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燕睁开眼,阳光直刺进她的双眸,她起身的时候身子晃了晃,竟好像没适应那个世界一样,她头疼欲裂,踉跄着支撑起笨重的身子。
像是,受寒了。
她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忽然一把折扇横面而来,停在了她雪白的脖项前。
呵呵!两声轻笑。
折扇上偏,她被迫转头去看他,是张熟悉的脸,普通的人群中随处可见,他一身华贵装束,为他增添了份精贵。
“又见面了,美人!”语气轻挑,嘴角微勾,俨然一副浪荡公子模样。
九燕别开脸,折扇触及她皮肤带来的那股凉意让她带回了些神智,见到他实在有些错愕,眼前这人她是本能的排斥的。
“多日不见美人看上去还是这么……光彩耀人。”他视线在她上下左右移动,惹得她一阵颤栗。一双色迷迷的眸子停顿在裸露的额头上,随后由喜转怒。
他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伤的?”
她大手一挥,足下一个趔趄,身子斜倾一侧,幸好马天元及伸出援手将她搂于怀中,不然她便要与大地相亲了。
“你,你走开!”她用劲力气将她一推,人随之后仰去。
马天元竟被没想到她会推她,重点不是她推开她,而是推开她后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地上不少枯枝桠条,九燕的身子一倒,数道枝条碎裂之声传来,他看季九燕深皱的秀眉便知后背定然受伤了。
果不其然,当他抱起那柔软的身体时自后摸到了一股稠密黏液。
是血。
他将手中的折扇插于腰迹,眉头一拧,抱住她转身向外奔去。
身后数米远的距离,无风树影耸动。
再次醒来人已躺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耳边传来轱辘轱辘的车轴声。
身上已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伤口也已包扎好,尽管有数道伤,却未有疼痛感。
她舒服地轻呓了声,抬眸入眼的便是一张她反感的面孔,一时所有情绪尽数回收殆尽,只余一脸冷冰冰的面孔。
他笑着掐着她的下颚,让她仰头看着他,随后俯身吻了她的唇瓣,轻轻一吮便离开了。
她满脸怒气,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憋着气,想打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脚不能动弹,他舔了舔红唇,在她愤怒似仇视的眸光中欢笑了起来,像是很享受她的表情。
她气得气直喘,在他松手那刻用上满腔愤恨砸出一拳,“你个混蛋!……”她咬牙切齿,过大的动作让她背后的伤口又撕裂来,疼得她一阵长嘶。
马天元顺手抓住她那双利爪,将她的身子一转,脱去她外衣检查她的伤口,看着白如雪的底衣被血渗出一块血红,他怒气顿涌,在她强烈挣扎中点了她的定身穴。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齿间蹦射出几字,随后一口唾沫袭上了他那张白净的脸。
他目光森冷,看到她那如花娇颜荡漾他熟悉的恶笑时,他抹去脸上的唾沫点了她哑穴。
将她扶正,见她呼吸急促脸色涨红也不忍再怒她,拍了拍她的脸色,沉淀下情绪,“可不要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他极少在意一个女人,女人对他来说只是玩物,能容忍她如此已是他宽厚了。
唤了外面女婢进来替她换了衣裳,他掀开帘门退了出去。
随后她见一个清秀的婢女进来,面无表情的替她换了衣服,捻好被子,然后将她的血衣收拾好也退了出去。
她仍被束缚着,虽不能动弹,却比见到那人让她觉得舒坦得多。
心思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回思这期间发生的事。她记得她醒来后就遇到了马天元,随后就被带上了马车。
耳畔仍是轱辘轱辘的声响,她可以确定她被塞上了马车。
四周除了马车压道路的声音,其他并无其他动静,这里是何地?他要把自己带去何地?
思至此,她莫名的心眼一跳。
外界已传她便是那守护百里陵的守陵女。
马天元这等人怎会错过她,难道,他们是想要挟她进百里陵。
她一颗落地的心忽然一紧。
马天元带她去了一座别院,别院外有重重侍卫把守,里面更是有百余奴仆伺候,他是铁了心的要将她囚禁起来了。
此时的她已被他解开穴道,她望着数百号人,冷冷说:“想不到你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煞费苦心做这等子事。”
马天元不恼,反而呵呵笑,“你是本公子看中的美人,公子我自然得下功夫看住你!”他摸了摸她的脸,被她甩开,“长得像只狐狸,不知脑袋有没有狐狸灵光,不多派些把守,我还真怕你丢了呢!”
“马大公子藏了我,不怕江湖中人寻你麻烦?”她哼了声。
“这你可不必担心了,季九燕可好好的呆在弄府呢,未出弄府半步,呵呵!”身后上来一精壮老奴,低头说道:“公子,房间已备好,是否现在就请姑娘入住?”
“不必,先去准备些膳食来,先用餐!”
“是,老奴现在就去准备。”
他挽上季九燕的腰,将她按在身边,强迫她与自己一道而行。
怒火在胸中翻腾,她逼迫自己顺从,她一挣扎腰间那双手就将她束得越发紧,两人紧贴一起让她极难忍受,但她不得不强忍下。
若有那么一天,她一定叫他碎尸万段。
餐桌上的菜肴极为丰盛,她只是简单的夹了几口素菜,并没有多大胃口。
马天元停筷,看着她只吃了几小口素菜,以为她不满意桌上的菜肴,阴沉下脸叫来下人再换上一桌佳肴。
季九燕心想,为什么吃个饭他都能让她这么讨厌。“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她淡淡说。
马天元面上一怔,而后露出深思的神色,片刻后沉声说:“原因呢?”
“不想与你共用一桌餐食。”她如实回答,言下之意也是在说她厌恶他这么人。
一旁正打算退菜的下人手端着菜盘,进退两难,踌躇着站在原地。
“下去!”马天元因季九燕的话而顿感不快,皱眉对那候在旁的下人喝道。那下人面带惧意的福了福身,逃跑似的一溜烟瞬间不见踪影。
“季九燕,我说过,你不要我的忍耐限度!我对你已是都包容了的!”他拍案怒喝。
她无畏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漱了漱口,噗的一下喷到对面的人身上。马天元脸色极难堪,他虽然不是有洁癖的人儿,却也不喜欢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她三番四次的惹怒他,他一再的容忍,这会儿却是该教训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臭丫头了。
季九燕似乎只是在反抗,这一路来他见她冷淡见她怒骂,却不见她有任何的焦急之色,难道说……
他走至她身边,掐着她的下巴就此迫她起身,“公子我好奇的很,你怎么一点也没想着逃呢?”
季九燕被迫仰头对着那张脸,姣丽的容颜上多了丝哂笑,“逃?我为什么要逃?帝陵什么都没有,还不如这里好吃好喝好睡呢!”
他看见那双狐狸眸子中露出的厌恶和防备的疏离,低低一笑,手抚上她的娇颜,“那么喜欢这里,那我将这座宅院送与你如何?然后作为回报……”
“你得将你自己送给我!”这话他是贴着她耳朵说的。
没待她回答,他长臂一弯,将她整个人横栏抱起,大步踏出屋门。
“彭!”侧屋门外他一脚踢开。
她猝不及防被他抱入怀中,那搂着她纤腰的手臂犹如铜墙铁壁般坚硬而紧窒,几乎让她喘不过了。她将头撇向外,意外的触上另一双黑瞳,她呆滞间被马天元抱进了侧屋。
是他!
她几乎可以肯定是他!
她对他的熟悉程度让她自己都觉意外,只消一眼便认出了那隐藏在深处的那人。
她发怔这时只觉胸口一凉,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自己被抱上了床,床上还有另外一个她极其讨厌的男人,他正在脱自己的衣服。
她本能的维护自己,惯性的踹出一脚。
马天元企图对她侵犯之时,门外掠过一阵寒气,继而数道刀光窜入,他一惊,提起季九燕脚下一蹬飞离床榻,这时季九燕乘他不备,运力在他胸口猛击了一掌。
床榻被那一刀砍成两半,而他深深的受了季九燕的一掌,气血踊跃,他抓着季九燕的手未松,嘴角溢出几缕血,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是为了她而来!”他头点季九燕,一手按住那反抗的躯体,一手插入她发间,不偏不差的贴上了她的唇瓣。
他对着眼前之人笑,笑得猖狂,似是在炫耀着他的某件精制品而他却没有。
顾汾只是睥了眼季九燕,并无话,有的只是蓄势待发的一张冷脸。
九燕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她眸带狠厉,纤手往腰间滑出那把短刃卷入袖中,两指扣住刀尖,沾上马天元的衣襟,快若闪电的对其喉送去一刀。
马天元见状往边上一闪,手顺势松开,季九燕乘机退至顾汾身边顺带扣上衣扣。
他手抹脖间,一片嫣红。
他们以为他们逃得出他的手掌。
未等马天元下令,顾汾和季九燕便被侍卫重重包围。
面对着上百来号人,季九燕上前抓了顾汾的手,在这刻,忽有种同生赴死的感觉。顾汾微侧过头,她便冲她一笑,笑得异常明媚,他回以淡笑,那人心安的笑,仿佛可以冲破一切阴霾,叫九燕顷刻间暖了心窝。
她低头想,他其实是个好人。
马天元捂着脖子,看着两人那副相惜的模样,他恨不得将他们撕碎。
“碰”一个花瓶从柜架上落下,碎裂成片。
那上百名侍卫听到了那清脆的碎裂声仿佛得了令般群攻向屋门口的两人,顾汾左手紧握九燕的一双柔荑,右手提刀,刀光如水,横空滑过,被刀光掠过的侍卫均被震飞,气势慎人。
仿佛被那气势吓到,侍卫渐渐地不敢上前,却慢慢地将他们逼入了一个小圈。
顾汾眉头一皱,意欲再攻。
这时,背后飞来一把折扇,凌厉如利剑出鞘。只听得“叮”一声,顾汾原本紧握的刀柄的手被震得松了几分,与此同时檐上跃下三位虎背熊腰的高手,与他缠斗起来。
顾汾得顾及季九燕,几招之下便居弱势,众侍卫见此,纷纷上前,将他压下,此时的他身中数刀数剑,鲜血不断从身上涌现,触目惊心。
九燕为救顾汾,多次与那几人交手也伤了几处,却没有顾汾伤得那般严重。
她看着越渐虚弱的他,心中焦急的紧,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刀,想做些什么,却徒劳无功,事实是她与他早已被束缚了。
顾汾看着她解释说“我不是为救你而来的。”
九燕的抿了闽唇,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她看他,这刻仿佛周围就剩下了他们俩,“可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
“你不是躲着我么?现怎么……”他听了她的话,愣了愣。
“我不讨厌你。”她忙接口。
顾汾默了一默,唇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似笑非笑。
当马天元正沾沾自喜于他的功绩时数个蒙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的屋顶之上飞窜入间,同时撒下迷雾弹。
这突如其来的一瞬让众人迷了眼,有人高喊着莫要让人跑了,众人小心谨慎,可雾气消散后,屋门前只有自己人,顾汾季九燕和那群忽然闯入的蒙面黑衣人均无了身影。
甚至连他们的主子都不见了踪影。
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