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桥拉乔斯飞赴汉堡,发现奥纳西斯已经让汉堡的造船工业家们俯首帖耳。他就像一个海盗一样,从这些处于困境的工业家们的身上“往下片肉”。德国的商人们简直觉得他是个魔鬼,但他是第一个来到这里,并且坐下来和他们进行实质性商谈的大老板,他们便只有被他牵着鼻子走。在眼前的情形下,哪怕是极其微利甚至无利的活儿他们都得揽下来,毕竟,一个企业主不能让他们的设备老呆在厂房中生锈啊。
决定在第二天便作出了。奥纳西斯雷厉风行,开始着手组建一支捕鲸船队,进入极其有赚头的捕鲸业;同时要汉堡造船厂把一艘1.8万吨的油船,改装成一艘流动的捕鲸加工船;再把一艘4.5万吨级的运输船,改建为一艘大型油轮。
一场风波总算结束了。奥纳西斯虽在眼下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他从受到惩罚的行为中所得到的东西,却要比这多得多。
他正全力以赴,投入一场新的行动。
摩纳哥的局势稳定下来了,奥纳西斯也作为新堀起的社会名流,开始与真正的上流社会沾上了一点边。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一个人钱多是一回事,受人尊敬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何能通过有钱变为有身分的人,是奥纳西斯梦寐以求的目标,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很多事要做。往上爬,成为真正的绅士,与王公贵族、社会名流为伍,这也是蒂娜对他的要求。
奥纳西斯深明其中奥妙。的确,他现在有的是钱,但名望还差了那么一大截。从年轻时候起,他就在始终不懈地向上流社会奋进,现在当然不会放弃这种努力。眼下,正有一个机会在等着他:与英国的老牌政治家、世界上赫赫有名的温斯顿·丘吉尔结交。
事情起因于温斯顿·丘吉尔的儿子兰多尔夫·丘吉尔。兰多尔夫当时是一个非常活跃的自由撰稿人,专门报道世界各地的富豪踪迹、王室轶闻。恰在此时,着名的《生活》杂志向他约稿要他写一份阿·索·奥纳西斯的生平简历,两人便这样相识了,并且建立了相当不错的关系。
奥纳西斯知道兰多尔夫意味着什么。他挖空心思地讨好兰多尔夫,而兰多尔夫像那时撰写关于奥纳西斯文章的几乎所有的记者一样,为他的慷慨的款待和奇特的个性所征服,把他描绘成了一个逗人喜爱的和有魄力的人。他在《伦敦旗晚报》上这样热烈地写道:
“就像他说希腊语一样,他能说流利的西班牙语,法语和英语……他是一个具有诗人意识的天生的演说家……正当听他说话的人在入迷时,他能够以一种不慌不忙的沉稳的突变使整个沦点垮下来。”
这样的文章不止一篇两篇,而是频繁地出现在世界各地的报刊上。作为一个造就了蒙特卡洛黄金岁月的成功投资者,奥纳西斯的声誉正在逐步攀升,以至于人们一提到摩纳哥或蒙特卡洛,便立即与他相联系,他的确如记者们饶舌所称的那样,成了摩纳哥的“无冕之王”。
世界上的名流们满怀兴趣地注视着这个暴发户正如何拼命想挤进他们的行列。他的行踪成了记者们猎取的目标,所以,当他再度来到伦敦时,立刻成了一个热门消息。
此刻,年事已高的丘吉尔心情抑郁,他的妻子克兰门汀因病住进了医院。这位伟人,时代的庞然大物受邀前往英国着名的风景地马丁岬休养。
在这座别墅内,收藏有大量19世纪法国印象派画家的传世之作,其中包括9幅雷诺阿的作品、4幅塞尚的作品和3幅德加的作品,仅这些画就可谓价值连城。此外,它所收藏的瓷器、玻璃器皿、家具和15世纪的西班牙地毯,几乎没有什么博物馆能与其丰富多彩及价值相比。理所当然地,此处成了丘吉尔及其家族成员的常来常往之地。
像任何贵族别墅都有一个漂亮女人在照看一样,拉·保萨也有一个美得惊人的女人在主持一切。她的名字叫温迪·拉塞尔,在和大富翁里弗斯认识之前是美国纽约一个相当走红的模特儿,她的面孔常常出现在一些大型杂志的封面上,曾令千百万人为之痴迷。正是她,看
1957年6月,奥林匹克航空公司在法布尔的主持以每星期两次的伦敦——巴黎——雅典——尼科西一贝鲁特的航班开始了它的国际营运业务。
奥纳西斯找对了人,法布尔不仅使奥林匹克航空公司飞了起来,并从他的联合航空公司租来了三架DC一6B式飞机,引进了先进的技术与管理系统,从而使该公司的能力得到了大大的加强。
如此一来,奥纳西斯再次获得了成功。报纸上是如此来评价他的这一行动的:
“迄今为止,奥纳西斯先生是惟一能够声称拥有一个国家航空公司的平民。”
看来,苏伊士运河上爆发的那场危机成了奥纳西斯生意土的转折点,他一连获得了几次大的成功:从油船队到雅典的航空公司,从蒙特卡洛的兴旺发达到他个人声望的不断提高……在记者们的笔下,他又被描写成了一个善于在复杂的局势中把握方向,并且能够不断赚到大钱的传奇性人物。
他生活得极为奢侈豪华,即便在蒙特卡洛这样一个以奢侈豪华着称的城市里,他也是出类拔草、引人注目的。记者们不断报道着在“克里斯蒂娜”号上的盛宴,和川流不息来到这儿的头面人物:丘吉尔、嘉宝等等。美国年轻的马萨诸塞州议员约翰·肯尼迪和他美名远扬的妻子杰奎琳受丘吉尔之邀,也来到了这里。当时,约翰·肯尼迪的声誉正扶摇直上,很多人都在传说他极有可能是下一届美国总统强有力的竞争人选。
战后,卡拉斯回到纽约,但却找不到任何工作。直到1947年,24岁的卡拉斯才应邀到意大利参加维罗纳歌剧节,演唱《乔康达夫人}。不过,这份演出合同是极为苛刻的:一共演出3场,每场63美元,而且不包旅途费用和住宿费用。
那些岁月,成为卡拉斯后来心酸的回忆,就象一颗明珠,被埋没在人海的灰尘中,她郁郁不得志,只好听凭命运的安排。
正是在维罗纳城,她遇到了乔万尼·巴蒂斯塔·梅内吉尼。
也许梅内吉尼一生最大的成就,就在于发现了卡拉斯的歌唱天赋。他注意到,每当她开始歌唱时,她总是那样专注和投入,完全与剧中人物的情感混为了一体,而将在生活中的种种不幸忘却,或者说,她把她的遭遇融人了对人物命运的表现之中。她的声音有一种尚未得到磨炼的磁性,那是激情与天赋的产物,只要稍加培养,就会很快走红。
于是,他变成了她慷慨的保护人,一位年已53岁的保护人,他的保护对象比他整整小30岁!
也许这是卡拉斯极为无奈的选择:梅内吉尼为她支付旅馆的帐单、支付学费,带她进豪华的餐馆。他们成了情人。
两年之后,即1949年4月,卡拉斯与梅内吉尼在维罗纳举行了婚礼。
没过多久,卡拉斯便在歌剧界小有名气了。她的声音本来就是独具特色的,再加上她从小都沉浸在歌唱事业中,很少与现实世界接触,因而使她的演唱具有一种很多人无法企及的纯粹的激情。
12年之后,卡拉斯已经红透了半边天。她在欧洲的演出已经排到了一年之后。维也纳、雅典、罗马、柏林等世界歌唱艺术的中心,纷纷向她发出了邀请。她的演唱被作为经典作品录制成唱片,在世界各地销售。
所以,当卡拉斯1956年经过漫长的20年重返美国的时候,已经是世界上届指可数的女高音歌唱家,而且声誉还在不断上升。
梅内吉尼和卡拉斯都没有想到,返回美国之举不仅带给了他更多的财富,带给了她更大的荣誉,也将改变他们的生活。
卡拉斯更不会想到,将从此改变她的一生。
卡拉斯与奥纳西斯的第一次接触。发生在1957年地点是在意大利的威尼斯。
当时,梅内吉尼和卡拉斯正在威尼斯的一位朋友家作客,而奥纳西斯那艘举世闻名的游船“克里斯蒂娜”号正在威尼斯停泊。那位朋友便邀请他们到船上作客。
这是一次非常平常的接触,双方都没有留下更多的印象。奥纳西斯曾对格拉齐斯说:“自然产生的好奇心是有的,毕竟,我们是世界上两个最有名气的活着的希腊人。”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话中提到了卡拉斯的名望,而他是从来不会放过让名人为自己的名字增光添辉的,何况卡拉斯是一位名女人,只要有可能征服一位女人,奥纳西斯也是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这两方面的因素决定了未来事情的格局。
1959年5月,威尼斯。
“夏季在地中海”,这是欧美上流社会流行的一种时尚。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地中海沿岸的风景名城便成了富豪们的宴游之地。威尼斯,作为驰名世界的“水城”,是地中海沿岸最吸引人的地方之一。
他们两人,一个是征眼了世界的男人,一个是征服了世界的女人,在这个美好的威尼斯的夏夜相遇,彼此都体会到了一股汹涌澎湃的热情。这热情来得如此猛烈,像是要将他们整个儿融化,融人一种纯粹的情感流动之中。
3个小时过去了,舞会就要中止,直到此时,奥纳西斯和玛丽娅·卡拉斯才回到他们的妻子和丈夫身边。
从梦幻走回现实,卡拉斯明显感到蒂娜怀有敌意,梅内吉尼有点儿不安。而奥纳西斯,对此一无所感或是毫不在乎,他兴致勃勃地向众人提议说:
他们的关系在冷与热之间周转着。奥纳西斯不想改变这种状况,卡拉斯无力改变这种状况,虽然她的内心是那么渴望能成为他的合法妻子。
认定了便不顾一切地坚持,这正是玛丽娅·卡拉斯的本色,一如众多为爱情献身的女人。她曾征服了整个世界,而今却拜伏在奥纳西斯的脚下,甘愿为他守候,即使这种守候是徒劳的,她也再所不惜。她早巳打定主意,要为此付出自己的年华、事业、名誉和地位。
她在一场无望的恋爱中随波逐流,慢慢丧失了自我。
复出失败的卡拉斯回到了斯科皮奥斯岛。此时,恰巧伦敦的大船东帕纳吉斯·维尔戈蒂斯来岛上游玩,他是一个音乐爱好者,对卡拉斯非常崇拜,也了解她现在的处境。
在与奥纳西斯的谈话中,他们常常提到玛丽娅的未来。虽然奥纳西斯已经开始对她冷淡,但却并未到不搭理的地步。根据他们的标准,经济上卡拉斯正处于危机之中,没有更多的钱她就不能再维持她目前的生活方式,而现在这钱并不能依靠她的嗓子来赚取了。
于是,他们一致同意她应该成为一位女船主,投资在船上。维尔戈蒂斯热心地为此事奔走,很快就以340万美元买下了一条西班牙造船厂出产的船只。然后,3人达成协议,由卡拉斯购买远洋散装货轮公司25%的股票,维尔戈蒂斯也是25%,奥纳西斯为50%。这是一家在纽约成立的利比里亚公司,股票总数为100股,股票发给持有人,不记名,性质同纸币一样。
这之后,奥纳西斯把他持有的股票26%赠给卡拉斯,以保证她在一艘由维尔戈蒂斯经营的货船中有51%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