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亲情
那一年,我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弟弟考上了县重点中学。
当看到拿着两张通知单正颤抖着的干瘦的手时,我读出了母亲按捺不住的喜悦下深藏着的忧愁。我的心中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果然,在那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轻抚着我和弟弟的头,颤抖着说:“孩子,家里穷,爸妈没能力,你们……你们俩人只能有一个去读。”接下来,是无止境的沉默。残酷的心理搏斗,是理智取胜,还是情感?寂静,可怕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已全部毁灭……
“我,不读了。”当说出这话时,我的泪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流到嘴边,涩涩的。在那一刹那,我只听到了心儿碎裂的声音……
于是,我在伤心与迷茫中,睡去。泪,浸湿了整个枕头。
第二天,天一亮。在那破旧的老桌上,躺着一封信——弟弟留下的。
我背着行囊,登上了北上的列车。泪,模糊了我的视野……
后来,弟也常给我打电话,寄钱给我。
四年后,我留在了这个城市,弟回到了家乡。
过年回家时,我问憨厚的弟弟:“四年前,你为什么做出那样的决定?你后悔吗?”
“姐,还记得那年冬天吗。爸出了车祸,妈常在医院照顾爸。当时我还小,你一个人又得上学,又得照顾我。那天,我把仅有的一件棉袄弄湿了,你又急又气便打了我。可我知道那晚你一夜未睡,一边流着泪,一边为我烘干棉袄……从此,我发誓,要你一辈子都幸福……”
泪,无法抑制的泪,奔眶而出……
我们景仰的/美德和品性/也住在206块骨头里/与之相逢/是我们的福份/它们阳光一般/使生命神清气爽/器宇轩昂。
(张新泉《骨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