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放你走,离开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他抬眼看着我,眼睛如玛瑙般璀璨,带走我的思绪,他的痛苦,我怎能不了解?可惜我是他的皇妹,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而且,我不爱他!
“我自有我的去处的,我会去寻自己的幸福,你难道不相信有人能够给我幸福吗?”我浅浅的笑,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波澜不惊。
“罕井凌玥。”他直视我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穿。当他平静的吐露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头莫名的一跳,惊得瞳孔猛地放大开来。
“你如何......会知道?”我思索许久,却依旧猜不出哪里露出了破绽和纰漏,见他也笑起来,更是不解。
“你何其聪明,如何连这个也不知呢?”他顿了顿,语气中含着一丝微不可觉的伤感,“自你告诉我你是辰妃后我便暗中着人去查了,其实林天根本就没有两个女儿,他认你为义女当日安庆帝便封你为璃妃,我觉得你的身世必有蹊跷,于是顺着查了下去,查到你便是天敬前宰相之女夙沙璃落,而夙沙璃落在之前,是和恪亲王定过亲的!”文宇清缓缓道来,我心中早已渐渐明了。
“加之我前几日才前往钰锦找他,因此你便有一半以上的把握我会跟他走,于是特地说出他的名字,得到了我的不打自招。”我苦笑一声,原来我还是沉不住气啊,自认为聪明,也不过如此。
“你爱他吗?”文宇清敛了笑容,认真的看着我,目光里的探究和期待,令我不禁自问,我到底爱谁?罕井凌文吗?怎么可能!可是我对于凌玥,却也是没有那种爱意。暮云的爱让我觉得沉重,而面前的他......
“他,是对我很好的人,这个世上,我还找不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我停了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所以,无论我爱不爱他,我都会跟他走,三年多前我和他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过,至少我知道,他是能够给我幸福的人。”
他沉默,我亦不语。直至最后,他苦笑一声,“或许我是错的。”
“他能为我做的,无论是你,亦或是罕井凌文,都做不到。他为了我,失去了太多太多,皇位、母后、自由、甚至是知道我的死讯后依然等了我三年多,若是此次我没有找他,他或许还会一直等下去,我……”我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话也不自觉的多了。
“够了!”他突然打断我,“我放你自由,我登上皇位后,立刻放你自由,但是前提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全心全力的帮我,如何?”他收起所有的伤痛,重新覆上厚重的伪装。
“这是自然,皇兄何必担心,臣妹现在不是正这么做吗?”我亦如此,笑面如花,却隐去了所有的情绪。
“那我走了,你早些会漓雨轩罢。”说着不待我接话,转身快步离开,那背影显得仓皇,好似要逃离些什么,却又被紧紧的纠缠无法挣脱。
我便那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是何滋味。我虽然叹息,但我知道我之后要做什么。和三年前的迷茫截然不同,此时我知道该朝那条路走。因此就算是伤痕累累,我也愿意走下去,因为等待我的,是光芒。
漓雨轩
“公主,您回来啦。”小茜见我进屋,急忙将手炉递给我,外头也飘着点点的雪花,不大的雪,很美。我拍掉身上的积雪,应了一声。
“公主,请用茶。”另一个声音传入耳际,我转过头,见苾音拖着茶盘走至我面前,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令我舒适了不少。
“何时回来的?本宫还担心要好久,在外头你一个人不习惯。”我重新将茶杯放回茶盘之上,接下身上披着的裘袄。
“回公主,王爷和您离开后约莫半个时辰不到,王爷就着人来接了奴婢和其他的人,奴婢回来也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了。”我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毕竟文宇巍这一病,在哪儿耽搁了许久,点了点头,朝屋里走。
“公主,膳食准备好了,您要用一些吗?”小茜进屋来,她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我今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却也不怎么饿了。
“罢了,吃点儿吧。”心里想着不吃总是不好的,换了身家常服便出去了,满桌各种精致的食物,却始终没怎么引起我的胃口,随意的挑了几口,正吃着,门外的奴才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起来,什么事?”我一挑眉,眼皮也不太的问。
“回公主,梣妃娘娘让奴才进来通传,说是来拜见公主。”我放下手中精致的银筷子,接过小茜递给我的水漱口,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去回梣妃,就说本宫今日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是,奴才告退。”那奴才刚走,小茜就好奇起来,“公主为何不见梣妃娘娘?”
“本宫不想见自然就不见了,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难不成本宫见谁还需经过你同意不成?”我撇了小茜一眼,她立刻无了话,“东西收下去吧,本宫不想吃了。还有,你拿本宫的令牌出一趟宫,帮本宫买些五里街的桂花酥,本宫那日出宫吃着合口,宫里的东西腻得慌,倒是想念那个味道了。”
“奴婢知道了。”小茜接过我递给她的令牌,行了一礼出了宫,见小茜的身影消失,我立刻起身朝屋里走。
“苾音,给我一件你的宫装。”
“公主为何要奴婢的衣衫?”苾音有些奇怪,“难道公主要出宫吗?”
“本宫要去燕芯居见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