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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奥托大帝——德意志铁打的尊严(2)

经过协商,阿达贝尔特表示他的父亲愿意向奥托大帝宣誓效忠。因此康拉德轻率的允诺可以和意大利人缔结一份不需要割地赔款的宽大和约。但是奥托一世一心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南部边境的稳定,而是要控制意大利,进而进军罗马,像当年的查理曼一样加冕成为“罗马人的皇帝”。更重要的是,奥托一世把康拉德留在意大利是为了剿灭贝伦加尔的残余力量,根本没有授权他进行谈判。

再说奥托一世拿到那三块领土之后,就把这些领土全部交给了他的弟弟巴伐利亚公爵海因里希一世。这一决定实际上就是赋予了巴伐利亚公爵监管意大利的权利,使海因里希一世成为了意大利的“太上国王”。奥托一世没有想到,这个处理结果竟然激怒了柳道夫一世。因为柳道夫一世的领地也位于意大利以北,所以也希望能够在意大利进行扩张。如今海因里希一世在奥托一世的扶植下将领地扩大到意大利东北部,柳道夫一世却毫无所获,这足以使柳道夫一世感到危机。

此外,奥托一世的新婚对柳道夫一世而言更是一种威胁。阿德尔海德在嫁给奥托一世之后不久就生了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孩子很快就夭折了,但是这个孩子的出生还是提醒了柳道夫一世:竞争者还会继续增加。因此两方面的压力让柳道夫一世决定以武力胁迫奥托一世保证自己的继承权。为了壮大声势,他还拉上了自己的妹夫——同样对奥托大帝心怀不满的康拉德。

公元953年春天,柳道夫一世和康拉德的密谋集团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按照原定的计划,奥托一世应该前往英格海姆行宫参加复活节的庆祝活动。可是在路上,奥托一世得到情报,柳道夫一世的军队已经集结在英格海姆附近。于是奥托一世当机立断,改变路线前往美因茨。尽管有人提醒他说,美因茨大主教弗里德里希与密谋分子有勾结。可是奥托一世仍然坚信弗里德里希是自己人。这是一个非常遗憾的误判。当年李建成策马扬鞭跨入玄武门的时候也一直以为常何是自己人。

结果,柳道夫一世和康拉德带领全副武装的卫队进入美因茨,出现在几乎手无寸铁的奥托一世面前。柳道夫一世到底还是没有李世民的勇气(或者说他还不像李世民那样冷血)。他和康拉德多此一举的向奥托一世辩白,他们的行动不是叛乱,因为他们的行动并不针对国王,而是针对巴伐利亚公爵海因里希一世。然后,在两位“忠臣”的长矛环伺下,奥托一世签署声明,再次确认柳道夫一世继承人的地位,并且明确表示海因里希一世对于奥托一世未来的遗产不享有任何继承权。

客观的说,柳道夫一世的叛乱和我们之前讲过的唐克马尔和海因里希一世发动的叛乱不同。柳道夫一世的目的并不是要分割奥托一世手中的领地,而是恰恰相反,他希望这些领地全部统一于自己的统治之下。应该说,从维护萨克森家族世袭领地的统一和避免因为封建割据而削弱家族凝聚力的角度而言,柳道夫一世的目的和奥托一世以及柳道夫的祖父海因里希一世是一样的。只是这种做法本身严重的冒犯了奥托一世作为君主和父亲的尊严。

在平息了国内的叛乱之后,奥托一世见到了灰头土脸、盔歪甲卸的巴伐利亚公爵海因里希一世。海因里希一世带着哭腔儿告诉奥托大帝:马扎尔人又一次大规模入侵德意志,巴伐利亚军队防线被突破。现在马扎尔人已经包围了巴伐利亚重镇奥格斯堡。当年维京人重兵围困塞纳河畔的巴黎,巴黎伯爵厄德挺身而出,以自己坚定的意志鼓舞了城内军民的士气,抵抗住了维京人的进攻,等来了援军的出现。而这样的勇士决不会独存于法兰西,同样存在于德意志。这一次扮演勇者角色的是奥格斯堡主教乌达尔希里。乌达尔希里的顽强抵抗为奥托意识集结军队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公元955年8月10日,这一天正好是天主教纪念罗马圣徒劳伦齐乌斯的圣劳伦齐乌斯日。三路德意志大军抵达奥格斯堡,与马扎尔人的主力部队在奥格斯堡城南的莱西菲尔德展开决战。在德国历史上有着重要意义的莱西菲尔德战役正式打响。

经历此次惨败之后,马扎尔人彻底放弃了游牧劫掠的生活,成为了一个定居民族。后来马扎尔人的首领吉查与奥托大帝的儿子奥托二世正式签署和约,并皈依了天主教。再后来,吉查的儿子瓦杰克在公元1001年(而不是匈牙利人自己传说的公元1000年圣诞节)接受奥托一世的孙子奥托三世的加冕成为匈牙利国王,也就是匈牙利历史上最最著名的圣伊什特万国王(圣史蒂芬)。

莱西菲尔德战役彻底结束了马扎尔人对德意志地区长达一个世纪的侵扰。后来的德国历史学家认为:“莱西菲尔德战役的胜利让过去几百年的胜利黯然失色!”正是因为莱西菲尔德战役的辉煌胜利,奥托一世被部下尊称为“祖国之父”。

公元962年2月2日,德意志国王奥托一世在罗马圣彼得大教堂由教宗约翰十二加冕为罗马皇帝。当时的许多欧洲人都把这次加冕视作查理曼帝国的重建,虽然昔日查理曼帝国的西部已经永远的脱离了帝国。可是奥托一世的这次加冕却并不像当年查理曼加冕那样的顺利,因为与查理曼的搭档利奥三世教宗相比,奥托一世面对的是罗马教廷历史上最为臭名昭着、顽劣不堪的一代教宗——约翰十二。

在奥托一世南下意大利,击败贝伦加尔二世之后,他曾经希望能够获得教会的加冕,成为罗马皇帝。但是他派出的与罗马教廷谈判的使者回报他说,教宗阿格皮图斯二世表示更希望能够为一位意大利贵族而不是德意志贵族举行皇帝加冕礼。奥托一世对于这个答复非常恼火,不过考虑到自己的主力部队已经返回德意志了,因此奥托一世并没有公然与教廷翻脸,而仅仅是公开宣布了自己对皇位的要求,然后他就打算返回德意志重整兵马,再来找教宗算账。

但是后来因为王储柳道夫发动了烦乱,还招来了马扎尔人,因此奥托一世进军罗马的计划就耽搁了下来。然而就在奥托一世平定国内叛乱,抵抗马扎尔人入侵的时候,意大利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由于奥托一世一直专注于国内事务,而他任命的“意大利监管”海因里希一世已经在马扎尔人的入侵中早已疲于奔命,意大利国王贝伦加尔二世完全抛弃了和奥托大帝之间的臣属关系,再一次像一个独立国王一样自行其是。

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势,贝伦加尔二世盯上了罗马教廷的庞大财产。于是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而罗马教廷在争斗中处于下风,所以教宗约翰十二派遣了一个庞大的使团前往德意志向奥托一世求援。不过作为天主教世界的最高精神领袖,约翰十二并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受到贝伦加尔二世的威胁而求救,而是要邀请“为了广大人民而战胜了贪婪的蛮族”的奥托国王前往罗马“接受凯旋者的胜利花环”。

当年教宗利奥三世依靠政治阴谋成为罗马教宗,引起了许多前朝利益既得者们的不满,于是这些人在前任教宗哈德良一世的两个侄子的带领下,在大街上把利奥三世臭揍了一顿。后来利奥三世在一些同情者的帮助下,逃离罗马去向查理大帝求救。然后查理大帝带兵帮助利奥三世重返罗马,而利奥三世也投桃报李:为查理曼加冕为罗马皇帝。

查理曼一直是奥托一世的偶像。所以一听说罗马教宗前来求救,奥托一世马上意识到了机会的来临。他感觉到自己面临着与查理曼非常相同的情况:作为最强大国家的君主和对异教徒作战的胜利者接受罗马教会的召唤。(其中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当年查理大帝战胜的异教徒正是萨克森人。)于是奥托一世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为进军罗马作准备,而且还派出了以富尔达修道院院长哈托为首的代表团前往罗马与教会就加冕的具体细节进行磋商。为了以防万一,奥托一世在前往罗马之前为他和阿德尔海德的第二个儿子年仅六岁的子奥托加冕,即奥托二世,同时还任命科隆大主教布隆作为奥托二世国王的监护人,算是安排好了后事。

公元962年2月2日,天主教的圣母圣烛节,奥托一世在教宗约翰十二和教士、罗马市民的欢迎下进入了伟大的罗马城,并在圣彼得大教堂加冕,从此奥托一世就成为了德国历史上声名赫赫的“奥托大帝”。奥托大帝的加冕标志着一个崭新帝国的正式成立。当时的人们认为(或是说希望)这个帝国能够作为古罗马帝国和查理曼帝国的继承者重新为欧洲大陆带来和平。可是这个帝国最终却深负众望,成为了欧洲历史上对于欧洲统一最失败的一次尝试。因此,这个帝国既无力负担古罗马帝国的辉煌,也没能传承查理曼帝国的荣耀。既然能力有限,那也就只好讨一些嘴上的便宜了。为了掩饰这份无奈的失落,人们给这个帝国起了一个异常响亮的名字——神圣罗马帝国。

对于这个名称,法国著名思想家伏尔泰曾经十分刻薄的评价它“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非帝国”。其实这个评价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有失偏颇了。因为早在伏尔泰之前,帝国的完整名称中除了那些名不副实的华丽词藻之外,还加入了一个恰如其分的修饰语,成为了——“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

随后,奥托大帝作为卡洛林王朝的继承者签署了《奥托特权书》,承认了罗马教会对于“圣彼得世业”(即教宗国)的直接统治权。按理说,这样就可以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奥托大帝和约翰十二突然在一夜之间反目成仇了。本来奥托大帝来到意大利,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应约翰十二的请求帮助他击败意大利国王贝伦加尔二世。可是就在奥托大帝整顿兵马准备进攻贝伦加尔的大本营圣利奥(今圣马力诺附近)的时候,约翰十二突然大张旗鼓的在教廷公开接见了贝伦加尔二世的儿子阿达贝尔特。

951年,国内形势刚一稳定,奥托一世便启衅端第一次侵入意大利,戴上意大利国王的铁冠(传说该冠冠边系钉耶稣于十字架之铁钉制成)。955年,莱希河胜利后,奥托便称起“大元帅”,实际是皇帝了。961年,罗马教皇与意大利封建主义间发生内讧。奥托利用教皇乞兵平乱之机,再次进军意大利。962年2月,奥托在罗马圣彼得大教堂举行弥撒,教皇约翰十二世为他加冕,称他为“罗马皇帝”,其帝国被后世称为“神圣罗马帝国”。它的意思是,帝国要象天主教会一样,包括一切基督教王国,它是古代基督教罗马帝国的真正继承者。这样,在古罗马帝国灭亡几百年以后又冒出来一个“罗马帝国”。从此,每位东法兰克国王和罗马人民的国王上台以后都想重演一遍去罗马的加冕礼,以此为无尚光荣。这个神圣罗马帝国一直存在到1806年方寿终正寝。

重建罗马帝国和称霸世界,目的是掠夺更多的土地和财富。意大利濒临地中海,是东西贸易的要冲,富冠欧洲,自然是德意志诸侯首先垂涎的对象。德国和意大利之间虽然耸立着阿尔卑斯山,但有许多山口和商路相通,来往不算太困难。奥托一世侵入意大利后,便将那里洗劫一空,囊括金银以去,留给当地人民的是家畜死尽、田地荒芜和饥馑频仍。马克思明确指出:奥托一世之侵略意大利,目的是控制意大利的商业,以恢复“希腊人同德国人之间的商业来往”。这种政策不仅给被侵略人民带来痛苦和灾难,而且也给德意志民族带来不幸的后果。奥托一世晚年集中精力侵略意大利,本人很少返回国内,把有生力量都消耗在侵略战争上,国内割据势力往往乘机闹事。奥托受到内外夹击,顾此失彼,疲于奔命。这样,终于使已经在望的国家统一事业化为泡影。恩格斯说:“德国内部虽然缺乏经济联系,但本来还是会实现而且甚至还可能更早实现(例如,在奥托王朝时期)中央集权的”,但是,“罗马皇帝的称号和由此而来的称霸世界的野心使得民族国家不可能组成,并且使得力量在历次侵略意大利的征战中消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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