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正想着,不妨梅凝香身边的丫头看见了黛玉。忙走了上去,“梅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说罢看了四周一眼,“她们人呢?”
这是第一次与黛玉独处,许是怕吓着了黛玉,梅凝香很想露出一个微笑,道:“她们去泉水那里了,我不爱热闹,正好看着这里种了一片的绿萼梅,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林姑娘也是一个人过来。”
看在黛玉眼里,梅凝香只是嘴角僵硬地扯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一丝变化。她也不是梅凝香肚里的蛔虫,自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想着,这还真是一个冰美人,好在她的话并不像人那么冷,不会让人立刻生出敬而远之的心思来。走过去,与之并肩而行,笑道:“也是我起晚了,本说出来走走,也就回去吃饭。何曾想到,这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又看着梅凝香,笑问道:“梅姑娘住哪间房?”
“二十号房。”简单精炼的话。
黛玉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小楼,最西边,也就是离这梅林最近的地方,“原来如此。”
梅凝香想来也看出黛玉猜出来了,“北静郡王有一个别院,梅花尤其多,我有幸去过一次,只是不知苏州的香雪海,又是何等的壮观。”
黛玉略有些失笑,仅仅只是因为姓梅么?连名字,都和梅花相连。黛玉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可不好说,想来既得梅姑娘称赞,那别院该也是一景。不过,我虽是苏州人,奈何从小身子不好,那一年好容易求了我父亲,过去看了一眼,却也是远远地看了会子,没身临其中,说不出什么来。”说着,脑中浮现出当日的情形来,不由笑起来,“远远看去,就是一片白茫茫的,间或有些红色,还不如这一树的梅花好看呢。”
许是见黛玉笑得开心,梅凝香嘴边也绽出一朵笑花来,转眼便淹没在空气中。不过,面上的表情柔和下来,道:“在家时也常听我父亲说起林大人,说得最多的便是林大人爱女如命,原先我还不信,今儿看来,却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假的?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两个肚子不饿,还在这里附庸风雅。”
二人忙回头看去,云馨竹看见黛玉看来,笑着说:“起身时还请你来着,偏你睡得沉。”
水汐走到黛玉身边,挽了她的手,道:“本来还说来喊梅姐姐一起回去的,没想到你也来了?什么时辰醒的?怎么也不去找我们?”
雪雁在一旁笑道:“我们姑娘申时三刻才醒呢……”
黛玉回头瞪了她一眼,雪雁忙缩下后面的话,低头不语。见此,水汐笑了起来,黛玉道:“这丫头,就是被我惯坏了,也不知道规矩。”又说:“昨日没睡好,今儿便多睡了会子。原打算寻你们去了,再一看,天儿也晚了,想着就在这附近走走,哪里知道,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正好看见梅姑娘在这,便与梅姑娘说话儿。才没说两句,你们就来了。”
一面说着话,几人一面往会走,才走了几步,又有一个丫头飞奔而来,又是请饭的。说完,又问:“几位姑娘可要软轿?”
几人对望一眼,均点了点头。自不必她们与丫头回话,全凭身边的丫头代劳。
回到大厅,众女正坐着说话,水凝看见四人,笑道:“正说你们呢,你们便来了。赶紧入席吧,再晚,我们可就不等你们了。”
丫头们早摆好了桌子,因是十三个人,便摆了三桌,黛玉则在水凝、水汐、水淇和左颜这一桌挤着坐了。
一时吃饭,寂然无声。饭毕,众人归座,丫头先上了漱口的茶,方才上喝的茶。那叶家的出去了又进来了,朝众人福了福身,又向后招了招手,道:“厨房里做了几样糖葫芦,请几位姑娘尝尝。”便见十几个丫头鱼贯而入,每人手上端着一个德化白瓷圆盘,中间堆放着各色果子,外面裹着糖衣,外面围着七八根竹签。原来未了照顾小姐们矜持,每个竹签上只串一到两颗果子。
叶家的又说:“几位姑娘都是出自大家,也不知晚上姑娘们爱什么,这里备有各色玩艺,还有几样新鲜的,几位姑娘不防试试。书房里的书,因几位姑娘是咱们闲居的第一批客人,没有玉牌也可以借阅。要什么吃的,与这里的丫头说便行,厨房里是一直有人守着的。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几位姑娘说与我们听,定叫各位姑娘满意。”
听言,几人均是笑说:“已经很好了,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定是会去要,只怕你背后嫌我们。”
叶家的一笑,道:“能服侍几位姑娘,那是天大的福分,哪里会嫌弃。”说罢,便去了一旁,与一个貌似管事娘子的年青媳妇子说了几句话,便离去了。
黛玉与水汐两个去了棋室,里面只有围棋和象棋两种,分作一个个的小隔间,里面各色齐备。黛玉和水汐选了一个靠窗的,里面伺候的小丫头忙移了两盏等过来,又问:“两位姑娘喝什么茶?”
雪雁道:“把你们这的玫瑰茶给我们姑娘泡一杯。”
那绿萼道:“西湖龙井。”
绿萼话音刚落,水汐便道:“不用了,总听她说花茶好,我今儿也尝尝,就玫瑰茶吧。”说罢,便把手里的热帕子递给那个丫头。
雪雁摆好棋盘,黛玉道:“还是老规矩,你执黑。”
水汐微微一笑,偏着头,道:“这回换你执黑,也好看看我棋力有无进步。”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取了装黑子的小腾箩筐放到右手边,拣一颗放在了棋盘上,一面回头与雪雁说:“你们两个也选个地方玩会子,我们这也不用人。”
除了黛玉和水汐,还有赵氏姊妹也在这里下棋,与黛玉她们隔三个位置。
黛玉随口问道:“你准备租哪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