穿着一件大敞领T恤,站在我面前。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T恤在她身上颇巨大,下摆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关键部位,不过到裸露的大腿还有颇长一段路要走。整具身体曲线毕露,而上半身领口开得如此之低,以至于我能看到一个惊心动魄的流线V字。我打赌她一定没穿内衣。至少上面没有。

我一咬牙,说这么夜了,我今天心烦意乱,不想讲故事。还是走了。下次再说。

她抢过去,倚在门上,造型诱人之极。我无法正视这撩人的身体曲线,看着别处道:“今天真的不行。”

她醉眼朦胧,昵声说:“小弟这么谦虚。男孩子可不能说不行。”

我听得心中一荡,意乱情迷道,真有事。

她微笑一下,说那你怎么又坐下来?

有时真讨厌自己的身体如此诚实。

她坐到对面,笑吟吟的,心情着实愉快得很。见我面红耳赤,也不说破,问:“你又做什么梦没有?”视线却有意无意掠过我下半身。

我不得已,为了回避尴尬,转移她的注意力,还是将老婆婆之后的事和她讲了,只是隐去了章悦和张晓晓的事。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说出口。她听得十分仔细,还问了几个问题。由于所有一切都是以做梦为前提,故而我不再保留,尽量都说给她听,这次连花箱也不做隐瞒。也许她能给我理出什么头绪。

她听毕沉吟不语,这幅思索的样子,配合她的穿着打扮更是看得我心旌摇动。良久她说:“你梦里的箱子确实奇妙。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箱子打开时,就是你这一连串噩梦结束之时?”

确实一针见血。我不能说没这么想过。我的噩梦会结束?那时我会怎么样?

“你说那箱子只有你看得到,那么那七把锁就不是别人放上去的。那是你自己的心锁。或许你梦到自己在扶危济困,其实只是借此解开自己的心锁而已。”

我心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现实当中的,你还会这么说吗?不过隐隐觉得这种说法有点道理。我的锁?

“你的箱子里究竟锁了什么?悲惨的童年?失恋的苦闷?还是,”她顿了一下,眼神忽然凌厉无比,“杀人的罪孽?”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这里找到答案。

我被盯出一身冷汗,您小说看多了吧?何况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她扑哧一乐,玉容消冻。“开个玩笑,莫要介意。”她俨然一副心理学家的样子,“那是你的梦。如果你真想知道,找个心理学家,试试催眠如何?”

我糊涂了。把一切都看成梦,就会得到这种结论?我怎么反驳她?关键是因为我隐瞒了实情,才让结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现在我有苦说不出。

“但是你做梦的内容,却都是有理有据,不是想杜撰就可以杜撰出来的。”她又回复了若有所思的神态,不经意还翘起了腿。我如果有眼镜,现在眼珠一定撞碎了镜片。不好,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大腿向上爬,我控制不住——若隐若现……

“好了。”她看我一脸痴样,歪着头盯着她看,脸上一红,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坐下。“讲了这么多话,怎么有点口干舌燥?”

她莺声燕语,俏脸微红,身子的香气扑鼻而来,贫僧着实把持不住。

“夜晚那么长,”她伏在我耳边,向里面吹气,“姐姐来教你,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我面红耳赤,心中犹如万人高打安塞腰鼓,迷迷糊糊想到,莫非就是‘一个人做可以,两个人做却更有意思’的事?

她的胴体具有高度的诱惑力,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透过领口几乎一览无余。身上的馨香让我如坠云端,飘飘乎不知所以。脑海中任何东西都似乎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种情况还无动于衷的只有伟人与萎人。她轻轻一笑,昵声道:“想不想知道怎么使用避孕套?”

我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看着那个装避孕套的袋子。流着鼻血乖乖点头。

……

十分钟以后。

“呼,呼,真是太棒了。”她说。

“你也很好。”我有点脱力。不过做人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从没想过你竟能这么大。”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脸上红晕不退。

“你的技术也是我所见过当中最好的。”被人称赞,还是有点不习惯。当然要夸夸对方。礼尚往来吗。

“要不要再来一次?”我提议。这种机会毕竟难得。

“还要?”她吃惊道,脸上红成一片,哀声道:“放过姐姐吧,姐姐实在不行了。”

于是我把避孕套吹成的气球放在一边。她手里那个比我小得多了。看你以后敢不服?

我哭笑不得的说,我真的该走了。她吹的脱力,站都站不起来,说这就走了吗?不再玩一会儿?我说算了,一包套子都吹完了,我现在累得很。她嫣然一笑,那不送了啊。下次一定要来啊。

从604出来,已经接近9点。下到4楼,我控制不了自己,还是看看405。心内充满了失落和愧疚。我手里面提着的东西,或者不能治愈伤口,但让我暂时忘个一干二净应该足够。剩下的交给时间吧。古人云一醉解千忧,或许酒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却可以让你提前享受那种感觉。

打开404。我不想开灯。这一刻我享受黑暗。在厨房找到启瓶器,起了一瓶,对着桌上放的另一瓶碰了一下,说干杯。一饮而尽。

悲伤和着酒水,被倒进肚里。有那么一刻,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记忆如同潮水涌出来,我只有用更多的酒精淹没它。开始我还记得喝了多少,后来数字就不重要了。

……

我头晕脑胀,悠悠醒转,说实话我可不想。第一直觉就是找水。摸了摸边上床头柜,竟找不到一早预备在那里的水杯,睁眼一看,首先看到的居然是屋顶上横着的木椽子,随后就是用木板铺成的尖顶。身下木板床,旁边用等粗细的圆木叠成的墙壁,床头一张简单的木桌,上面一个烛台。

我竟然在一座木屋里。

我还晕头转向,慢慢坐起身来。身上的衣服几乎因为出汗湿透了。我怎么在这里?现在什么时间?我摸摸身上,竟然没找到。我没有带在身上?记忆里乱糟糟,想不起来。

环顾四周,发现房子的摆设相当简单,这里虽然有张床,但并没有人真的会将它当做家。这里更像是一个旅游景点的一部分。我就曾经在某个景点见过这样一个屋子。话说还真像。不会是同一个吧?窗外一片漆黑,从屋里什么也瞧不见。周围一片静寂,我忽然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忽然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出一头冷汗。

这里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我木然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油灯照不到的黑暗中,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还有轻轻的歌声。

我心情紧张起来。妈的。怎么天天碰到这种事。把心一横,也不知今天怎么这么大胆,举起油灯,向来源处走去。

黑暗被一点点驱散……有一张婴儿摇篮。边上有一个女子背对着我,轻轻地摇着摇篮,温柔地哼着摇篮曲。女子留着学生头,是个熟悉的背影。

叶秀。

看到她,酒登时醒了大半。我忽然想起上次旅行的终点。莫非这就是那座木屋?我来这里续写故事么?

我慢慢走到她身后,摇篮的襁褓之中,是……空的。

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神态温柔慈祥,混合着矛盾的稚气与成熟。

我咳嗽一声,她一抬头,脸上露出惊喜,道:“大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苦笑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像是在梦呓:“这里是他……第一次爱我的地方。也是我怀上宝贝的地方。”

我无言以对。

她好像进入甜蜜的梦境,幽幽走到床前,抚摸着床板,笑着道:“那天我们班出来玩儿,我脚扭伤了,他把我搀到这里,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我。他是老师,大家都很放心,去玩了。他突然握着我的手,说自打第一次见到我,就被我吸引住了。从来没有男孩子对我说过这种话,我心情很乱,也有点高兴。他轻轻抱住我,我没有反抗……他待我很温柔的。他说自己一定会负责。我知道他有老婆,有孩子。我说我不介意,会一直等他。于是他又抱住我……”

这些情节听起来仿佛三流的********小说。我不知该如何反应,但脑子却勾勒出生动鲜活的形象。我恨自己的想象力,把一个少女唯美的回忆变成两具扭动发情的身体。还尝试了各种pose。其中一些难度系数颇高。

她眼神迷离,笑道:“……我那时好傻。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前途,怎么会为了我放弃?我知道他是真心的。可是他那时又怎么知道并非所有事都是他能控制的?我怀了孕,所有的人都鄙视我唾弃我,但我并不后悔。他给我下跪,跟我说对不起,我也不恨他。他求我打掉孩子,我说不。我知道这个孩子是因为相爱才会产生的,我要把它生出来。”

后来的事我听过,孩子似乎被拿掉了。

她盯着空荡荡的床,一语不发。我见她神情不妥,问她没事吧?

她摇摇头,两行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宝贝迷路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它,它一定好恨我,因为它连自己的母亲都没见过。”

我听得晕晕乎乎。什么宝贝?打掉的宝贝?

她伏在我怀里嘤嘤哭泣。我顺手把油灯放在旁边桌上,轻轻抚着她的背,希望也能抚平她的悲伤。胸前湿了大片,我却不知怎么安慰她。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楚楚可怜的说:“大哥哥,你帮我把它找回来好不好?”

这种情况下怎么说的出拒绝?我已经帮她找过脸,帮人自然要帮到底的。我点点头。

她惊喜的看着我,“谢谢你大哥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我没有多想,把它当成亲妹妹的吻。这种想法很温馨。我问:“我们从哪里开始找呢?”

她冲我一笑,我忽然发现这个笑容充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妩媚,相当有杀伤力。我竟一时移不开眼。

她正对着我,忽然解开一粒上衣纽扣。

我后退一步,讶道:“你……你要干什么?”眼睛虽然舍不得离开,心里却有种乱伦的罪恶感。她并不回答,眼神深邃迷离,脱衣的动作温柔缓慢而挑逗。上衣的扣子一粒粒解开,轻轻一耸肩头,衬衣已经滑落到地面。上半身几乎****!而她并不打算结束,直到身上最骄傲的部位暴露在我面前。我心跳加速,虽然我不是正人君子,但假如自己的妹妹在面前轻解罗裳,还会看的就太不是东西了。我只得盯着地面,摆手道:“冷……冷静!”无奈听到窸窸窣窣的解衣声,脑海中胡思乱想个不停。只见其余的衣服已一件件坠到她脚下,包括体积最小的,而她原本就没穿袜子。

不知不觉那双****的玉足已经走到我面前。

我心道这可不得了,来自幼齿的诱惑无可抵挡,强抑心魔,勉强背过身去。她扑哧一笑,声音引人之极,叫了一声“大哥哥。”

我咽下一口唾沫。

两条玉臂从背后紧紧环住我的腰,我感觉到两团柔软的神秘物质贴到我背脊。她耳语道:“我们做一个宝贝出来吧。”

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如此青春荡漾的女子,我的身体立刻忠实的起了反应。背上那种异常的柔软简直妙不可言,无法进一步描述。她把我的衬衣拽上去,而我竟没有反抗,我猜自己无耻的本性又回归了本体。这下子背脊更是赤裸裸的直面那温软的诱惑。耳边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我感觉到一双手正顺着我的腹部逐渐下滑,伸进我的……

我凭着灵台一点清明,猛然挣脱,她站不稳,倒在床上。我的呼吸粗重,差点不能自持。再不敢看她,努力将刚才的幸福回忆抛出大脑,无奈那种刺激场面竟然牢牢占住内存,我无法将它们扔进回收站。勉强挤出一句:“这……这样做不对。你快把衣服穿上。”

她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仰躺在床上,百媚千娇,我的眼神还是被吸引过去。只要不是伟人,又怎能拒绝?看到她的胸脯一起一伏,腰身不盈一握,甚至下面的芳草萋萋。可恶,我怎么就是管不了自己的眼睛?

她一直微笑着,而这种笑容充满成熟的诱惑,她的躯体想熟透的苹果,散发香气,任我采摘。她呵气如兰,看着我的眼睛,轻轻说:“大哥哥,我难道不漂亮?”

我摇摇头。我无法说话。

“我的身体不美么?”

我摇摇头。我的身体根本无法撒谎。

她的红唇微微一张一合,慢慢提起一只脚,沿着我的腿线内侧一路轻轻摩擦上去。我感觉到自己气息瞬间加快两个拍子,玉足偏偏已经贴在我下身的身不由己。一种异样的感觉像电流般跑遍全身,我眼前忽然一花,下一秒我发现自己已经握住她的脚踝,扑倒在她身上。她的胸脯起伏的十分夸张。我再也移不开目光。

她喘息着,轻轻握着我的手,按到自己胸脯上去。那是一种怎样的触感,我脑内轰的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了。冥冥之中听到她说:“你总是握着我这里,说这是天下最美妙的东西。你还记得吗?”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哪里有功夫细想。手掌的触觉丰润而柔滑,像是握住了一团温暖柔软的水。两颗心通过我的手掌连接在一起,正在共鸣。心跳声清晰可辨。

她的腿像蛇一样缠上我的腰,轻轻一个翻身,已经将我压在下面。她深深地看我一眼,俯下身子,嘴唇沿着我的胸口一下下亲下去,我感觉似乎每一个吻都让我的体温升高。她的手正在解我的皮带,而我不能也不想阻止。她媚笑道:“你总是说我很好很好……你说我总能让你很舒服。”一下子娇弱无力地倒在我身上,樱唇已经封上我的嘴。我在这刹那迷失的心甘情愿,什么兄妹全是子虚乌有,一把抱住她的身体。

这时忽然胸口一紧,原来是她的胸脯压住我佩戴的坠子。

那个晓晓送给我的坠子。

犹似醍醐灌顶,一瞬间我****全无。她的手一下子发现我的变化,两只大眼睛闪着不安与不解。我把她轻轻抱到一边,站起身来,把自己衣服整理好。再回头,我的心里充满悔恨和内疚,我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我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抱歉。还好悬崖勒马,大错尚未铸成,只是洗了洗米,没来得及煮饭。我给她披上她的外衣。

她一下子愤怒起来,一把将衣服扔在地上,大声问道:“为什么?我比不上她吗?”

她在说谁?

眼前的景象诡异起来,她一下子跳下床,面庞因为气愤而通红,甚至扭曲。

我忙解释道:“我们即使这么做了,也永远无法弥补你所遭受的伤害,更不能代替你所失去的。”

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一双眼睛竟然要瞪出血来。我忽然发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叶秀!她的眼角已微有鱼尾纹,身材比之叶秀成熟许多,面孔足有九分相似。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过来的?

她一步步逼近,我只能一步步后退。

“你是谁?”我有点不能想象现在的状况。

“你以为我是谁?那个小贱人?”

我彻底明确了她不是叶秀的观点。

“她不过是你的女儿,我却是你的妻子!我哪点比不上她?你竟然要她不要我?”她的眼睛似要冒出血来。

我听得汗毛直竖,这是怎么回事?她把我当成叶秀的父亲,她的老公?而且貌似这个父亲品行不端。竟然和自己女儿有一腿?叶秀不是和她的老师……?

“我早就怀疑不对劲,原来在学校你们就勾搭上了。她还怀了你的孽种!传出去我们怎么见人?”

我心中骇然,这下子各条线索交织在一起,乱的一塌糊涂,唯一的解释却是悲剧中的悲剧。

“你把叶秀弄到哪里去了?”我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话,这也是我唯一关心的。

“你还在提那个小贱人?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她走到一半,竟然说不想死!我把她的头按进水里,她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个女人疯狂的笑起来,笑声让我毛骨悚然。她一定疯了。竟然溺死了自己的女儿!

我感到一股愤怒正从心中升起。我真的想一拳将她击毙。无论如何。结束自己女儿的生命令人发指。女人目露凶光,朝我迫近。我慢慢后退,暗中捏紧拳头。

忽然发现她背后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滩水。

她愤恨的像一只雌狮子,慢慢逼近,面容极度的扭曲,和刚才魅惑的表情截然相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根本没有发现背后的异状。我不知道在她眼中,我究竟是李华年(估计她也不认识),还是自己的负心加禽兽的老公?

对于我来说,那滩可疑的水远比眼前****的身体更值得注意。这里可是木屋,那一片水是打哪来的?还在胡思乱想。背后突然已经撞到阻碍物,瞥了一眼,原来已经退到门口。

我转念一想,男子汉大丈夫和女人动手,拉拉扯扯,传出去成何体统?咱还是玉洁冰清呢。何况她的表情十分骇人,万一一个打不过,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幸好我还有第二选择。孤男寡女岂可久居闭室。我背着手去够门把。

锁着。

操。

这木屋破到白送我都不收,何必装什么劳什子的锁?我哭笑不得,背靠门,已经无处可退。她背后的水滩越来越大,已经占了房间一半有余。我分了心,一个不察她已经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女流之辈力气竟然这么大,我发起狠来,一腿顶在她小腹,哪知太近反而发挥不了作用。她浑然不觉,眼睛中似要喷出火来,我心叫不好,被个女人欺负成这样,传出去老李在江湖上怕是要除名了,不过真要下手却还狠不下心,灵机一动捏住她脸颊向两边扯,她一吃痛,手中一松,我急忙一把将她推开。她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倒坐到地上。这个疯女人下手真黑,我喘了半天才缓过来,再看她,眼神又一次变得迷茫,并不起身,哼起歌来。曲调正是在摇篮前哼唱的。我寻思该不是我推的吧?心下恻然,莫非她真有点不正常?

我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问问面前这个裸体女人,身体可好?哪里不舒服?她身后的水滩忽然起了变化。

水滩中心无声无息升出一个头颅。

我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竖着学生头,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青白色的面孔,眼睛苍白而浑浊。那容貌……

叶秀。

她上半身露出水面,穿着一如我在小区大门门房监视器中所见,浑身湿漉漉,慢慢伸出手,挣扎着要从水滩中爬出来。

我惊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她吃力地一下一下向这边爬,手掌无声无息的交替落在地板上。疯女人并无所觉。我应该怎么办?

她的手忽然从后面抓从后面着疯女人的肩头。

叶秀仰起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我。

“谢谢。”

我忽然听到这两个字。

两个人一起翻进水滩,一下子消失不见。

水滩上的涟漪渐渐消失,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小屋中只剩下我一人。母亲杀死了孩子,孩子带走了母亲。一切结束了?

那么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心头茫然,转身推门,忽然想起来不是锁着么?不料竟然推开了。屋外果然是黑漆漆的,天中无月无星,手中无灯。最近总是在奔夜路,不遇到鬼都说不过去。我想拿出手机,衣袋里却是空的,想起似乎没装到身上。看看屋内的油灯,蜀中无将,廖化都要当先锋。叹口气。

好在四周无风。走在黑暗中,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都没有。觉着身上阴冷阴冷。根本不知道要走向何方,手中的油灯火光闪烁,怎么可能壮胆。寻思要不回小屋等等?回头已经看不到木屋。唯一的光源在我手中。四周黑乎乎的,连木屋在哪个方向也无法确定。我就这么样迷失了?

万念俱灰时,忽然听到砰、砰的声音。很轻,不静下心来还听不出来。像是刨地的声音。总算冥冥之中确定一个方向。明知不会有好事,我硬着头皮,掌着油灯,慢慢挨过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已经觉得就在附近,忽然脚下踩空,幸好及时向后一仰,坐到后面,灯火平静下来,眼前微亮,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面前一个大坑,已经挖了半米深,一人宽。里面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盖着一块肮脏的白床单。居然是一个墓坑。

声音是从前面一点的地方传来的,我不想再次受惊打翻油灯,在旁边找了个地方牢牢固定住。光线不亮,照亮这巴掌大的地方还是勉强够的。我朝声音来处仔细看去。

昏黄之中,只见一个人身形瘦削,戴副眼镜,挽着袖子,手中操着一把铁锹,站在墓坑里,吃力的把一铲土翻到坑外。

盗墓?

小说看多了吧?

那个人好像听到什么,朝这边一转头。我看到他的容貌,记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叶秀撕碎的照片上。他的双目只剩两个黑洞,向外流着红色的眼泪。也许是血?

我近在咫尺,不过他根本看不见我。又问一遍谁在那里?

我自报姓名,他摇摇头:“我教的学生里也有个叫李华年的,不过声音和你不一样。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找不到回家的路,应该算是迷路了吧。您在这里干什么?

他把铁锹插在边上,摸索着爬出来。怔了一会,才说:“挖坑?”

我心说你问我?何况我还不知道你在挖坑?挖坑做什么?

他呆呆的想着什么。我以为这又是一个疯子。他忽然说:“你看到旁边坑里的东西了么?”

我点点头,他还在等答案,想起来我的动作对于盲人没有丝毫意义,忙说看到了。

“那是我妻子。”

我说不出话。手动把自己的妻子葬在这里,您打算解释一下么?我相信他会的。

果然略一沉默,他自己说下去:“我把她掐死了。”

他的语气出奇平静。我其实隐隐知道答案,还是多此一问:“为什么?”

他狠狠说:“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如果我不知情,听他说这话一定会顺理成章想成比较刺激的红杏出墙。可惜不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件事,忍不住道:“你就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么?”

他听的一愣,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她的事?对不起她的事?”

我又问:“你们有孩子么?”

他的脸上忽然糅杂出痛苦、爱怜、迷茫的表情,自语着:“孩子?孩子?”忽然神色一变,伸手一指,“被那个贱人害死了!”

我心道老兄你指错方向了,那是空地。你妻子的遗体在这边。不过如果出言提醒这场面就太不肃穆了。整理一下心情,说:“只是因为她么?”

他忽然沉默了。良久抬起头来,“你究竟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问他:“为什么挖两个墓穴?”

他叹口气,“这边的一个,是给我和我女儿的。”

我探头一看,墓坑果然略宽一些,不过里面空空如也。不禁问道:“你的女儿……在哪里?”

他愕然道:“就在我怀里,你看不到么?她睡得多香!”

我自然什么也看不到。我问为什么不全家合葬呢?

他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个贱人。何况他夺走了我最爱的东西,不配和我在一起。”

他站起身来,先把怀中的一团空气煞有介事的放进坑内,自己也躺进去。他对我说:“你来的正好。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帮我一个忙,把我们和那个贱人埋起来,我给就你指出路。”

无论他做了多么龌龊,多么罪大恶极之事,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满足他这个最后的愿望。抄起地上的铁锹。挖坑难,填坑却简单多了。我看着他妻子的尸体被泥土一点点掩埋,心情十分复杂。填完一个坑,我已经出了点汗,回头一看,忽然发现坑边有两个人正在看我。

两个人都是青白颜色,长相十分相似,牵着手,我认出其中一个是叶秀。另一个,自然是……

我心里嗵嗵跳,她们要做什么?

男子已经躺进坑中,搂着边上的空气,一脸幸福。母亲先走进坑里,躺在男子怀内。男人根本没有察觉。叶秀朝着远处一指,那个方向遥遥出现一个亮点。然后自己也走进坑内,从背后抱住自己的父亲。

我握着铁锹,看着男子,这不就和活埋一模一样么?不禁有点犹豫。男人催促道:“快点!你不想知道怎么出去么?”

看着三个“人”躺在狭窄的墓坑中,我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悲哀。我问他:“你对你的家庭做了这么多事之后,有没有后悔过?”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好复杂,说:“很快我就要见到她们了。”

我看着两边的叶秀母子,都露出满足的笑容。我开始填土。一铲一铲,一铲一铲。很快就只剩下他的一个头露着。他说:“你看着坑外那堆石头摆成的箭头?朝那个方向走就能出去。”

我一看,箭头所指与叶秀指出的亮点方向完全相反。

我又问一个问题:“你如果见着你的家人,你想他们会原谅你么?”

他一愕,我不等回答,填上最后一铲土,让这答案一起埋葬吧。

我面对两个方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叶秀指出的亮点。跑了没有多久,只见一道门,门内放射着耀眼的强光。门边站着一个人,黄色上衣,七分裤,学生头,肤色健康自然,面容清秀,正是真人版的叶秀。

她怀中抱着一个东西。我仔细一看,不就是上次在黑暗中,我们追了半天的那个婴儿怪物?此刻安详的躺在叶秀怀内,睡的安稳。这就是她口中的宝贝?

忽然头中一痛,依稀见到少女站在一个窗口,焦虑却又羞涩地等待着什么。

影像一闪即逝,我暗忖自己怎么回事,摇摇头驱散这景象。走进大门,回头一看,她站在门里,流着眼泪笑着冲我挥手,“大哥哥,再见。”

我也挥挥手,一阵倦意涌来。

我失去知觉。

第四天

窗外阳光灿灿,微风和煦,我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看到床头柜上立着的一杯水,旁边是我的手机。

依稀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样算完结了吗?我看着小几上的花箱,箱盖上1,2,……只剩下了五朵蓝色的勿忘我,阳光下开的十分娇艳。锁如是剩下五把。消失的一把是……

痴恋

看来事情终于完结。我的心情忽然很好,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看着桌上东倒西歪的八个瓶子,笑笑。依稀记得自己失恋了。其实说来好笑,我们从来没有表示过相恋,何来失恋之有。单相思若可算数,那犯下重婚罪的就不计其数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酒精的确是好东西,能够有惊无险的飘过一餐午饭。真对的起咱这个胃。我站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陈良说一星期就回来,如今已经过了四天,该不远了。这个王八蛋只留给我五十几块钱,训练我求生么?

也许我自己都没发现,但的确是在刻意不去想405。那或会成为心中永远的伤口,但不去碰还是不会流血的。也许自己配不上她。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将来功成名就,女人还不是像蜜蜂见着蜜糖般的涌上来。只是焉能得妻如此?嗯?我怎么又跑到这个话题了?

正胡思乱想,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同时一把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喊着:

“华年小弟,让姐姐进去。有话和你说。”

敢叫我小弟的,世界上不知几千万,不过还自称姐姐的,这公寓里只怕就一个。这个卖弄风骚的女人就爱找我开玩笑,我心里倒是并不反感。不过隐隐约约觉得她并不想真正和我发生什么不纯关系。有时候,觉得她身上有姐姐的味道。

一打开门,此君一股风般冲进来,直接进了洗手间。我一呆,苦笑,关上门。

里面哗啦哗啦冲水声,她一脸轻松的走出来,大喇喇朝沙发上一坐。我见她满头大汗,先给她倒杯水。今天她穿了一件紧身浅色短衫,白裤,凉鞋,头上别了一只发卡。短衫紧的恰到好处,我可以形容出内衣的轮廓,其余的细节可以用想象补齐,瞟着瞟着鼻血差点流出来。原来自己挺有艺术天分。

她端起杯子将水一饮而尽,露出一个cool的表情。我很少看到她这么正经的模样,心里觉得喜乐平和。她看我桌上空酒瓶错落,笑道:“战斗力不低啊。莫非有什么心事?跟姐姐说说?姐姐说不定可以让你更了解女人哦?”最后一句话抛给我一记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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