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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爱情的逃兵

我在认识猫猫子之初,就经常听他说到许耶的故事。他说,那时他每天下班都到许耶单位去找他,他们单位的电脑能上网。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这可是不多见的。许耶在那里干得颇好,入党提干,又是劳模,还受到当时李鹏总理的接见。

许耶是猫猫子的中学同学,其聪明程度,堪称天才,经常在他们所在的重点中学考年级第一。后来他在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分配到水关。

光听这些,也不算稀奇。我也是在重点中学里呆过6年的人,知道高手是啥样,这些人被唤作“牲口”,达到了普通人智力不能达到的高度,就像牲口拉东西跑得比人还快。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我们这些智力庸常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显不出成效来,所以我对他们总是敬而远之。甚至现在,看到自己的同学,没有考上大学的,已经靠做生意有了汽车别墅,老考第一的倒得了抑郁症,不由得感慨教育的误区。这位许耶么,在我心里可没那么高大。嘿嘿……

倒是许耶的情感故事令人唏嘘,许耶的形象也因之变得平易……

猫猫子提到许耶,总用过去时,那是因为,许耶早已远走异国他乡,原因就是情感问题。一般说来,男人都是追逐名利的,许耶却放弃了远大前程,放弃了他的劳模称号,到国外上学,定居,这都是因为他父母反对他的婚事。

他的婚事,说来也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单位一位聪明美丽的女子,对许耶格外欣赏,二人日久生情,决定结婚。但当许耶父母得知,这个女子不仅离过婚,还有个小女儿后,坚决反对这桩婚事。他们大概觉得,儿子从没结过婚,不应该找个“条件”这么差的。如果他的父母当初知道儿子后来会走这条路,他们一定不会反对他的婚事。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许耶一走了之,至今未婚。

能为爱情牺牲到这种地步的人并不多,遗憾的是,这种牺牲没有给任何一方带来好处。虽然我不认识那个卓越的女子,但能将心比心地想,她一定是不能原谅许耶的,他是一个爱情的逃兵。他的父母肯定是深深地自责,带着愧疚面对儿子。而许耶自己无异于自我流放,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因为许耶,我想起了那个主持人阿忆,当未婚的阿忆得知一直暗恋的女同学已经离婚,便激动地拨通了电话向她求婚。女同学带着儿子嫁给了阿忆,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这要是许耶的故事,该有多好啊!

几年前的春节,许耶回国省亲,我终于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可以用4个字形容他——“其貌不扬”。他个子不高,大冬天的穿着单薄,乍看像个四川民工,很难想像这是个在国外生活的白领。后来,我和他在MSN上聊天,他称自己是“IT民工”,我一下子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这个“四川民工”的印象,笑了很久,幸亏他看不见。

虽然像民工,开口说话,却都是老北京的感觉,语速快,话又通情达理,跟他呆在一起很愉快。遗憾的是,相处只是一顿饭的工夫,吃完这顿饭,大家就挥手告别了。

因为有了网络,有了MSN,春节过后,我们就天天在网上见了。如果,他和猫猫子有什么话说,也需要我来传话,因为猫猫子上班下班都忙得四脚朝天,没时间网上聊天。猫猫子经常遗憾地说:“许耶出国,是我最大的损失,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嘿嘿,如今,这个朋友被我轻易捡到了。我上班时,MSN一直挂在网上。这个时间正好是许耶的晚上,他真是孤身一人,天天要耗到半夜才睡。所以,我俩对话,经常在中午。我吃完午饭休息一下,他到半夜了,该忙的也差不多忙完了,贫几句睡了。

我就抓紧这个时间给他介绍对象。介绍过两个,他一看人家的照片就不喜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回家问猫猫子,他说许耶只找最漂亮的,哪怕是傻子都行。我笑猫猫子的荒唐,要真有这样的人,八成这人也是傻子,要不就是花痴。没想到许耶说,没错,我就是这样。我说,你要是碰到蛇蝎美人,还不成武大了。他说他百毒不侵。这种胡扯,已经显露了他心情的落寞。我的总结就是,他设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内心抗拒新人进入。“生命中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罗大佑早说过了。

我曾设想,既然如此,那就再次寻觅老知己怎么样?不过,转念想,我要是那个当事人,肯定会断然拒绝。爱情是人心里的一团火,当那个女孩把自己燃烧尽的时候,心里就只有灰烬了。更不要说时过境迁,彼此的身份地位早有不同。唉,用咱老百姓的话说,就是“过这村没这店”了。

许耶的优点虽然是能自得其乐,但猫猫子梦中醒来,哀伤地说:“我梦见许耶了。许耶得抑郁症了。”哼哼,从他所有的照片都绷着脸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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