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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里我最大

军不可以中御,臣既受命,专斧钺之威,军中之事,不闻君命,皆由将出。临敌决战,无有二心。

——《六韬·龙韬·立将》

君命有所不受。

——《孙子兵法·九变篇》

所谓君命有所不受,就是说:对国君的命令有时可以不执行。孙武所阐明的是,将帅应针对状况,随机应变。将帅带兵打仗,一定要有临机处置的决断权。战场上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或进或退,将帅必须根据战局变化随时决断。

孙武在《九变篇》,论述将帅指挥作战应根据各种具体情况灵活机动地处置问题,不要机械死板而招致失败,并对将帅提出了要求。

孙武强调,将帅处置问题时必须做到:首先,考虑问题要兼顾有利和有害两方面。在有利的情况下要想到不利的因素,在不利的情况下要想到有利的因素。其次,要根据不同的斗争目标,采取不同的斗争手段。第三,要立足在充分准备、使敌人不可攻破的基础上,不能存侥幸心理。第四,要克服偏激的性情,全面、慎重、冷静地考虑问题。只有做到了以上这些,方能“得地之利、得人之”。孙武认为,将帅要从实际出发处置问题才能战胜敌人,所以对于国君的违背实际的命令可以不执行,因此,他大胆地提出了“君命有所不受”的军事名言。

孙武认为,即使是国君,也有职责范围,对将帅授权以后,就不得干涉其职权范围内的事,将帅也不能瞎指挥,更不能专横跋扈,一意孤行,自认为被赋予至高无上、无可制衡的权力,或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威而不惜破坏一切规矩和法度,从而扰乱自己,使国家蒙受巨大灾难。孙武的论述,是以从黄帝至周代的政治历史中的教训为依据的。

在战场上,将帅最大、是最高领导,“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所谓“势险”、“节短”,将帅只有抓住有利战机,及时采取战略、战术,方能致敌以打击,“不战而屈人之兵”,实现“安国全军”的目的。

而要抓住有利战机,统帅权就必须独立完整,将帅必须拥有充分的自主权、主动权。否则,君王“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必然是“縻军”、“惑军”、“疑军”,将帅无法发挥其主观能动性,最终导致“乱军引胜”,自乱其军,自取灭亡。“将能而君不御”是孙武总结出的千古不易的用将准则,具有很强的现实指导意义。

在战场上,掌握了兵权,就好像一只猛虎插上了双翅,这说明了兵权对于将帅的重要。但是,鱼龙一旦离开了河湖,失去了水,就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还能有什么作为呢?一员将领,如果失去了按自己意志指挥军队的权威,上受种种挟制,自己只有虚名,或者下面不听指挥,命令不能下达贯彻,指挥不动,那不就和离开河湖的鱼龙一样了吗?任你有多么高的才能,也无从施展,也只能毫无作为。

在唐朝平息“安史之乱”的战争进程中,朝廷军队曾经由于政令不一,而导致失败,增加了平息叛乱的难度。

唐肃宗乾元元年(758年),“安史之乱”的平息进程似乎被官方军队渐渐掌握了,大批的失地被收复,官兵的胜利接连不断。九月,肃宗命朔方节度使郭子仪、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北庭行营节度使李嗣业、襄邓节度使鲁炅、荆南节度使季广琛、河南节度使崔光远等九个节度使各率军队征讨安庆绪。肃宗以为郭子仪、李光弼都是对朝廷有极大功劳的人,很难相互统属,因此九路人马不设总元帅,而以宦官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节制统领各军。

十月,郭子仪率军大败安太清部后,进而包围了卫州(今河南汲县一带)的叛军,鲁炅、季广琛、崔光远、李嗣业等也率兵与郭子仪会合。安庆绪则从邺(今河北磁县西南)发兵7万,前来营救卫州之军队。郭子仪设伏打败了安庆绪的援军,不仅乘机攻克卫州,而且追击安庆绪到了邺,其他节度使也各率军陆续跟进,包围了安庆绪。危机中的安庆绪派人向史思明求救。史思明发范阳兵13万来援救安庆绪,史思明的军队震于官兵的声势没有敢贸然进发,就先派将军李归仁领步骑1万驻扎在了距邺以北60里的滏阳(今河北磁县),与安庆绪遥相互应。

崔光远攻克了魏州(今河北大名)后,史思明兵分三路又夺回了魏州。乾元二年正月,史思明在魏州城北筑坛,自称大燕圣王,与官兵打起了持久战。李光弼建议说:“史思明夺取魏州后按兵不动,这是想松懈我军,而后在我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用精锐袭击我军。我请求和朔方军队一同逼迫魏州,要求与他决战,他以前曾被我们击败过,一定不敢轻易与我作战。这样做旷日持久的打算,那么邺就被我军的其他军队攻克了。安庆绪如果被杀,史思明也就没有借口兴师动众了。”鱼朝恩以为不行,拒绝采纳这一建议。

当时,官兵虽然人多势众,军队中却没有一个统一的主帅指挥,各军的进退混乱无据,从冬天到春天,一直没有能攻克邺,只是引漳水灌城,使邺城内粮食吃尽,一个老鼠竟值4000钱。安庆绪等待史思明的援救而坚决固守,致使唐军久攻不克,师老兵疲,渐渐露出了解体松懈的疲惫状态。镇西节度使李嗣业在攻城中身中流矢而死。

二月,史思明从魏州率军奔赴邺,各路大军在离邺城50里的地方安营,每营选精锐骑兵500,天天到城下的官兵那里抢掠骚扰,官军出来迎战,他们就各自退回军营。官军的人马牛车天天有所丢失,采集柴草尤其艰难。官军白天防备,敌人则夜晚来,夜晚防备,则白天来。当时,由于多年的战争,使北方社会经济受到严重破坏,朝廷的军饷从南方的江、淮,西部的并州、汾州各地运抵河北。

史思明派出许多壮士夺取了官军的服装衣号,假扮官军在沿路督促运粮,责备运粮人行动缓慢,任意杀戮运粮人,使运粮人大为惊怖。在运粮队伍舟车聚集的地方,他们就秘密纵火焚烧粮食。史思明的破坏队伍来去自由,聚散方便,他们自己相互认识,而官军对他们却既不能辨认,也不能有效地阻止他们的行动。各路官军因缺少粮食,人心不安稳,出现了溃败离散的迹象。

史思明见时机成熟,遂带领大军直抵城下,官军也与他确定了决战的日期。

三月壬申的那一天,官军步骑60万在安阳河的北面布阵,史思明亲自带领精兵5万应敌,各路官军看见对方人少,还以为是史思明的游动军队,并没有放在心上。史思明指挥军队奋勇冲过来后,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鲁炅等迎上去激战,双方的伤亡都有一半左右,而鲁炅又身中流矢负伤。郭子仪在后准备带兵接应,阵势还没有布好,大风突然从天而降,吹沙拔树,天地间一片昏暗,人近在咫尺不能辨认,双方的军队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大风惊呆了,恐惧万分,纷纷停止了厮杀,自动撤离战场。

因此,官军向南溃散,史思明的军队就向北溃散。官军溃散后遗弃的物资堆满了道路。郭子仪以朔方军阻断河阳桥保护东京洛阳,他的军马本来有万余匹,大风过后只剩下3000,武器10万,则全部丢失。洛阳的市民听说官军溃散,也都惊恐逃散,奔入山谷。留守崔圆、河南尹苏震等官吏则南奔到了襄、邓等地。各节度使都逃回了自己的军营。溃散的官军士兵经过的地方则抢掠一空,地方官吏既不能也不敢阻止。只有李光弼、王思礼收拢住了部队,全军而退。官军收复的河洛大批土地再次落入叛军手中。

邺城一战,唐廷虽然派出了几乎全国的精兵,人马达九路之多,却由于没有统一的指挥,而使各军受牵制于宦官,遂导致全军进退没有统一的政令,虽然大军围困了安庆绪,却在三四个月的时间内不能攻克,使自己的军队师老意沮,而面对史思明的骚扰,更是无力应对,最终使河洛之地再度陷入敌手,多年征战的功绩顷刻间化为乌有。唐军的错误正是犯了孙子所谓“君之患于军”的情况,使自己既惑且疑,终成“乱军引胜”的可悲结局。

诚然,孙子所倡导的君旨、将计及修明政治带有鲜明的阶级烙印和时代的局限性,但是他将政治利益作为选将的最高原则这点仍是可资借鉴的。我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论述培养选拔任用干部标准时,总是把政治标准放在首位。

在经济生活中也是如此。制定企业竞争战略计划,固然可以“运筹帷幄之中”,但“决胜千里之外”还要靠第一线指挥官机动性的发挥。就必须从客观实际出发,敢于断机行事,无论“途有所不过,地有所不争”,还是“军有所不击”,诸如此类的一切应之策,都与“君命有所不受”有关,没有这一条就谈不上机应变。

一个企业领导者的地位和作用要求他们在决策、指挥时,必须有独立性的品格,善于独立思考,根据实际情况冷静地思考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不为他人的错误观点所左右,不迷信上级和权威,敢于向来自上级或权威的错误挑战,不盲从多数人的意见,善于说服他人。不左右逢迎,只崇尚原则,有一种为企业目标而奋斗的精神,有不怕个人遭受损失的气魄和美德。

在战场上,国家元首的命令有时可以不接受,因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如果君命不适于战机,战场指挥官为争取决定性的胜利,为利国利民,可随机应变而独断处置。

所以,君命不受的前提是为了争取有利战机。将领能通晓情况,而趋利避害,通变运用,导战争于胜利之途,才是真正知兵,才能用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条军事行动指导原则,在历史上成全过多少英雄,也曾使多少不识时务,对全局不了解、自作聪明、自行其事的,或为他人所妒嫉而为上级不赏识的人送命。在企业经营管理中,尤其是竞争决策过程中,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则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要做到“将在自专”,其前提是领导者应当“用人不疑”。如果对所用的人这也不放心,那也信不过,“将在自专”自然就成了一句空话。

从实际出发,只要行动合乎一定标准,就最有效地实现预期的目标,就不必先经上司批准而后采取行动。尤其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上,机会转瞬即失,更应该随时抓住机会,适时处理。

在古代,“利于君”,也就是对国家有利的,将帅可以根据情况变化而自行处理;在现代,企业经营者的任务是“利于公司”,对公司有利的,必须随机处置,见义而行,君命不受。

为了实现某项目标,上级在布置任务的同时,可能同时给你下达若干指示或指令,而这些指示、指令又属于实现该目标的具体方式、方法。在执行执行上级指示、指令的过程中,根据实际情况,假如你所选择的方案或者你将采用的方法,较上级指示、指令更有利于目标的实现,这时你应该向上级报告你的方案、方法。如果事情紧急,必要时你可以考虑“先斩后奏”、或“边斩边奏”,自行其是。

“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孙子兵法》指出上级不能压制下级的创造性,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在企业管理中,要保持团队的战斗力,领导必须多吸纳员工的有益建议。

通用电气公司的前身是美国爱迪生电气公司,创立于1878年。经过100多年的努力,现已发展成世界最大的电气设备制造公司。生产的产品种类繁多,除了一般的电气产品,如家电、X光机等,还生产电站设备、核反应堆、宇航设备和导弹。但到了1980年,这个巨大的公司却落得山穷水尽、难以维持的境地。就在这危机关口,年仅44岁,出身于一个火车司机家庭的约翰·韦尔奇走马上任了,担任了这个庞大集团的董事长和总裁职务。

他上任后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宣布通用电气公司是一家“没有界限的公司”,指出:“毫无保留地发表意见”是通用电气企业文化的重要内容。

1986年,一位年轻工人冲着分公司经理嚷道:“我想知道我们那里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管理’!”约翰·韦尔奇听说后,不仅不允许处分这个年轻人,还亲自下去调查,几周之后,分公司的领导班子被撤换了。

在通用电气公司里,每年约有2万到2.5万职工参加“大家出主意”会,时间不定,每次50至150人,要求主持者要善于引导大家坦率地陈述自己的意见,及时找到生产上的问题,改进管理,提高产品质量和工作效率。职工如此,公司的各级领导层也在这个精神的指导下,更加注意集思广益。每年1月,公司的500名高级主管在佛罗里达州聚会两天半。10月,100名主要头头又开会两天半,最后30-40名核心主管则每季度开会两天半,集中研究下面的反映,作出准确及时的决策。

当基层开“大家出主意”会时,各级主管都要尽可能下去参加。约翰·韦尔奇带头示范,他常常只是专心地听,并不发言。开展“大家出主意”活动,给公司带来了生气,取得了很大成果。如在某次“出主意”的会上,有个职工提出,在建设电冰箱新厂时,可以借用公司在哥伦比亚厂的机器设备。哥伦比亚厂是生产供空调使用的压缩机的工厂,与电冰箱生产正好配套。如此“转移使用”,节省了一大笔开支。这样生产的压缩机将是世界上成本最低的、质量最高的。

开展“出主意”活动,除了在经济上带来巨大收益之外,更重要的是使职工感到自己的力量,精神面貌大变。经韦尔奇的努力,公司从1985年开始,职工减少了11万人,利润和营业额却都翻了一番。1988年,它在世界最大的公司中排名第10,在美国排名第5.1989年,它上升为世界第7,营业额高达552.64亿美元,利润39.39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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