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窗外满树缱绻着的紫薇啊,你终日颤颤地开在枝头的,是对夏天怎样的难言的情愫呢?那花瓣里的千百褶皱里,隐藏着多少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呢?
夏日,只要一出门,总能遇见紫薇花。
白天的我足不出户,自然少见了很多花儿在炎热里如何凋落,倒是窗外的几株紫薇,一直开在枝头,微风一过,就颤颤的,顾盼生姿。皱皱的花瓣,让人想起小脚女人裙角的窸窣声,不知道那匆忙的小女子急着去做什么。晚间散步,在模糊的灯影里也会闪过几株欲语还休的紫薇。
过了那条开着紫薇的路,再北折,再右拐,就能望穿夜色,看到你的身影。
我坐在你的对面了,我渴与不渴,你总要拿起杯子,到旁边的屋子里倒杯茶,看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看水色渐渐起了变化,平日里那些皱皱的心事,也开始悄无声息地水润起来。仰首低眉,千回百转,心里的念想,像极了那些皱皱的颤颤的婉约着的紫薇。
就是那迷乱颠倒了整个夏季的紫薇啊。
似乎是在夏天的那一端,你的来电铃声悠然响起,是那样一首缓慢的曲子,却让我一时不知所措。其实想一想,我们已经熟识很久了,可每次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甚至有一星你的讯息,都让人心里七上八下。依旧熟悉的声音,依旧亲切的喘息,却乱了我的阵脚。不知道如何掩饰内心的慌乱,不知道如何排遣纠结着的万千情绪,那窗外满树缱绻着的紫薇啊,你终日颤颤地开在枝头的,是对夏天怎样的难言的情愫呢?那花瓣里的千百褶皱里,隐藏着多少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呢?
飞来吧,疾步吧,或者紧蹬自行车吧,无论怎么来,只要来了,或许只是坐坐,说几句话,我也开心。无论是许久未见,还是刚刚见过,知道你有空,就想来,哪怕只是站着随便说几句话。如此,我转身回首的路上就可以洒满相遇时的欢喜。
只要遇见,我即欢喜。
你在我的梦里都是满头大汗行色匆匆的。晚风依旧和暖,我们轻轻地交谈着,走过蜿蜒的小路,走过安静的长廊,夜色迷离,心情好得像是要随着脚步飞起来,飞起来了,轻得没有一点声音。浅浅的笑,和风里的声音,是微步下的柔波。
我可以偎在你身边了,我本想好好看看你的,可故作镇静的外表依然掩饰不住内心仍在怦怦的跳动,记不得有多久了,渴望如此亲近,我可以好好安放一颗焦灼的心。多想,就这样,让时间静止,让我可以活在你的呼吸之间。
当我蜷缩在你的怀里,你的手指轻柔地滑过我的脊背我的手臂,我身体里的波浪就一波一波涌来涌去,我不知道,波心来自你的指尖,还是我的体内,我只知道,我的身心正鼓苞待放。
多少次,委屈的时候,苦难的时候,我都可以忍住眼泪,然而,却常常在想你的时候,无法遏制眼底的暖流,在你的柔情蜜意里,我柔若无骨。
是的,我哭了,在震颤的幸福里。
多想就这样,轻轻依偎在你的身边,夜色在外面,分离也在远处。
昏黄宁静的灯光里,紫薇花皱皱地开,颤颤地香。但我知道,皱褶再多的心事,在脉脉的眼神里,也会缓缓地舒展,不需要语言。
8月23日,处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