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汐却不答,反问道:“你住哪一处?”水汐声音小,这“租”和“住”,音也近,不仔细听,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同。
黛玉道:“就现在那一间房。”
“那我就租现在住的那一间吧,与你做伴,如何?”水汐落了一子,抬眼看着黛玉,笑嘻嘻地说。
“好呀,求之不得。”
这一晚,众人玩得如何,又是怎样一夜好眠,自是不必多说。
却说黛玉走后,这一日,正值林海沐休,黛玉不在家,林海总觉着心里像少了点什么似的,虽是与明哥儿挽着,却总不由地看向门外。
李氏自是看见了,略有些好笑,忍不住出声打趣林海:“玉儿不过出去玩几日,老爷便这个样子,将来要是有那么一日,可怎么是好?”
林海正又发愣呢,一时也不及细想,便问:“哪一日?”话方出口,便听见李氏的笑声,略一想,便知李氏指的是黛玉出阁的事,心下不由地生出些不舍来。忽地失去了兴致,叹了一声:“玉儿过了年便满十四了。”
听到玉儿两个字,明玉也知是说姐姐呢,忙跑到林海身边,捉着林海的手,摇晃了两下,道:“姐姐去哪里了?”
看见明玉明亮的眸子,林海不禁又有些安慰,伸手抱了他在怀里,拣了快糕点喂他,道:“咱们明哥儿也想姐姐了,那个小没良心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我们。不知道去了多少人,她最是个心思细腻的,多了只怕她先烦,少了又担心没人去。”却又是有些担心。
说完,又问李氏:“你这两日有没打听一下,有哪几家的姑娘会过去?”
李氏道:“这个我也说不好,又不好直接问。不过,在城外时,碰见朝曦郡主和朝阳县主,叫我带一句话给玉儿,说是十二章帖子尽发出去了,只等着人上门来便是。”说罢,又看了林海一眼,道:“我不是与老爷说过么?”
见李氏这么一提,林海也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也是这段时日忙乱,也爱忘事了。讪讪笑道:“果然是年纪来了,记性也不好了。”
李氏笑道:“老爷倒是不老……”
下面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门帘响动,一个丫头走进来,满脸喜气,道:“老爷,夫人,咱们大姑奶奶送了节礼来了。”
林海李氏二人相视一笑,连声道:“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那面林海说:“我去书房看会子书,奶娘也带着明哥儿下去歇着吧。”
不一会子,便进来四个媳妇子,有两个是认识的,便是那云嬷嬷的两个儿媳云韩氏和晕殷氏。甫一进门,四人便跪在地上给李氏行礼,“奴婢见过夫人。”说着,打头的那两个云氏眼圈便红了。
李氏忙吩咐丫头把几人扶了起来,又请几人坐,几人自是让了几回,这才斜签着坐了。李氏也是眼圈红了,月莹也是在她身边长大的,想起哪里不心疼,拭了泪,便问:“你们老祖宗可好,大太太二太太可好,大姑奶奶可好?”
几人自是忙说好,那云韩氏又说:“二太太和大奶奶都吩咐奴婢给夫人磕头呢,姑奶奶还有好消息说给夫人听呢。”
听言,李氏一喜,道:“可是莹儿有了?”
云殷氏道:“可不是?正是得了这好消息,二太太和大奶奶便说,这节礼早些送去,也好叫老爷和夫人高兴高兴。”
李氏道:“几个月了?这孩子也不说写封信来,也好叫我和她叔父有个准备。”
另外跟来的两个媳妇子中那个圆脸的笑道:“奴婢们出门时,才一个多月呢,算上路上的时辰,也快三个月了。”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说:“原是说写信,后来一想,离中秋也不远了,不若送了节礼去,再把这喜事一说,可不是喜上添喜?这才吩咐奴婢几个过来。”
那面云韩氏又从袖中仔仔细细拿了两封信出来,递给李氏,道:“这是大奶奶和二爷写给老爷和夫人的信。“
青雪忙上前接了,送到李氏面前,李氏也不看,只说:“你亲自去送给老爷看,还把这好消息说给老爷听听,也叫他欢喜欢喜。”
这面李氏感概,“这才一年不见,莹儿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只是文静和惊云,两个做哥哥的,于今却还未成亲,也是我……”说着,李氏只摇了摇头,又问:“惊云该是知道了,文静只怕还不知道,不然,还不知道喜成什么样儿。”
云韩氏忙道:“夫人也不必多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大爷二爷这么年轻,便作着外放的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那面云殷氏说道:“二爷知道,不知道多高兴呢,原还看着稳重,听后,倒像个孩子了。”
不说这里几个女人说着家里闲话,只说林海看了月莹的信,倒是喜不自禁,只是看了少云的信,却是眉头深锁,只不知是为何。
都是年轻的姑娘,相处起来自是容易,不过一两日,便难舍难分。若不是中秋节马上就到,众人还不想离开。在闲居住了三日,第四日,众人才坐车回城。
于今李氏已搬到了正房正院,不过住偏院罢了,黛玉回到家里便直接去了李氏的屋子。进到屋内才发现还有旁的人,一瞧,不是别人,正是林涛,黛玉笑嘻嘻地与李氏行礼请安,然后坐到林涛身边,凑到他身边,问道:“小叔叔什么时候来的?”
林涛面色一红,忙往旁边让了让,“早上才到。”又说:“你规规矩矩坐着,咱们好说话。”林涛这般,自是惹得黛玉一阵大笑,李氏忍不住笑骂道:“玉儿,怎么与小叔这样说话,一点规矩也没有?”又与林涛说:“玉儿还是小孩子性子,你不要与她计较。”
林涛忙摆手,道:“嫂子,无事,她原就是个爱玩的,都是一家人,我若跟她计较岂不生分了。”
也是有一段时日未与林涛见面了,蓦然相见,觉得格外亲切,加之心情极好,自是有些疯气。见林涛面上越发的红了,遂不再逗她,起身坐到了李氏身边,“李姨,我带了些月饼回来,是新式做法,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