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新万国花都林达志宅院
自西北军整风之后,林达志逐渐地淡出人们视野,在家‘养病’反省。以探病为由亲朋好友到时络绎不绝,不过都被林达志以身体有恙婉拒了。他自己也很少出去,直至过年之时才出现在人们视野,还是给各位亲属长辈拜年,也没呆多久就回家了。
事情发展到这部,各种流言蜚语传出了,版本那是五花八门!
‘。。。。。。林达志涉嫌倒卖军粮、渎职等罪,待审。。。。。。’
‘林达志得罪了先生,起兵谋反的迹象而被先生抓住。。。’
‘哪儿呀,孙氏忌惮林达志在军中势力。。。。。。’
‘胡说,明明是林达志知晓了军中违法军官中涉及到了不少权势人物而不敢作为,先生不得不亲自做恶人。。。。。。’
。。。。。。
林宅两层别墅,一楼分为东西大厅,客厅后面是厨房及警卫值班室;二楼有林宅林达志夫妇主卧、书房、客房及小会客厅。
让外界人大跌眼镜,林达志每天有一半时间在书房内,大部分时间花在读书写字,阅读国外许多军事力量知识,确实充实不少军事理论。
其实,林达志有纠结、痛苦、彷徨、委屈乃至愤愤不满,这些滋味糅杂杂一起使得他难受,只有通过读书来压制。
“。。。你是放不下权力的诱惑,你的军阀私心!。。。”
这句话似尖刀般时常扎在他心中,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林达志反思而又咀嚼这句话,欲慢慢地体会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对于这位结义贤弟,林达志从心底佩服,倒并不是孙晋无所不能,如军事指挥上林达志自信要比孙晋强,而是人格魅力、精神境界与督军之子富贵少爷毫无关系。
不近女色---至今未婚,而且从未传出花边新闻,比不得张作霖他家小子;
不贪财---孙晋本身就是敛财高手,不过都是‘祸害’洋人或者地主恶霸为富不仁者;
不揽权---这句话最早是甘选荣说出来的,甘最早与孙晋合作,孙只提供大局,做甩手掌柜。后掌控阜新、热河军政党皆是如此。
不邀名---为人底调而又神秘,全国大小军阀多如牛毛,千杆枪就通电自称司令比比皆是。上流社会舞会上很少见到他的身影,报纸上几乎看不到他的照片及采访记录。
这不仅仅是林达志看法,凡是与孙晋同事过的人都有类似认知。
听闻孙晋亲手下令枪毙了自己表弟,林达志加了一条---不近人情与天伦常理!
难道我真得如他所述‘军阀私心’作祟?不就是没及时处置军中腐败分子吗,可如此激烈处置会引来热河察哈尔团体分裂和立新背向,我是为了这个团体呀。
林达志至今不认为自己有军阀私心或者在军中私自培植势力;他不是傻子,这样很容易招致上位者忌惮。
孙晋故意冷落林,而林达志又不想主动认错,肯不可能接受孙晋对他的指责---‘你是放不下权力的诱惑,你的军阀私心’,因为林达志担不起这份‘荣耀’。
林达志扪心自问,他没有在军中暗中培植势力私心,效忠长官,有为国为民的远大理想及血散疆场军人气质。
外界传言与蜚语,他多少听闻一些,有时候他也认为有些传言是对的,如林达志在军中威望太高,功高盖主之嫌。尔后一想又不对,孙晋不是喜欢揽权之人,只因为不揽权才放手让自己全面掌管西北军。
自己到底触及到了孙晋那条底线?
林达志苦思冥想很久,还是为找到最终答案。开始几天内他很想与外人交流,但控制住了;时机不对,此时到处拜访或者接待外客,不仅仅是孙晋忌惮,而是热河察哈尔两省势力集团不会容他。
从旁观来说,林达志与孙晋之间出现裂痕,乃是男人与男人之间赌气而已!
“司令,有位奉天来的自称是您的同学来访?”副官魏三铎站在书房门口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么,除父母之外任何人皆不见!”林达志眼睛掠过一丝不愉。
副官虽被呛声,还是毕恭毕敬地递给了一份名帖。
“梁忠甲?”
梁忠甲,字子信,1916年与林达志一起就读于保定军官学堂,时常交流心得。毕业后,林达志跟随了张作霖去了奉天,而梁忠甲在吴俊升手下,驻防郑家屯;后来林达志因不得志被发配置阜新警备旅。后林达志曾邀请梁忠甲去西北军效力,梁忠甲以吴俊升不放人为由婉拒。
梁子信这时候来拜访,何意?背后代表是谁?难道是张作霖?
林达志拿着名帖,坐在椅子上,苦思一会儿。
他不是没想另投他处,有时候抱怨孙晋太过无情。但自孙晋不断演说革命理想及德国军事顾问不断深入交流,他的眼光开阔不少,当然意识到张作霖、曹锟、吴佩孚、段祺瑞等人军阀思想。
“你去告诉他,我刚吃完药,不便见客!”林达志狠下心来拒绝!心中祈祷:子信老哥,兄弟暂时对不住了,不是拂您的面子,而是迫不得已的苦衷。
几天后,林达志的夫人告诉了孙晋在围场突然得了重病,林达志闻之,感到自己蓦然间失去什么,心如绞痛。他最后发现自己还真关心在乎这位贤弟,要不然自己怎么突感失落落的,仿佛失去灵魂。
还未等林达志下定决心,亲自至围场县向孙晋当面认错道歉,热河省长周学熙不期而至了。
林达志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咒骂自己太笨:怎么把他给忘了!
缓和他两之间关系,在人民党内谁也没周学熙适合!周学熙是热河省长又是孙晋的恩师,与孙晋亦师亦友,不会怀疑周学熙私下搞小动作。
“周公,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了?”林达志亲自迎接周学熙进入书房,诚恳地说道:“您有何吩咐,派个人叫卑职过去就行了。”
“是吗?我听说林总司令架子很大呀,拒绝会客!”周学熙眼神掠过林达志,打趣道。
两人走进书房,周学熙打量着四周,翻了翻书桌上几本书籍,又看了看书桌上林达志练写毛笔字,念道:“。。。胸存纵横四海之志,怀抱吞吐宇宙之气。。。”
有周学熙坐着地方,林达志作为晚辈一边站着!
“怎么啦?这么大的人,又是掌管几万人马西北军总司令!手上写着大气的诗句,心中还是那么小心眼子?”周学熙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两个到底咋回事,我老头子最清楚了。本想你们年轻能自行解决,坦然面对一切,看来是我老头子高估了你两了!”
见林达志站在一旁不说话,不想让这么大人难堪,周学熙和气说道:“不是芳志是老夫的学生就帮着他,芳志这次整风看似不近人情,其实这步棋走得不错。”
见林达志毕恭毕敬地站着,就让他坐下,开始他的说服:“老夫跟随李中堂和大总统几十年,北洋集团在他俩手中逐步强大,最后取代前清一统民国。可是这几十年来我们北洋为何分裂,那就是李中堂和大总统留下的祸根---很乐意看到北洋分成几派,他俩保持平衡,便宜驾驭。结果呢,任人唯亲、拉帮结派、贪污腐化这是典型的封建做派!难道咱们还不接受教训?”
“周公,其他的晚辈都认了,可是先生说我是‘贪恋权贵、军阀私心’,我不能接受!晚辈觉得委屈!”
“你能当着老夫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还是光明磊落,心怀坦荡,经得起组织的考验。”周学熙面带严肃地说道:“有没有这回事,只有你内心最清楚;想要证明自己,必须用实际行动!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躲进小楼里能行么?”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林达志找到解决问题办法,心情轻松许多!
“寿业,好好干吧,再也碰不到芳志这样的领袖了!”周学熙临走之时,拍了拍林达志肩膀,叹了口气地说道:“老夫早生二十年嘞!这天下这时代就是你们的了!”
“哦,对了,你能抵御外界的诱惑,老夫没看错你!哈哈。。。”当林达志恭敬地将周学熙送至大门口时,周学熙蓦然神秘地笑道。
林达志闻之一愣,思索一会儿,蓦然想起什么,额头渗出冷汗,心底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