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乘和宫那兰花般素色的床帐,司徒蓝揉揉眼睛扶着床榻坐起身来,满殿内能闻到的都是浓浓的中药味。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司徒蓝寻音看去,不远处的圆桌边坐着正在分类草药的梁无。
“梁太医。”司徒蓝轻轻唤一声,再看身上,青色的宫服还穿着,大团大团的血迹触目惊心。
“感觉怎么样?”梁无放下手中的草药走向司徒蓝,立在床边问着。司徒蓝的脸色依旧不是太好。
“我这是又犯病了?”司徒蓝有气无力问着,同时摸了摸肚子,刚才的刺痛现在还能隐隐感觉到,和以往相比这次似乎更厉害些了。
“放心,没什么大碍,就是着急上火了。”梁无安慰着,说着又走回桌边拿起毛笔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
“是梁太医把我带回乘和宫的吗?”司徒蓝挣扎了两下想站起来,全身却没什么力气,特别是双腿酸软着,她只得作罢坐在床边靠着床柱,那头的梁无已经写完了,将毛笔放在笔架之上带着纸张走到了床边。
“正巧经过政殿见你昏倒在地就送你回了乘和宫。虽说脉象并无大碍了,但老夫还要试探试探你是否伤及了神经,来,把你的药方背下来。”梁无说着把手中的纸张递给司徒蓝,好看的小篆字体布满了纸张,十分工整。
“梁太医逗我呢吧?”司徒蓝不解问着,梁无却一本正经。所幸梁无并没有什么好奇心,没问她为什么会吐血昏倒在政殿门口,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再看纸张上的药材名词,虽有几味她不认得,但背下来还是很简单的。
“桑寄生,续断,当归,黄芪,女贞子……”司徒蓝很老实的背诵着,刚背了一半,床边的梁无却“噗嗤——”一声笑起来,一反之前严肃的态度:“你这丫头还真可爱,让你背真就背了。”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司徒蓝低头叹息,此刻却没有心情同梁无计较。
“看你那么不开心想逗逗你而已,别生气,再说药方背下也好,我配的几服你用完了以后,还可以按照药方去抓啊。”梁无将纸张折好收进了自己的袖中,同时端来浓浓的中药汤递给司徒蓝:“来,把药喝了好好休息。”
司徒蓝不解的是,梁无既然都在宫中,服完了药再找他要不就行了,干嘛要背药方。但她没问出口,而是听话的接过梁无手中的碗将碗中的中药一饮而尽。
她真的很累,想好好睡一觉。
浑浑噩噩再次睡下去,待醒来时已经入夜了,乘和宫内一片漆黑。
此时的司徒蓝因为睡了一天的原因有了些力气,肚子却饿的直叫唤,她摸黑起床点上了几盏烛灯,暖暖的烛灯照亮了寝殿,让她心里也暖了起来。
她想,祁煜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又是被项昕所要挟,或者根本就是障眼法想麻痹项昕,他是为了把戏做足所以才没有事先告诉自己,若是这样的话她是可以谅解的。就这么想着司徒蓝为祁煜的所作所为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没有多少把握,但她宁愿这样想来安慰自己。
费力打开寝殿的门,她惊讶的发现门外跪着两位门神,司徒蓝吃惊问着:“你们做什么?”
“明妃娘娘,是我们的疏忽才没发现您昏倒在政殿之外,还好梁太医发现了……我们……”一位门神满脸内疚之意答着,另一位更是低着头不敢接话。
“都起来吧,是我让你们退下的,不怪你们。再说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司徒蓝叹一口气,男女授受不亲她不能把门神们扶起,只能下着命令。
门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起身。
“我说了起来吧,没听见吗?”司徒蓝加重了些语气。
“是梁太医让我们守在寝殿外的,说乘和宫没有其他宫人,我们必须要照顾好娘娘。”另一位门神吞吞吐吐着。
“梁太医没让你们跪着吧?!”司徒蓝揉了揉肚子,那里又叫了起来:“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去帮我弄点吃的吧。顺便看看皇上,看看皇上是不是在政殿。”
“是。”得令了的门神立刻站了起来,商量过后留下了一个守护着乘和宫,另一个往膳堂去了。
司徒蓝回到寝殿内等着待,桌上放着梁无配好的几服药包,数了一数有12包,若一天吃三次的话可以吃4天。
没过多久那个门神就从膳堂带来了桂花糕,同时还带来了祁煜的消息:皇上在百翠宫。
司徒蓝心里凉飕飕的,桂花糕也索然无味。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从百步亭到凤凰山,从大祁皇宫到曾经说好的白头偕老,她渐渐红了眼眶,并非是不相信他,只是心里的委屈又对谁讲?
司徒蓝摊开纸张,研好墨汁,提笔在白纸上写上娟娟字迹:“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是李白《秋风词》中的一句话,映照现下的环境和她的心情真是太适合了。
司徒蓝搁下毛笔再次叹息一声,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