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题记
躺在绿丛丛的草地上,仰望星空,皎洁的月光泻满大地,星星眨着可爱的眼睛。听老人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我寻找着你的身影,你到底是哪颗星?——我的外婆。
在无数个满天星星的夜晚,我祈求着找到你,即使你已成一颗星。一颗明星抑或一颗暗淡无光的星,但仍是我心中的那颗星。
在一个凉爽的夏夜,在紧张的气氛中,我出生了。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因为我是女孩。父亲很不满意,想为我添个弟弟,于是把我寄养在外婆家。外婆家已是家徒四壁,再加上我,更是雪上加霜,从此,便有了我和外婆相依为命。而我的童年并没有因此而暗淡无光,反而更加绚丽多彩。
我是在外婆佝偻的背上长大的。风里来,雨里去,在外婆的背上甜甜地睡着,然后再懒懒地醒来。记得,外婆的背就是高级的席梦思,又软又结实,安全又舒服。每天晚上,我在外婆的背上睡去,模模糊糊我又听到到“外婆的背像摇篮,哄我的孙女进梦乡……”
时间稍纵即逝,童年的五年过去了,我该上学了。那天,爸爸、妈妈接我回去,我抱着外婆,死活都不肯回去。“再让她待一年,再上学,好吗?”外婆不舍地说。“不行,都五岁了,一定要上学。”妈妈坚决的说。然后强行抱着我就走,外婆跟在后面,依依不舍地送我们一段路。外婆哭了,摸着我的头,伤心地说:“好好读书,放假一定要来看我”。我走了,外婆站在那里一直送我们,一直……
终于放寒假了,我迫不急待地来到了外婆家,外婆看到了我,就好像看到了希望。抱着我,上下打量说我长高了,然后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点零食全都拿出来,全是我爱吃的。晚上外婆又张罗为我炒了几个可口的菜。白天外婆带着我去田地里,她干活,我玩耍。青蛙,蝴蝶都成了我的玩伴,而我最好的玩伴则我的外婆。干完活,外婆摘几颗野果,捉几条鱼给我,我乐滋滋的。
就这样,每年的寒暑假我都无忧无虑的在田野、池塘边和外婆玩耍,捉鱼、摘野果。那时的天是蓝的,白云大朵大朵地在天空中飘着,雪白雪白,和外婆的头发一样白。我童年就这样自由自在地过着。
那一年,我永远都不会忘。那年我十岁,天空依旧还是蓝的,白云依旧是雪白雪白,大朵大朵的。清澈的池塘里,鱼儿悠闲从容地游着,树梢上挂满了红红的野果……风依旧吹着,风中却再也听不到外婆幸福的笑声了。外婆走了,满载牵挂走了。走得那么急促,而又不舍。那天母亲将这个噩耗告诉我时,我呆了。死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永远都不可能再见了,意味着外婆再也不能陪我玩,陪我看星星了,意味着再也听不到“你又长高了”“多吃点,才会长高长大”“读书要认真”……诸如此类的话,再也无法从那个白发老人嘴中讲出了。那和蔼的背影倒下了,那双充满关怀和温暖的双眼闭上了……
我亲爱的外婆走了,永远地走了。我好恨好恨。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招外婆去了。我又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快快长大。长大了,我就可以照顾外婆。童年,我在外婆佝偻的背上幸福的成长。长大了,我要让外婆在我宽阔的翅膀下,没有风吹雨打,幸福的安享晚年。那时候,我依然守在外婆的身边,听她讲那战争年间的故事。但是,但是这只是梦了,外婆已经走了,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
外婆,您永远活在我心中。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我想着您。在梦中我一直叫着,一直叫着外婆,外婆……
从灰烬中摸出千种冷中千种白的那只手/举起便成为一炸裂的太阳……/一条苍龙随之飞升。
(洛夫《石室之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