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地大雪似一床白色的棉被扑在沙博尔台沙漠,将黄沙尘土拥抱在大雪的怀中。沙博尔台沙漠位于察哈尔省北端,介于达里网盖山与唐努台山之间,是达里网崖牧场地区最大的沙漠,亦是察哈尔省第二大沙漠。
处在沙博尔台沙漠西部的都布勒吉经过几个月修建,形成了以汉族城池为模型的城郭,也是察哈尔北部最大集贸集散地,多库大道沿着都布勒吉城池向北而去。
由达里网盖山发源而来的敕嘞河顺着山麓南下,清澈的河水滋润着整个达里网崖牧场广阔的草地、牛羊、和牧民,故此,敕嘞河成了达里网崖牧场母亲河。
贝子府暖阁内,温暖如春,窗外白雪反射强光刺激着孙晋的眼神,让他感到不爽。昨晚与自治旗主席荣霍、副主席左成志、自治旗警备区司令郭希鹏聊了凌晨四点多才休息。
在围场休养了半个月孙晋感到身体痊愈并未急着回去,顺着多伦至库伦大道直至都布勒吉;这次并未私访而是带着从阜新赶来北方大学地质气候研究所、北漂煤矿总经理丁文江教授、北方大学地质系教授李四光数人顺着多库大道而来。
孙晋感到睡不踏实,索性起床。门外秘书高树祥听到了房内动静,推开房门,贝子府二个丫鬟端着热水毛巾牙具进来。
“先生,才休息了三个小时,还早着呢!”高树祥劝说着,一边整理床上被褥。见孙晋并未吱声,接着从桌上公文包中拿出几页文件:“早上丁教授、李教授在前厅等候先生,说是有急事汇报。”
“哦,他们这么快就有了治沙的方案了?”孙晋洗刷一边,用热气腾腾的毛巾扑在脸上,感到面上毛细血孔舒展,舒服至极。
“抱歉,两位教授,是芳志贪睡了!”孙晋从楼上暖阁下来,见前厅端坐着丁文江、李四光,连声致歉,然后来到餐桌前坐下,说道:“两位还未吃早餐吧,一起坐在用餐!”说吧,即可吩咐高树祥加上两幅碗筷。
北方大学设置了地理地质气候研究所,从事地质气候研究和培养地质人才的机构,挖过了不少人才,如北漂煤矿总经理、中国地质所丁文江、李四光等。本来孙晋想将地质调查所移至阜新北方大学,被北洋政府阻止,最后只能挖人了。
“是我们唐突了,听闻先生今日凌晨四时才休息!”丁文江与李四光站起来,也不客气来到餐桌边坐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热毛巾,喝了杯热腾腾的奶茶。
孙晋并未遵循‘食时不语’古训,随意地与两位教授边吃边聊。
“本来我是要与两位亲至沙博尔台沙漠,但他们以身体未愈为由不让我去,两位地质大家辛苦了!”孙晋喝了杯牛奶,和气说道:“你们亲自探查一番,腹中可否治理沙漠良策?”
李四光闻之,急忙起身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纸,交给孙晋,说道:“我们查阅了这方面资料,并勘察沙博尔台沙漠,走访不少牧民,得出了沙漠向南移动趋势,而且蚕食了不少草地。”
孙晋随手翻阅几页,并未认真阅读,将资料交与高树祥归档,而是接着拿起一块馍馍,并嘱咐两位教授边吃边聊。
“应该说,这块沙漠还处在半荒漠化状态,地下水丰富,沙土沙粒中含有大量矿物质,沙粒层面不厚,只有半米深;只要将沙粒挖开翻出泥土,还是可以种植草和树木的!”丁文江接着李四光,解释道。
“哦,您的意思是这块沙漠沙漠化不是很严重,可以重新利用,种植树木?”
“是的,只要不过度放牧、合理治理,沙博尔台沙漠又可恢复往日草原的风光!毕竟沙博尔台沙漠处在达里网盖山和唐努台山之间;虽这两座山海拔不高,却可挡住了北方外蒙风沙入侵,而且山上有积雪,保证了治理沙漠解决水资源这一根本前提条件。”
三个人吃完早餐来到了会客室,室内放置了一个壁橱,红彤彤的焰火呼出欲出,温暖着室内。孙晋请丁文江李四光两人坐下喝茶,并从高树祥手中接着刚才李四光撰写的勘察报告,室内一片安静。
早晨阳光异样地强烈,刺激得如北极极光。高树祥让人点亮油灯,将窗户幕帘拉上,室内显得如夜晚般。
认真阅读了丁文江李四光撰写报告,孙晋心中暗自高兴,不愧是民国时代地质大家。报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与孙晋交谈地沙博尔台沙漠,另外一部分是察哈尔省第一大沙漠伊林塔拉沙漠。报告结合两处沙漠历史记载文档史料,分析了沙漠产生原因、地质演变、气候变化等等,并附上了如何合理治理沙漠的建议。
丁文江李四光两人在苏罗图分手,李四光丁文江向西行,勘察伊林塔拉沙漠,接着向北至沙博尔台沙漠,寒冬寒雪,可谓辛苦至极!
望着眼前两位学者冻得红扑扑的面容,孙晋有点心疼而后悔,暗道该死,忘了他们是文弱书生,面对寒雪飞舞,怎能吃得消。
“两位教授辛苦了,是芳志太着急了,使得两位专家迎风冒雪!”孙晋愧疚地道歉,接着说道:“若能将这两大沙漠治理成绿洲,你们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丁文江李四光闻之,深受感动。
当初北方大学邀请北京地质调查所搬迁至阜新,丁文江对此孙晋不是很了解,仅仅是知晓孙烈臣之子,不愿意去。孙晋委托张孝淮去北京与地质所长章鸿钊面谈;章鸿钊与张孝淮交情很深,推荐了丁文江、李四光等人。
几人带着彷徨的心态,却被北方大学完备实验室所打动,地质研究实验室一直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可惜在北京因资金不够,无法建立。
“丁教授,来得路上我们交流的还不错,对北方大学地质气候研究所如何开展,我们政府这块不会干涉,需要资金设备可向我提出;芳志只有一个愿望,多教育培养出这方面人才,而且是爱国的!”
孙晋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先进文明包含了文化与科技的进步。中华文化是世界文化最重要组成部分,中华民族创造了辉煌的中华文化。只是近代以来,八股教育使得我们国家科学知识整体落后太多,失去了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如今孙芳志只能歇尽所能,大力扶植教育,急需像两位教授人才,尽量接近西方列强科技势力了,而这一切就拜托两位了!”
说吧,孙晋站起来向二位地质大家鞠躬致意,丁、李二人赶紧起身,连声说应该的!
“先生鸿鹄之志为我所感动,我们将秉承北方大学校训与办学理念,为国家培养人才是应该的!国内当局能多些先生这样人多好呀!”
孙晋摆了摆手,转换话题说道:“在您们报告中提到农业土壤改良,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您们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能不能请到北方大学来?”
对于孙晋近乎炽热的求才若渴,丁文江甚至感动,说道:“广东农业专门学校吴植仪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与他有些交情,可以试试看!”
“不用试试,极力邀请过来,有何条件尽可说出来,我们政府全力协助!”孙晋急切地很是霸道地说道:“他不来把他的广东农业专门学校全体师生请过来!”
丁文江李四光相视一笑,暗道:这位也太心急了!不过,从未见过如此有能力有财力的校董,这对热河省国民来说,真是幸运至极。
孙晋是做过这样霸道的事。北方大学刚建立之初,为了能请到国内知名教授专家,孙晋与校长李石曾絞盡腦汁費盡心機。
东北冯庸在创办冯庸大学之前,曾创办了一所私立专业学校,为了聘请冯庸入教北方大学,孙晋极力游说冯庸到阜新来,而且通过父亲孙烈臣劝谏;冯庸忧心这批学子不想受聘,最后孙晋将这所私立专业学校全体师生迁至阜新并入北方大学。
此事在北方教育界传为美谈,不过,正在创办东北大学张作霖却气得直翻白眼,心道:这小子,挖人挖到我的墙根地下了!
“先生,我们私下里讨论一下,建议当地政府组织人力在沙漠西边挖出一个个水坑,专门成集冬日大雪及达里网盖山流水,这样可保持水源稳定又可利用北方大雪资源,为治理沙漠提供水源。”
孙晋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个法子,治沙最大条件就是水源的问题,每年达里网崖牧场下大雪,有时候还特别的厚。”
这时,左成志和荣霍联袂而来,孙晋将刚才之事说了一遍,说道:“两位都是达里网崖自治旗行政长官,可将这七千平方公里的沙博尔台沙漠变成绿洲作为今后行政规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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