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纬明县的检查既紧张又快乐，而且从这天起科员除了外出检查外，对毛毛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包括在饭桌上喝酒也看得出来，开始为毛毛护起驾来。毛毛觉得自己现在的每分每秒都是那么快乐，自己除了在这个检查团里备受关注外，而且科员对毛毛的照顾也让大家看得出来，至少是在毛毛那里也表现得很明显，他们吃饭的时候总坐在一起，虽然不是太交谈，可从他们的目光交流和会心的微笑里，就好像能体会到对方的一切。晚上，毛毛的室友换了一个人，使毛毛有点失落，毕竟和女科长刚熟悉了。新室友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干部，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成品的毛线编织物，除了换洗的内衣外，就是一个被折叠起来的中号手提包。她在那里悠闲地织着手中的毛衣，和刚进门的毛毛礼貌温和地打招呼。毛毛刚进来，科员就来了，虽然和那个女人不认识，但还是热切的向她问了好。然后和毛毛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科员问：“齐主任，你去过部队吗？”
毛毛说：“当然了，去过好几次呢。”
毛毛问：“可是我去的时候，好像从没见过女兵。”
科员说：“一般师部以上都有女兵，还有团里的通讯连和部队医院都有女兵。”
毛毛说：“可我去他们团的时候，他就在通讯连，我也没见到女兵。”
科员说：“那是你没有看到，况且女兵本身就少，我在甘肃省军区的时候，还专门训练过女兵呢，列队的时候女兵可难训练了，关键是她们的薄厚不同。”毛毛还没弄清科员说话的意思，就听同室的女干部开心的笑起来，科员也随着笑了。
毛毛不解地问：“你说的薄厚是什么意思？”
女干部笑着说：“他的意思就是女兵的胖瘦不一样。”原来是这样，毛毛也不好意思跟着他俩笑了。然后科员说：“齐主任，今天晚上县上在酒店举办招待舞会，咱们去看看。”
毛毛想好久没去跳舞了，这几天来自己一直坐了吃，吃了坐，正好借机会去锻炼锻炼，就说：“好吧。”顺便对干部说：“大姐，你也一起去吧。”科员也邀请女干部，可女干部说：“我有点累了，还是你们去吧。”
到了舞厅，里面已经挤满了男女舞伴，可只有县上的两对在跳舞，副主任站在吧台前，笑吟吟看着跳舞者的舞姿，看到毛毛。大家齐声对副主任说：“副主任，来一个。”并喊着让副主任请毛毛跳舞。毛毛刚进来就被弄得手足无措，科员在一旁也鼓动着让毛毛陪副主任跳。副主任看着毛毛犹豫的样子，便说道：“我的舞姿不行，还是让马亮陪小齐跳吧，谁不知道马亮的舞姿那才叫绝了。”
毛毛听了后，害怕大家再开科员的玩笑，然后大大方方走到副主任面前说：“能和副主任共舞，我感到很荣幸。”副主任就立马迎上来和毛毛跳起来。正在跳的那两对也停下来，和大家饶有兴致观看他们的专场舞蹈，副主任看着比毛毛高五六公分的样子，他欣长的身材，配上轻盈的舞姿，还有毛毛那熟练的花步，简直是绝配的搭档，引得大家不断地掌声和喝彩。跳完一曲，两个人带着活动过后的欢畅淋漓，愉快地退了场。大家又是一阵掌声。等下一曲音乐响起，副主任一边邀请县上的女干部，一边说：“大家都跳起来吧。”
接着舞厅里凡是女同胞，一个也不留都被邀请上了场，大家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有说有笑，毛毛和科员也在其中，他俩一边夸着副主任的花步如何多，花样如何新颖一边跳，以至于几次都互相踩到脚被迫停下又开始，可是不知为什么两人总是进入不了状态。毛毛知道科员是学国标的，可这会儿两个人好像在玩一样，他的舞技怎么也展现不了。两个人回到座位上还在嘻嘻哈哈互相讪笑。下一曲开始，毛毛就小声催促科员说：“你和县上的女干部跳去吧，我歇息一下。”
科员说：“我就和你跳。”
毛毛说：“那怎么可以呢，这是起码的礼节问题”
科员说：“我真的不想和别人跳，要不我陪你说说话。”这时副主任带着舞伴从他们面前经过，就说：“马亮，起来跳吧，别让小齐坐在那里。”
马亮应了一声，就只顾和毛毛说起话来。两首曲子都过去了他们依然在说话，这时副主任过来对科员说：“来，让我和毛毛跳一曲。”
毛毛赶紧起身和副主任跳起来，副主任说：“小齐，你有多高？”
毛毛说：“我身高一米七二。”
副主任惊讶着说：“是吗？，我还以为你有一米七五，我身高一米七八。”
毛毛说：“女人就是比男人显个头一些。”舞曲结束后，副主任一边说谢谢，一边用手示意毛毛请便。毛毛看见科员还是原地不动坐在那里，就回到他身旁坐下问他怎么不跳呢，科员说：“我不想跳，只想看看。”接下来舞厅里的气氛高昂起来，曲子也开始热烈和冗长了，这一曲刚开始，科员就迫不及待的拉起毛毛的手，舞到舞厅的中央，不断地变幻着花样，两个人快乐地笑着跳着，幸好舞场中央的人少，他们这次才找到了感觉。
下一曲更加欢快了，舞场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科员这个时候拉起毛毛的手说：“咱们去外面走走吧。”毛毛被他拉着的手感到很温暖，不由自主地和他来到楼下的花园里。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实在这样的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他们的心事相同感情相知。科员轻声地说：“齐主任，那天我们谈话之后我很后悔，我的事情不能影响到你的情绪，那样我会很自责。”
毛毛连忙说：“请你千万别这样想，我虽然知道我们在这场婚姻当中都很痛苦，可我最痛苦的是，不知用什么来安慰你，还有你那不幸的女儿，我自己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是的，这几天以来，毛毛始终在心里翻腾着，一个大男人忍受了多么大的屈辱，既要在人面前撑持着尽力工作，又要照顾好不幸的女儿，而他平时所表现的乐观态度，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与毅力。相比之下，自己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况且自己还有娘家亲人的百般照顾，而眼前的科员，只能把这些痛苦藏着掖着一个人扛。想到这里毛毛说：“其实，命运对我们不公的同时，却给了我们俩一个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科员说：“是的，孩子是无辜的，很让人怜悯和呵护。”
毛毛说：“记得有位哲人说过，苟且维持的婚姻也是不道德的婚姻，我想过了，这次回家我就跟我爸妈谈谈我离婚的事情。”
科员立刻说：“齐主任，那可不行，你的婚姻已经这样维持了十三年，你如果回家突然跟父母提离婚，会引起父母的误会，会以为你遇到什么事情，和什么人才让你这么打算，比如是我。”
毛毛说：“这和你无关，这是我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我如果能离得了婚，也比这样勉强地撑着好得多，我得让自己的生活再也没有怨恨，没有苦恼。我已经很累了，只想拥有自己平静的生活，仅此而已。”两个人又沉默了好长时间，毛毛说：“我们回去吧，外面站久了感觉到有点冷了。”
科员立刻说好，然后用右手拍了拍毛毛的肩膀，就一直把毛毛送到客房门口说：“什么也不要想，要知道我们快乐也是一天，忧愁也是一天，但忧愁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毛毛点头算是作答，然后轻声对他道了晚安。
科员回到房里，同室的老科长今晚不在，可能是去打牌了，他一头扎在床上怎么想，也理不出个头绪就是睡不着，天快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小时。毛毛回到房里，女干部还在床上编织手中的毛衣，看到毛毛便问：“小齐，跳舞跳得咋样？”
毛毛说：“很好，大家玩得都开心，再说科员的舞跳得好棒。”
女干部说：“你和他都是园区办的吗？”
毛毛说：“我是天陵县的，园区办下面县一级，大姐在什么单位？”
女干部说：“我在市计生局，你们上级部门的那个人说话真逗。”
毛毛：“是的，他人很乐观豁达，因此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毛毛说话的时候，看见桌上女干部的折叠手提包装上了东西，她大概还出去了一次吧。
毛毛继续问：“大姐，你的孩子可能都大了吧？”
女干部说：“是的，我们有一个女儿已经读大三了，我爱人也在政府部门工作。你爱人也在天陵县吧？”被女干部这么一问，毛毛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心好似又打翻了五味瓶。只得抑郁地说：“是的，他在天陵县武装部，是个现役军人。”
女干部问：“你丈夫一直在武装部工作？”
毛毛说：“不，他刚调回来将近一年。”
女干部说：“也是的，作为军人家属就是辛苦。你看我虽然是在地方工作，可一年多半时间在县区下乡，那时候女儿小多亏了丈夫在照料。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凑合，现在好了女儿大了，也不存在那么多愧疚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女干部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微笑。毛毛看着女干部保养得富态而又显得年轻的脸庞，毛毛深信女干部生活的很惬意。
毛毛问：“你们计生局大多是女干部，她们都这么辛苦吗？”
女干部说：“是的，没办法，我们的工作性质就这样，县上一般没有计生问题还好说，要是有一例违纪情况，那可就要忙活一阵子。”毛毛知道计划生育工作，那是关乎县一级考核和一把手任职的问题，是稳定工作的重中之重。要是发现一例，不光是罚款的问题，作为县上一级级领导就好比消防队员，而市上下来的干部就是灭火器，当大火被扑灭之时，得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主要是经济代价，其次才是人情。
毛毛说：“刚刚当上市委常委的顾水莲，就是你们以前的女局长，我在当干事的时候，因为管理着计划生育工作，曾经有一次见过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点，男式短发。说话铿锵有力声音嘶哑，给我的感觉是地道实干家女强人的形象。”
女干部说：“是呀，我们的顾局长说话办事雷厉风行，在市上也是数得上的女领导，除了上面的领导，还有他的丈夫和子女，对她的工作也是全力支持。平时只要有一点点闲暇，顾局长也会在家里当好母亲和尽妻子本分。”毛毛想：原来女干部也可以在家庭和工作上，实现双赢，极尽体现自己的价值，但这一切得来自双方的共同理解。
想到这里，毛毛说：“可我丈夫不这么认为，他说想当官的女人不是什么好女人，我只是不想自己那么太忙乎，只想自己稍微闲下来好照顾孩子和家庭。”
女干部说：“你丈夫怎么会如此说话，难道我们女人只能在家里尽义务，在社会上做事就不对了，再说你还年轻将来前途远大。”
毛毛说：“我目前对前途什么也不想，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我愿意放下眼前的一切，先经营好自己的家庭然后再干事业。好了大姐，我们还是不说了，早点休息吧。”女干部也累了，两个人熄了灯。毛毛在极度矛盾中只想解脱，那就是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毛毛的手机响了，是第一副主任打来的，听起来里面有好多人，肯定是在接待场合，副主任说：“齐主任，本来想通过你给咱单位反馈点情况，可你走了杳无音讯，把我们彻底给忘了。”
毛毛一听就没好气地说：“反馈什么情况，各组检查的检查指标都很明确，要我说什么，况且有你大主任坐镇，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了你？”
副主任说：“不管怎样，你也该打电话问候一下我们，不能一去杳无音讯嘛。”
毛毛说：“我再过两天就回来了，有什么不能回来讲？”
副主任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挂了电话，毛毛想：副主任明明知道他自己因为本职业务不能来检查，还对毛毛这次出来耿耿于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是，只要是哪里少了他，那世事好像就转不动了。毛毛现在也不计较了，她什么也不想，只想着好好在外面呆两天，尽情享受这次放松机会。中午饭后给妈妈打电话，儿子一切正常。并和儿子通了话，让儿子等自己回来给他买好吃的，儿子高兴地笑了。
检查组经过紧张的检查，最后只剩下华阳市的秦阳和汉台两区了，下午的时候赶到秦阳区。区上和县一级工作方法有所不同，尽管和市上近水楼台，但还是在晚饭前，由区里的领导组成的慰问团，对检查组每个部门成员进行慰问。来到园区部门慰问的时候，毛毛老早就看到由天陵县调过来的两名领导，现任区里的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副书记毛毛认识，走在前面的书记在握手以后才看清毛毛，一边久久握手一边问：“小齐，你什么时候调市上工作？”毛毛一边问书记好，一边就把自己来的原因对老领导说了。然后书记招呼后面的组织部长说：“来，这是天陵县的小齐，现在任天陵县园区办副主任。”毛毛赶紧上前握住部长的手说：“部长可能对我陌生一些，可我对部长很熟悉。”
部长显然对毛毛不熟悉，但还是说：“在这里能见到天陵县的干部，我们都很高兴。”
毛毛也说：“看到老领导，我也别提有多高兴了。”然后大家一一散去。晚饭的时候，毛毛特地走到邻桌给两位老领导敬了酒，并对部长说：“部长不清楚我，可我听说部长以前有胃病，一直在服中药，但现在看来部长气色好多了，人也胖了好多。”
部长听了毛毛的话，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然后动情地说：“是吗？我现在胃病真的好多了，难得你还记得这些，来，为你的前途和健康我们再干一杯。”毛毛现在彻底和检查团的成员混熟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才算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而且在科员面前她才是个真正的女人，第二天参观了秦阳的园区引资遵义大厦项目，还有汽车玻璃厂，检查团就被接到汉台区，也是此次检查的最后一站，毛毛早上起来便觉得不对劲，又是女人最烦的那几天来了，她快乐的心情一下子减了好多，因为多年来的感觉，也许是心理上的压力吧，她总感觉在这个时候，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太顺利，人也不开心，多年来缺少丈夫的关心爱护，使得她在生病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强烈。一见面科员就感觉到毛毛低落的情绪，问她：“毛毛主任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毛毛说：“没什么，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已。”
科员若有所思应了一声，就忙别的去了。中午用餐的时候，市园区办钱副主任被邀请来，钱主任很年轻，个头不高，一副底气十足亲和的样子，听说钱主任的岳父以前是市委宣传部的部长，因此，钱主任的仕途还是较为顺畅，加上钱主任的个人努力，还有他在公文写作上无人可比的天赋，他在市里的行政上很是耀眼。毛毛通过以前在天陵县和钱主任的见面和接触，感觉很是熟悉，印象特好。中午园区办被安排在了一个包间，这是汉台区的宴请，也算是市园区办的送行宴，因为毛毛下午就可以回天陵县了，除了他们几个人，还有钱主任的司机和一位二十来岁考核科的女干部，她也是来接手毛毛管理的资料，大家因一个星期的相处显得格外亲热，可无论怎样毛毛都高兴不起来，她没了这几天开心的笑容。市园区办项目洽谈科老科长在举杯时说：“小齐，这些天辛苦了。”
考核科长也说：“是的，齐主任这些天把资料管理得井井有条，对工作尽心尽力，我因为忙于开会和检查照顾不周，来，让我们共同为齐主任干一杯。”
毛毛说：“我今天头晕，不能喝酒，请大家见谅。”
钱主任看着毛毛说：“小齐，没关系，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科员说：“齐主任不能喝她身体不适，来，我和大家喝。”那个女同志端起酒杯，走到毛毛跟前说：“齐主任，让我来敬你一杯。”毛毛看着女同志又看着酒杯，她向来的作风是，无论如何干事倒上的酒，自己从来都不含糊，这是牵扯到尊重人格的问题。没等毛毛开口，科员把话接着说：“来，小殷，齐主任的酒我代喝了。”大家都嚷嚷着这怎么能行，可科员还是把酒杯端起来硬是和小殷碰了一饮而尽，这下大家包括钱主任都不住的乐，毛毛看了一下科员也不由得笑了。司机小刘这时也拿起酒瓶，为毛毛斟满了说：“齐主任，我们经常见面也不陌生，请接受我敬你一杯。”科员抢过毛毛的酒杯说：“好，我替齐主任干了。”
司机小刘说：“那怎么行，这酒是我敬齐主任的不能算数。”
科员说：“没什么行不行，你要替谁喝酒我也没什么意见。”然后他给自己倒上酒对钱主任说：“来，钱主任，我带齐主任敬你一杯。”钱主任看看毛毛，又看着科员笑着对大家说：“我们马亮是个好同志，我干了。”然后科员就给两个科长分别敬酒，特别是老科长被科员的举动惹得趴在桌上，几乎把肚皮笑破了。和在座的敬完酒，科员还像是余兴未尽，毛毛始终忐忑的看着他，心里别提多难过了，但还是忍住说：“不要再喝了，小心醉了。”
科员说：“别怕，我现在刚好。”
毛毛端起茶杯说：“来，让我感谢钱主任和大家的盛情，还有马亮的好意。”大家高兴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不住的乐呵。喝完酒，男的开始抽烟说着笑话，毛毛不知汉台的领导什么时候走的，进来些什么人，她都记不清了，只看到科员已经有些微醉，毛毛就从自己的痛苦中马上解脱出来，她要放得的尽量开心一些，因此，起身给每位倒上茶水。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给科员倒水，一边问：“你没事吧？多喝水。”
科员说：“放心吧，这点酒对我不算什么。”然后用手在毛毛胳膊上拍了一下，算是安慰。
钱主任也说：“我们马亮同志的酒量大着呢，齐主任你就别担心了。”
考核科长也笑着说：“我的干事的酒量我知道，他今天因为你在，是绝对不会醉的。”
科长的话引起大家笑起来，科员也大声说：“就是，我还要清醒的送你呢，齐主任。”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毛毛提出要走，钱主任立刻说：“让小刘送你回天陵县吧。”
毛毛说：“不用，我坐一个小时班车就到了，再说大家也累了。”
科员立刻说：“我和小刘一块送你去车站。”
考核科长说：“那委屈齐主任了，让马亮代表我们送送你。”
毛毛说：“他喝的太多了，还是算了吧。”科员不由分说，让送毛毛的领导留步，自己推着毛毛，小刘提毛毛的行李。班车很快坐上了，毛毛对车外的科员说：“赶紧回去吧，别让大家担心，再说小刘还在车上等你呢。”科员站在那里不走，一个劲冲毛毛傻笑，还有在站台上不断来回走，车开启了，毛毛看见科员的脸因为酒劲，一直红到脖子下面。还在不断地转换地点挥着手，为的是能让毛毛看见他。车驶出车站毛毛再也看不见他了。毛毛就回过头来她的眼睛潮湿，鼻子酸楚，因为在她现在暗淡的生活中，除了时常会遇到无休止的骚扰，第一次有一位男性这么关爱她，这么重视她。
回到娘家，毛毛尽力装出很高兴的样子，爸妈更是高兴。尤其是妈妈问：“你们这趟都有哪些人，还好吧？”
毛毛说：“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带队，市委、政府五个部门，我们这个组有四十多人。”
妈妈说：“你都认识他们了吗？”
毛毛说：“没有，他们都认识我了，他们当中有的是咱们天陵县籍，有安监局的局长。他们都对我可友好了，还有，妈妈我要告诉你我的决定，我要离婚。”
正在忙碌和开心的妈妈，非常惊讶地问：“毛毛，你为什么又要提到离婚？是你这趟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或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毛毛心想：“妈妈的话怎么和科员分析的一模一样？”
想到这，毛毛便激动地说：“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这趟出去感觉自己才像一个正常的人，自己是那么的受欢迎，这些年除了机械的工作，我一直在外面和人没有这样相处过，你看人家市上工作的男同志，回家照样做家务体贴人，又那么谦虚有礼，而我们县上的一些男人还是大老爷们的作风，我想这和生活环境，还有修养有关。”
妈妈说：“你说的都有可能，可你单单为什么出去了一次刚回来就谈离婚，是不是你接触到什么人了？”
毛毛说：“我要离婚跟其他的人和事没有一点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母女俩的谈话不欢而散，毛毛对妈妈说：“磊儿放学了吃完饭，你让他回来。”说完毛毛回自己家了。
毛毛回到家里，今天是星期二了，她想单位那边迎接检查刚结束，也没什么事情，这一周就不用去了。晚上儿子回来和毛毛亲热了一会儿，毛毛拿出好吃的给了儿子，儿子和毛毛又呆了一会儿，便开始写作业，毛毛又在床上想自己的心事，自己和科员的遭遇。还有等军生要是回来，她就对他提出离婚。第二天早晨儿子吃完饭走了，毛毛连厨房都没收拾依旧躺在床上。九点多有人敲门。毛毛开门后看到姐姐，姐姐进门后问：“毛毛，你是怎么了？妈让我过来看看你。”
毛毛说：“没什么。”说完又回到床上躺着。
姐姐跟进来问：“可妈妈说你一进家门，就提出要和军生离婚，这是为什么？”
毛毛说：“是的，我是向妈妈提起离婚了，那又咋样？”
见姐姐没有回答，毛毛继续说：“姐，你知道吗？这次我出去接触到我们市园区办的一个人，他和我有一样的遭遇，他以前是个军人后来转业到市上，他媳妇也背叛了他，还有他媳妇也豪赌，他们就离婚了，他一个人带着女儿。”
姐姐问：“他人长得咋样？多大了？”
毛毛说：“他和我姐夫一样大，长得高高瘦瘦，眼睛也大。”
姐姐说：“是吗？你就为了他要离婚吗？”
毛毛说：“也不全是，我还没考虑过要和什么人结婚，只是这次出去，让我在思想观念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姐姐说：“这就对了，既然你不急着找人，那么干吗刚一进门就跟妈妈说离婚的事情，再说了，每次你都是因为磊儿跟不了你，你才放弃离婚，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你给妈妈突然提出来，妈妈还以为你看上什么人了。”听了姐姐的话，毛毛想到儿子，每次，军生都以儿子不给自己为筹码和条件，迫使自己就范。
姐姐继续说：“我也支持你离婚，可你那么舍不得磊儿，依目前的状况，磊儿又跟不了你，而且磊儿明年就读初二了，是孩子学习的关键时期。也是青少年最叛逆的年龄，磊儿很可能接受不了你离婚的决定，所以，你还是先打消这个念头吧。”姐姐的话让毛毛想起如果离婚，就要面临和儿子分开的情景，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刚刚产生的要过新生活的念头，再一次被儿子将要因为自己的决定，而会缺失的亲情给浇灭了。她现在没有了一丝挣扎的气力，有的只是无限的委屈。看看临近中午饭了，姐姐让毛毛在家里等儿子，自己出去在外面提了一盘炒羊肉和米饭回来，三个人吃完饭，儿子问：“妈妈，你好像心情不好，好像你刚刚哭过了？”
毛毛说：“没什么，我只是跟你姨妈说到你爸爸才有点难受。”
儿子听了什么也没说，回到房间呆了一会儿就出来，好像高高兴兴上学去了。姐姐也走了，毛毛躺在床上，她忽然感到累极了，是的，这些天来她一直醉心地想着自己的将来，可现实却让她是如此无奈，她此刻什么也想不出来，就这样除了给儿子做饭，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在家躺着，星期五的下午，军生回来取什么东西，看见毛毛躺在床上就问：“你没上班去吗？你出去逛了一个星期还没睡好，为什么这么困，你有什么事情？”
毛毛有气无力地说：“我能有什么事情，再说我有什么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军生悻悻地说：“好，那你就躺着吧，跟个死蛇一样。”说完军生头也不回，把门重重的锁上走了。家里只剩下毛毛了，她心里特别委屈和落寞，可是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对自己说：“不要再为这个人流泪了，为了爸妈和儿子，自己要高兴的度过每一天。”星期六，妈妈做了饺子给毛毛端过来，毛毛和儿子吃完后对妈妈说：“妈妈，你不要操心我和磊儿的饭了，我自己能做，每天早上，我都会给磊儿做好早饭的。”
妈妈说：“是的，要给磊儿做饭吃。外面的饭不卫生。”说着妈妈就找来毛巾给毛毛擦茶几，毛毛一边抢过毛巾一边说：“你就不要忙活了，一天跟个卫生局长似的，我自己来。”
周一晚上，军生回来对毛毛说：“我下个星期到尚文县的武装部报到，任财务科长。”
毛毛说：“怎么突然要调走，现在的部长不是说你干的好好地？”
军生说：“你不懂，虽然职务上是平级，可总算是有了实职，再说了，还是管财务呢。”
看着军生得意的样子毛毛说：“干财务工作有什么高兴的？再说了那是公家的财物，你还是好自为之。”
军生气急败坏地说：“照你说的意思，我好像就是一个十足的贪污犯。”
毛毛没好气地说：“我可没那么说，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两个人因此不欢而散，军生去那边报到前一直都没回家里来，毛毛觉得这样也好，他走了自己和儿子反倒清净。也少了大家议论的话题。军生还是经常会到西安去赌博，或者是去宝鸡。他只是偶尔回家，再就是去天陵县武装部，对他的新部长和自己的工作夸耀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