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部队到达县城后,迅速购买了一批军用物资,然后踏上了前往阳山的路,一副副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战士们的思维也活跃起来了。
但是,还没兴奋多久,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会儿便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的下起大雨来。
“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雨水顺着窗户灌了进来,张魁忙摇上了玻璃。
“班长,雨这么大,今晚要到达山顶恐怕有问题了。”司机瞪着眼睛看着路面,担心车轮偏离轨道。
萧辉也正想着这事,现在刚到阳山山脚,如果这样下一夜雨,承载着满满两车的物资恐怕是很难正常到达目的地了。
马东强看着急速而下的雨水打在车玻璃上,耳边是淅淅沥沥的声音,他心里就感到莫名的紧张,很多种可能出现的结果一一从脑海中扫过。
这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战士说道:“如果困就先休息一下。”
“没事,慢慢来,不过可能会延迟到达山顶,估计得天明了。”
“别急,时间不是问题,关键是安全。”
又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直到汽车到达半山腰那片沼泽地时,众人才松了口气。
“终于过了最危险的路段!”张魁感叹了一声,刚才汽车在悬崖边行驶,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萧辉却冷冷一笑,一种轻蔑的口气笑道:“你就这么怕死?”
“你……”张魁被哽的一时找不到语言反驳,萧辉接着说道:“我说大学生,我突然对你为什么选择当兵有了浓厚的兴趣,你可以给说来听听吗?”
张魁不知道萧辉这话是真是假,所以没有搭理他,萧辉也突然表现得很真诚的样子说道:“说实话,在你之前我也遇到过一个大学生,你猜他当兵的原因是什么?”萧辉摇了摇头说道,“他告诉我他当兵是为了圆他女朋友的梦想,因为他女朋友一直想嫁给一个军人做老婆。”
张魁愣了一下,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影子,一个可爱女孩的影子,他这次下山来,其中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给这个女孩打电话,然后给她寄回去一件礼物,因为过几天就是女孩的生日,他们是大学相恋四年的同学。
“哈哈,这个理由真好玩,因为女朋友而参军……”战士们笑了起来。
萧辉的话使张魁陷入沉思中,他的心有些痛楚,因为他非但不是为了这个女孩参军,而且当初他选择入伍时,那个女孩还因此和他闹得分手。
“孩子,我支持你,如果你们的爱情是能经受考验的,那么她就是一个真正值得你去爱的女孩,如果她因为这事向你提出分手,为父劝你一句,你可以重新考虑你们的关系。”
张魁永远记得在他入伍前一天晚上父亲对他说过的话,他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给女孩打了个电话,但是女孩在电话中哭着告诉他,如果他已经作出选择,她支持他,他想知道女孩是否会等他,但是女孩这时候没有给他任何答案就挂断了电话。
“大学生,大学生,想什么呢……”萧辉见张魁眼神像痴呆了似的,他连叫了几遍,张魁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但就在这时,驾驶员突然猛的踩下了刹车。
“怎么了?”
前面的车也停了下来。
马东强感觉身体猛然前倾,驾驶员重新打响了火花,但将油门踩下了底,汽车也没动一下。
“轮子好象陷进去了。”
“什么?”马东强狠狠骂了一声。
驾驶员战士打开车门,斜风狂雨向车内猛灌进来,马东强正想叫住他,但他已经下车关上了车门。
“怎么回事?”萧辉他们使劲的按了几下喇叭,但前面根本听不见。
“马队,前面被雨水冲断了,我们也陷进去了。”
现在外面雨这么大,汽车陷在道路断裂处,如果大雨不停,万一遭遇一场大水,那他们将会受到致命打击。
一想到这里,马东强猛的打开车门,冒雨查看了一下现场。
“战士们,我们现在遇到了麻烦,必须把车从沟里推出来,否则将有可能遭遇更加严重的麻烦。”雨水向着战士们劈头盖脸的打下来,一股股寒意立即刺透了大家的身体。
在马东强的带领下,战士们头顶倾盆大雨走进了沟壑中,随着一阵阵夹杂着雨声的吆喝,汽车终于慢慢动了起来。
“一二……加油,一二……加油……”
泥浆和雨水已经涨到战士们腰间,大家站在泥浆中,使出浑身力量,但是汽车像座山似的再也一动不动。
“队长,这样不行啊。”萧辉手掌已经磨出了血泡,马东强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大家再坚持一会,要不然这车上的物资都会被水泡坏了,山上的兄弟们可还在等着这些粮食救命。”
战士们咬紧牙关,但一浪接一浪的吆喝都被淹没在了雨水中。
“水越涨越高了。”张魁站在水中,雨水都快到他腰间,他感到双腿被水泡得都快失去知觉了。
“队长,放弃吧,等明天一早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接应我们。”另外一位战士嘶哑着声音喊道,马东强在水中吃力的走了个圈,再次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状况,摸了一把脸上的水。
萧辉此时厉声喊道:“我们不能停下来,否则这一车物资全完了。”
马东强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但最终情感没有战胜理智,他们必须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将车推出来,否则阳山的兄弟部队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他又一次顶了上来,嘶哑着声音吼叫着,但突然感到大脑瞬间缺氧,差点栽倒在水中,他一把抱住车轮,才勉强支撑着稳定了下来……
“队长,你怎么了?”张魁一把扶住马东强,想让他进车里休息一会,但马东强不理会他,咬紧牙关用肩膀顶着车轮,任凭一阵阵剧痛钻入肌肤。
每个人心底都涌出无尽的泪水,和着雨水在这荒凉漆黑的夜里放纵奔流,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们的精神,那是黄金战士永不退缩,勇往直前的豪壮。
萧辉一声怒吼,肌肤的疼痛已经使他麻木,身体搅拌着雨水发出“哗哗”的声音。
“动了,终于有动静了。”张魁吐了一口水里的污水,他感觉汽车终于在慢慢向前移动,大家一起吼叫起来,汽车却又纹丝不动的定在了水中。
“我去你妈的……”当大家感到靠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希望将汽车从水中拉出来时,马东强终于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雨水终于渐渐小了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寂静,只有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可是,战士们都已经累得趴在了水中……
当支援部队赶到现场时,只见战士们一个个趴在水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全身都被泥水裹紧了。
看着这个情景,战士们不禁一阵心酸,差点没哭出来,当他们将战士们从泥水里拉出来时,战士们已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当萧辉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但那些面孔突然之间像花儿般绽放出了笑容。
第五支队队长叫谢正国,也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战士,五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精神非常矍铄,让人根本无法用他的年龄与外表相对比。他充满愧疚的说道:“都怪我们来迟了,要不你们也不会被水困住……”
谢正国此时正站在马东强面前,眼神之间有一种无法诠释的含义,他张了张嘴,却又半晌没了知觉。
这时候,一位战士将熬好的粥用一个小锅端了上来,然后为萧辉他们每人盛了一碗。说是粥,其实就是一点点大米漂浮在碗里,谢正国愧疚的说道:“山上的粮食都快完了,很多战士又感染疾病,供给跟不上……”
战士们感觉手中的碗似有千斤之重,实在难以下咽。
“谢队长,这粥……还是留着给那些感染疾病的战士吧。”萧辉将碗递到一名躺在病床上的战士,但被拒绝了。
谢正国望着马东强那张似乎更加瘦削的脸,往事渐渐浮上心头。
马东强是在当天夜里醒来的,感觉全身不得劲,稍微一动,便觉得像失去知觉似的,再一动弹,才发现自己手上插着输液管。
他望了一眼自己所处的环境,才知道支援物资已经安全到达,任务圆满完成,心情顿时轻松了。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直到第一丝光亮洒满大地,天空刚刚露出白肚皮,然后悄悄叫醒了战士们。
“队长……”战士们正想说什么,马东强却摆了摆手,说道:“赶紧赶路。”
外面的空气真清爽,马东强不禁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熟悉啊,看着满山彩旗飘扬,他就有一种征服和胜利的快感。
正在这时,谢正国从帐篷走了出来,但就在那一瞬间,马东强的目光也突然失去了光泽。
二人久久的凝视着,彼此在脑海里翻滚出一些记忆。
“真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却是在这个地方。”
“哈……还记得那一拳吗?”马东强笑呵呵的说道,谢正国微微叹息了一声,轻摇着脑袋说道:“怎么会忘记呢?你还欠我一拳呢。”
他们当年属于同一个军区,在一次比武大赛上,二人对战擂台,由于当时年轻气盛,双方都想把对方打倒在地……
但在台上没有分出胜负,在走下台后,谢正国最终略胜一筹,二人却都不服气,走下台后,双方走路时不禁撞在一起,马东强突然一拳打在谢正国脸上……
“是啊,真是没想到啊,这一别竟然都白了头。”
“哈哈……今天终于有机会还这一拳了。”谢正国突然抡起拳头,二人面面相望,突然两只拳头轻轻的碰在一起,笑了起来。
谢正国握着马东强的手感叹道:“看来这一拳挨得值啊,要不然你是不会上来还债哦,哈哈……谢谢。”
“谢什么,你跟老子就别瞎扯了……”马东强笑道,“都自家人,我这时候不来谁他娘的会来?”
“呵……还是那臭脾气。”谢正国笑道。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们该走了。”马东强摆了摆手,像是永别的勇士,绝尘而去。
告别阳山,当汽车轰隆隆的扬起灰尘渐渐远去时,谢正国久久站立在阳山之颠,当他终于回过神来,发现战士们都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却没有发现。
“兄弟,有机会请你喝酒!”谢正国内心有一股烈火在燃烧。
溶洞河涨水了,湍急的水流声响彻山谷,河岸上,衣不敝体的淘金工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干枯的岩石上,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他妈的,老子白养了一群猪,都起来,给老子干活去。”
满脸横肉的男子在一群手持武器的手下簇拥下,挥舞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吆喝着,冲着这些正在休息的工人发着淫威。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敢下河去。
“呵呵……都他妈变聋子了。”这家伙冷笑道,“你们这群猪猡怎就不给老子张记性,谁想尝尝放血的味道……老子就成全他。”
被吊在树上的男子,因为忍受不了林子中虫子的叮咬咬舌自尽了。
所有人心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