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把手抬起来,满脸委屈的样子,叹口气说:“这天子可是你们让我当的,你们让我当就得服从我的命令,如果不服从,那我还是赶紧脱下来,别受这罪了。省得背上叛臣贼子的恶名。”
大家说:“自然要听陛下命令,不听那就是死罪。”
他说:“既然大家要做大事,咱们就把做大事的规矩说说,到了京城之后,要确保太后与幼主的安全,连根汗毛都不能动。还有,不许侵犯朝廷的大臣,不准趁着这起运动去抢国家仓库里的财物,不准趁机动老百姓的财物。如果谁能遵守,事后必有重赏;谁敢违犯,咱们就以军法处置。”
大家都行礼道:“尊陛下之诏。”
随后赵匡胤便命令王彦升作为先头部队攻打京城。
王彦升干脆利索地应道:“臣领命,臣定当不孚陛下厚望。”
这时候王彦升心里有些感动,因为他没想到会把这项任务交给自己,要是赵匡胤真的当上皇帝,他的功劳那不就大了去了?
那么赵匡胤为什么把这项任务交给王彦升呢?因为他有鲜明的特长。他的外号叫王剑儿,也就是说,他的剑法相当出色。
说白了他是后周顶级的剑客。
王彦升生于后唐同光三年(公元925年),在前蜀灭亡之后,十一岁的王彦升随父亲来到洛阳,在后晋少帝北征至澶州时,由于他的剑术好,被选成为十勇士之一,后被提拔为护圣指挥使。在显德五年四月份,辽军攻占后周沿边州县时,王彦升升为殿前司散员都指挥使。
当然,赵匡胤并没有想到王彦升这家伙品质太差了。品质差的人做什么事都没有好结果。本来是十分完美的政变,由于王彦升的问题让这政变染上了血腥……
当赵匡胤套上皇袍带兵夺城的消息传到宫里,宫里乱套了。符太后、宰相范质和王溥碰头后马上召集将领们,商量怎么抵抗赵匡胤叛军。会开得很仓促也很冷场,这没办法,很多将领都是赵匡胤亲手培养出来的,他们巴不得早点打回来夺取皇位。
中立的人也不敢轻易发言。
谁不知道赵匡胤已经具备夺取皇位的实力,你这时候站出来逞能,将来,赵匡胤当上皇帝不回头对付你啊。有时候“沉默是金”这句话,还真的是金子。
符太后美丽而忧郁的眼睛,看着大家那死气沉沉的脸,非常失望。她本来以为大家都会义愤填膺,自告奋勇,站出来要讨伐赵匡胤的,可现实非常悲哀,竟然没有人敢说句实话。有人说实话了,他说以点检现在拥有的兵力,以他带兵的能力,想守住开封看来是难了,这可怎么办好呢?
韩通瞪眼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守不住就不守吗?”
那人忙摇头说:“老韩,俺没别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小皇帝还小呢,哪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他见两位大臣吵起来了,就像平时处理政事那样摆摆手说:“爱卿们不要吵了,有什么事就问宰相范质和王溥,由他们代朕决定好啦。”
符太后听到这句话,不由泪流满面。
她抹着眼泪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赵匡胤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呢?想当初世宗对他多好啊,谁能想到是养虎为患,最后反遭其害。众位爱卿,你们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要是你们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娘俩就没有活路了。”
韩通说:“国家危难,作为臣者,应奋起御敌,以报皇恩,岂能做缩头乌龟?臣愿带兵前去守卫城池。”
他说完这话显得很悲壮。因为他明白就自己这点兵力是远远不能够抵挡赵匡胤的。挡住挡不住那是实力问题,抗不抗那是忠义问题。他必须去。
在韩通去后,范质命人把赵匡胤的家人都给带到宫里来,把他们当张牌,到时候跟赵匡胤交涉,或许赵匡胤看在家人的面上不至于把事情做得太绝。
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赵家空了,连家丁都找不到。
范质等人听到这里不由面如蜡色,脸上泛出细密的汗珠,他吼道:“他们去哪了?你们不会去找吗?难道还等他们自己来吗?”
“我们找啦,附近都找遍了也没见着人影。”
符太后愣了好久,慢慢地抬起泪眼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范质问:“这可怎么办好呢?赵贼打进来不会杀了我皇帝的命吧,我们能不能调集边防部队回防开封?”
王溥摇头说:“陈桥离开封只有三十里,我们把消息送到边防最少也得半个月,看来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如果这时候撤走边防,外域肯定趁机侵犯,就算把赵匡胤打败了,怕是也保不住周朝。现在只能发动开封城里的民众,全部武装起来守城。”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知道把李重进给整走是个严重的错误。如果他在京城,也许赵匡胤不敢这么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错已经酿成,现实摆在面前。符太后说:“不管怎么样都得先保住都城才行。马上派人去通知李重进、李筠等臣,让他们带兵回防。我们要发动民众,尽量多守几天,争取援兵到来。”符太后帮小皇帝写诏,盖上玺印,派信使快马加鞭,去给边防大臣送信。
潜伏在开封城里的石守信与王审琦等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准备分工控制皇宫夺取城门,放王彦升的队伍进来。当他们知道王彦升的队伍已经露面了,石守信站起来说:“哇,来得这么快啊。好啦,按着我们商量好的,马上行动。我现在就去找韩通,劝他不要再作无畏的抗争了,他是挡不住革命行动的。”
他马上带着部队向皇城南门奔去。
此时韩通正站在城门楼上,看到赵匡胤的大军像洪水般淹来,再回头看看自己那点兵力,知道无论如何也是守不住的。但是他对自己说,身为臣子我必须要在这里尽我的忠义!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信仰是唯一能够超越死亡的信念。
当王彦升带兵来到城门前,韩通指挥着那点可怜的兵守城。他回头看到石守信他们带兵来了,以为是前来支援的。心想,平时还真没看出来石守信还挺忠烈的,能够在关键时候把握住大方向。可是他发现石守信的人并不是帮着守门而是去夺门,就急了,带着人马下城与石守信等人厮杀起来。
石守信边跟他过招边说:“哎哎哎,老韩啊,不要再硬撑了。你想想就凭着你个人之力,能守住这城吗?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我死了是忠臣烈士,你死了是乱臣贼子。”
“你难道就不考虑家人的性命吗?”
“如果只考虑生死利益,那还叫人吗?”
由于韩通与石守信在比画,石守信的兵跟站岗的兵在比画,门就没有人把守了。没多大会儿,城门被王彦升撞开,大军拥进来。王彦升看到石守信还在跟韩通比画,便不高兴地说:“守信啊,平时的本事哪儿去了,让开,看俺的。”
我们之前说过,王彦升这人的小名叫王剑儿,那剑法很是了得。他挺剑上去,与韩通打两个回合,一招儿“背指南山”就把剑插进韩通的胸膛里了。
石守信叫道:“慢着慢着。”话音未落,只见王彦升把剑转几下,猛抽出来。韩通胸前血流如注,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身体晃了晃扑倒在地。石守信急了:“我说老王,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难道还让他把俺杀了不成?”
石守信站在那里,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韩通愣着。
王彦升并没有理会他,带着大军向皇城赶去。当他路过韩通府前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前不久韩通刚娶了个小妾刘氏,那模样儿相当好看,何不趁着这空儿去劫个色呢?于是带兵拥进家里,把全府里的人都给控制起来,圈在院里。
他拉住刘氏对官兵们说:“你们守着,俺问这小娘们儿点事儿。”
王彦升硬把刘氏拉进南房里,对她说:“跟你说实话吧,韩通已经死了,你要是从了俺,保你的荣华富贵;如果你不从,俺就把你全家给杀了。”
刘氏嘤嘤哭着并不答话。
王彦升以为小娘们儿服了,可任意摆布,上去撕她的衣服,没想到刘氏突然咬住他的手腕还用了力,疼得王彦升大叫一声,猛地把她甩开,看看手腕上那块肉都快掉了。他抽出剑来猛地捅进刘氏的胸部,然后又狠地拔出来。
刘氏漂亮的衣服上出现个黑洞,随后喷射出鲜血来。
王彦升提着滴血的剑出来,对守着韩通家人的兵丁吼道:“把他们统统杀掉。”兵们挥着手里的长枪往人堆里刺,用刀去砍,用箭去射,顿时,惨叫声不绝。
血腥味在风中弥漫。
王彦升却在旁边往手上搽创伤药。
随后他们把韩通家里的物件翻了翻,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找出来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