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一看，“老副！”我万万没想到两年后再见到杨亮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的。杨亮还是那么帅气、迷人！穿着警服的他多了几分刚毅、正气，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老王，这怎么回事？”杨亮焦急地问带我来的片警。
“打架！杨队，你认识这个人？”
“你大爷的，你没事打什么架？啊？！”杨亮对我怒吼，他当然有资格对我吼，他是我最敬佩的人！是我视为亲哥哥一样的人！部队出身的杨亮，能力毋庸置疑，两年前我见他，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没想到两年后已经做队长了。
“没……没压住火。”看到杨亮在这儿，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什么打架！他们诈骗！敲诈！”平头看我遇到了熟人，担心杨亮以权谋私，不禁怒吼。
“他是打架，还是诈骗，我们肯定会调查清楚！他会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是我的兵就偏袒他！”杨亮盯着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杨亮的眼神坚毅、公正，慑得平头不敢正眼看他。
“老王，一会儿我给他录口供吧。”杨亮叹了口气。
我被带到了询问室，我不断地趴在窗口想知道现在的时间，我甚至想打电话让方婷去接张萌，我急得像没了方向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亮推开了门，将文案往桌子上一摔，点起根烟。
“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杨亮看我半天不说话，说道。
“能去接下张萌吗？”我眼睛出神地盯着杨亮，希望杨亮能帮我。因为张萌是一个很没方向感的人，在家都会经常迷路，别说在北京了。
“你先担心下你自己吧，你这次可大可小！懂吗？”杨亮见我丝毫没有悔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告我什么？最多打架！什么诈骗？他就是瞎说而已，想多弄点儿赔偿费！”我一脸的不屑。
“哦，是吗？你现在在××KTV上班是吧？我告诉你，那里已经不止一次被人匿名举报了！”杨亮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
“你在那儿什么职位？”
“领班。”
“在那儿上班多久了？”杨亮翻开案录开始给我做笔录。
“一星期。”风哥说过，万一哪天进去了，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把时间往短了说。
“为什么打人？”
“他……他在街上拉扯我女朋友，污蔑我们公司。”杨亮翻眼看了看我。
“女朋友？你不说让我去接张萌吗？你有女朋友，你还接什么张萌？”
“有女朋友，就不能接张萌吗？张萌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你很清楚！”我瞪着杨亮。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你诈骗，至于打架，我去调解下，你等下吧。”杨亮愣了一下收起了案录，杨亮觉得有愧。是的，如果他早一点儿告诉我，如果他早点儿阻止一切，也许今天我不会再次来到北京，也许我根本不会踏入这一行。
我靠在椅子上，脑子一片混乱！我想张萌！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八年了，这个女孩对我来说从一个憧憬变成了一种责任！虽然我极力否认，但这个女孩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种责任，不管她拒绝我多少次，不管我的心曾经被她践踏多少次。
不知过了多久，杨亮推开了门：“跟我出来。”
我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半夜一点了。
“有人来保你，可那个男的坚持你是诈骗，所以不能保释。”
“谁？”我疑惑地问道。
“你们老板，还有一个女孩。”杨亮一边给我打开手铐，一边说。
“他们人呢？”我下意识地揉了揉手腕。
“不能保释，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我好不容易说服那小子，给了他点钱，带他去拍了片子，还好没什么大事。”杨亮说道。
“那女孩不愿走，在走廊椅子上坐着呢。”杨亮接着说道。
我冲到走廊，方婷手搭在椅背上睡着了，面容憔悴，长发凌乱在遮在她的面前。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我想上前轻轻地抚摸下方婷熟睡的脸，我想捋好她凌乱的发丝，但是我定了定神，最终上前拍醒了方婷。
“你出来啦？”方婷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我靠在方婷旁边坐了下来。
“大半夜的不回家，这里比你家的床睡起来要舒服吗？”
方婷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发火，而是淡淡地说了句：“你没事就好，我回家了。”说完站起身来欲走。
“方婷！”我叫住了她，方婷转过头看着我。
“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方婷笑着点了点头，尴尬化解了，我快步走上前。
“你不化妆的样子还真是够丑。”
“去你的。”
“段练。”杨亮喊住了我。
“你去哪儿？我送你们。”
“不用了，我送她回家就好。”我不想跟杨亮有太多交集了，毕竟我们的立场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起吃点东西吧，我好歹也为了你忙活到现在。”杨亮摊摊手，显得很无奈，他知道要说服我有多难，也知道我的弱点，只好打出了感情牌。
我看着杨亮眼里的血丝，知道他肯定为了我的事忙了一整天。
“方婷，先送你回去，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明天见面再说！”我知道杨亮要跟我谈什么，将方婷送回家之后，我和杨亮来到王府井的一家大排档。
“老板，照旧！先给我搬箱啤酒！”
“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半年前。”
“怎么不找我？”
“习惯一个人了！”我摆弄着筷子。
“还记得这里吧？”杨亮给我打开了啤酒。
“记得，两年前，第一次来北京，你，我，于小东，张萌，我们在这都喝醉了。”我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时候我以为作为一个哥哥，我是幸运的，有你和东子这两个弟弟，还有张萌这么可爱的妹妹。”杨亮猛灌了一杯啤酒，似乎在责怪自己。
“呵，老副，这可不像你！这么多愁善感。”我端起了酒杯若有所思。
“你还在怪老副？”杨亮啧了啧嘴唇。
“没什么好怪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看到了，我有方婷。”事情毕竟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让杨亮活在内疚中。
“好，那我们不说过去，说现在！你离开那里，随便找个工作，我给你找！要不你就回家！总之不要在那待着了！”杨亮看着我坚定地说道，似乎想为自己赎罪。
“我觉得我在那挺好！我活得很自在，况且方婷还在那呢，我不能扔下她。”我谢绝了杨亮的好心，我已经习惯一个人安排自己的一切。
“你真为了她好，就带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我是警察！你们干什么也逃不了我的眼睛，今天还好我在那！哪天你再出事，我不在，你这一辈子都完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想看杨亮的眼神，那正义的眼神我看起来恶心。
“段练，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样了？老副，我承认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帮我挺过去的，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支配我的人生吧？”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支配你的人生，我只是不想我带出来的兵走错路。”
“哦……那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因为我还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真分得清，今天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好！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放下了酒杯。
“8年！我用了8年的时间！连一个女孩的心都得不到！东子只用了6天！你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做够好人了！我做好人有用吗？我今天保护了方婷，用恶人的方法！”我打断了杨亮，向他摆明了我的价值观，说完后，抓起外套就走。
“段练！”
“两件事！第一，我去找了张萌，没找到，她的电话也关机！第二，忠告你尽快离开那！否则下一次你就不是待一天那么简单了！”
我摆了摆手，拦了辆出租车。
“喂，风哥，我出来了。”我拨通了风哥的电话。
“没事吧？我去保你，那边不让保！有个条子说是你哥哥，让我们先回去了。”
“嗯……没事！谢谢风哥。”
“最近你别去场子了，等我通知。”
“好！”我挂了电话，我知道我这一架把片警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也在责怪自己给风哥带来了麻烦。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北京的夜景，这个城市真美！美到让人心醉！可有多少人为了这种美丽付出了青春、时间，甚至生命。
洗完澡，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3点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张萌的电话还在关机中。
“你到家了吗？”方婷发来了信息。
“你怎么还不睡？”
“就要睡了，顺便问问你。”
“快睡吧，我已经到家了。”
“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下次要收保护费！”回了信息，我关了手机，心里担心着张萌，根本无暇去理会方婷说些什么。
躺在床上我很快就睡着了，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没有来到北京，没有做过“刀手”，我初三那年见到的女孩不是张萌，而是方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