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解放大西北而献身皇甫的李指导员
1949年4月20日,是皇甫人民获得解放的喜庆日子。一月之后,即五月底的某天,西北野战军的总指挥彭德怀为了打好扶眉战役,正加紧调兵遣将,布控口袋阵,驻守在皇甫村的解放军某部与国民党的马鸿奎部相遇,在皇西交火的时候,李指导员不幸中弹身亡。
李指导员是湖南人,名叫李进贤,是当年跟随红军长征过来的有功之臣。他的不幸遇难,实属我军的一大损失。
李指导员所在的部队,肩负着解放大西北的历史重任,临行前,他的遗体就安放在中堡子西壕以东的崖畔边。
安息吧,李指导员,你把殷红的鲜血洒在了皇甫这块热土上,皇甫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
李立科等人在皇甫
李立科是农科分院的专家和领导,20世纪60年代初就来皇甫蹲点,主要搞氮磷配合使用试验;目的在于帮助农民改变传统的施肥方法,以提高农业的单位面积产量。
起初,农民对于氮磷肥缺乏认识,把氮肥称为白料,把磷肥称为“香灰”,不愿意接受,他便通过对比试验,用事实教育群众。后来他搞的蔻豆麦,由于单产成倍增加,这才使人们逐步认识到化肥的增产效果。
李立科是位务实而且平易近人的好干部,他每到一处,就把“三同”的干部作风带到那里,群众都很喜欢他,都愿意和他亲近,与他交朋友。李立科和皇甫结下了不解之缘,把皇甫亲切地称为“娘家”。
现在,皇甫村的群众,常常用讲述蔻豆麦和红芋下蛋等故事,来怀念这位怎么也忘却不了的农业科技干部。
李鸿福,黑龙江人,原电子工业部三十五所负责人。60年代,河道乡建筑队能扎根凤县参与“三线”建设,多亏他的大力帮助。
先后来皇甫村蹲点的干部还有梅福生、李俊义、孙晋、王安民和曹兴昌等人。他们大都是县级以上领导干部,其共同特点是没有架子。在蹲点的过程中,既宣传了党的方针政策,开展了各个不同阶段的中心工作,而且还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思想、好作风带到农村,给皇甫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皇甫人民怀念他们,更怀念那时候的干部作风!
生死界碑前
1990年元月6日,阴天多云。
上午八点,一辆手术车被推进省人民医院手术室,车上躺着的病人是全国劳动模范、农业科学家李立科。
焦急地守候在手术室外的,有他的妻子儿女,有他所在单位陕西农科院的党委书记和院长。
将要进行的是上额窦癌的切除。肿瘤确诊在敏感的面部三角区,手术难度很大,由省医院和四医大为此派出了最好的医生。
徐山林、林季周、王双锡等几位省上领导十分关心这次手术,他们和医生一起讨论手术方案,一再地叮咛医生:要想尽一切办法,挽救这位每年给国家拿回四五个亿的农业科学家。
当年李立科蹲点住过13年的武功县皇甫大队,一村人为他的病情寝食不安。他在东一队驻队的房东大娘专意邀了村里七八个老婆婆,坐着手扶拖拉机到25公里外的老武功庙会去专门抽签算卦。这当然是荒唐的,但是抽到的是个上上签,卜他遇难化吉时,虔诚的老婆婆们竟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还是20年前,他在皇中大队东一队驻队时,落下了胃病,剧烈的胃痉挛疼得他在试验田里直打滚,他怕自己死在房东家里不吉利,昏迷中反复呼喊着生产队队长吴互娃:“把我抬到饲养室去,我要在听耕牛嚼草中死去。”皇甫人心中永存着几件沉甸甸的记忆:
电灯亮了,皇甫人想起了李立科日夜操劳的点亮工程。
自来水到家了,皇甫人想起了李立科的引水工程。
收获季节到了,皇甫人想起了李立科的豌豆施磷、深沟溜种工程……
好人必能得到好报,善良的人们在默默地祈祷。
医院通知元月6日要动手术。元月2日甘井乡的父老乡亲特意包了辆大轿子车连坐带站,满匝匝挤了80多人,专程来西安看李立科。除了鸡蛋、核桃、小吃等食品外,乡亲们还给病中的李立科送来一面牌匾,上写:“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妻子耿凤玲是个年过半百身材胖实的家庭妇女,此刻呆呆地守在手术室外面一分一秒地看着手表,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沉重,好沉重。
她陷入了一幕幕过去生活的回忆。
9年前,立科一个人到甘井去,那时的甘知,全乡小麦平均亩产只有48.5公斤,一,个日工值只有三角钱。老百姓吃没吃的,用没用的。年节走亲戚换不上一件新衣裳,给人送的“礼馍”,还是那种包个白面薄皮的玉米面窝窝。
看见老百姓穷成这样,他真动了感情,回家来抹泪不止。为了集中心思帮助农民致富,他说服妻子儿女,全家落户甘井乡,并于1984年弃官为民,辞去陕西省农科院副院长的职务。
参加工作32年,他在农村蹲点28年。过去,他总是工作、工作,仿佛没感到妻子儿女的存在。如今,当站在生死界碑前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一生最对不起的是妻子。结婚多少年来,他没陪她看过一次电影,没逛过一次公园。他留给妻子的,是两千元的债务。她知道,他实在不想死。今年种的六亩小麦实验田,亩产有望突破400公斤,他想亲眼看到那收获的日子。如果那时他真的死了,他请求将他埋在他的实验田里,上立一块碑,写上“这块地产过400公斤”……,耿凤玲思绪如麻,农科院的两位领导也心潮难平。在焦急的等待中,他们的话题一直离不开李立科,他们反反复复地回顾、议论着李立科这几年来的勇敢探索和卓着成绩,仿佛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越发掂量出李立科的价值,越发感到此人不可失去。
多少年来,人们对渭北争?塬粮食低产原因的定论是:干旱、“缺水”。按照这一思路,战天斗地的人们搞过打井会战,搞过抽黄(河水)上塬的宏伟:程。结果搞了多年,花了几个亿,所实现的灌溉面积还不及全区耕地的二十分之一。
面对“就水抓水”的苫苦挣扎,李立科不为“定论”所束缚1983年夏收后,他注意对不同产量的麦田土壤水分进行测定,结果发现,施肥多、亩产高的自留地,对土壤深层的水分利用率高;而低产田块土壤深层的水分几乎未被利用,每亩贮水量尚有四十多立方米。他由此得出结论:渭北旱塬小麦低产的原因,固然有自然降水少的因素,但眼前主要是土壤瘠薄,不能充分利用土壤深层的水分。
为此,他于次年又进行了不同肥料对小麦根系生长影响的对比实验,完成了他的以林促根以根调水的旱塬小麦栽培技术。这一技术的应用,使甘井乡的小麦平均亩产比原来增长140多公斤。全乡1989年给国家提供的商品粮,由他蹲点前的23万公斤增加到170万公斤。原来被称为合阳县的“西伯利亚”的甘井乡,现在户存万斤粮的农家比比皆是。至于这一技术给整个渭北旱塬带来的经济效益,那就要以亿来计算了……
下午两点钟,焦急守候的人们终于出了一口长气。李立科从手术室出来了。手术进行了6个小时,做得非常成功。
他觉得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的路,仿佛走了一生的路程。走到生死界碑前,他记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又走了回来。
他朦朦胧脒回到了甘井,回到了皇中,回到了他的实验田,又见到了朝夕相处的父老乡亲……
作者:吴直,本文发表于1990年8月22日《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