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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枝开两叶 叶叶相争斗

第四章同枝开两叶叶叶相争斗

却说裴玉、杨献容二人逃出净绿山庄,在路上杨献容将一切事故缘由都告诉了裴玉,二人一番长谈,不觉已到了洛阳城外。此时太阳升起,红光万丈,映照得洛阳城熠熠生辉。

过了洛水浮桥,就可以远远的瞧见洛阳城南边的四个大门了,从东到西依次是津阳门、宜阳门、平昌门和开阳门,平昌门离他们最近,于是二人便打算从平昌门进城。

杨献容道:“我们就这样入城么?”裴玉一愣,说道:“怎么?”杨献容笑道:“你莫要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呢。”裴玉一拍脑袋,哎呀一声说道:“我心中高兴,竟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我晋国的皇后呢。”说着翻身下马,在城外雇了一辆马车赶了过来。二人坐进了马车,此时天光大白,裴玉眼见得一个俏生生的人儿坐在身旁,犹似做梦一般,只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献容眨也不眨。

杨献容笑道:“裴公子,你看够了没有?”裴玉笑道:“不够,不够,就是看一辈子也是不够。”杨献容又笑道:“你慢慢看吧,只是你若是还不说话,不知道车夫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呢?”

这时那赶马车的人在又在外面说道:“公子,你家在到底哪儿啊?”裴玉这才听到外面车夫说话,连忙说道:“我家在铜鸵街,尚书仆射府裴宅。”

杨献容低声道:“你把我带回了家,怎么给你哥哥说?你哥哥要是问起我的来历,难不成你说:‘哥哥,这位杨姑娘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她作妻子。’你哥哥又问:‘哦?不知道杨姑娘是那一家的女公子呢?芳名怎么称呼呢?’然后我说:‘我叫杨献容,家父就是尚书郎羊玄之’,我现在还是当朝的皇后。’裴公子,你说令兄听了会怎样呢?”裴玉被她这样自问自答逗得大笑,说道:“我哥哥要是听了,肯定会晕死过去,哈哈……”笑了一阵又觉得心下忧愁,自己如何安顿杨献容呢?又如何跟哥哥说明呢?哥哥要是知道详情又会怎样呢?他先前无暇考虑这些问题,此时经杨献容一提,诸般难题一一涌上了心头。

杨献容见裴玉脸上隐现忧思,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柔声道:“裴郎,我们何不就出了洛阳城,一路南下,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呢?我听说南方的交州、广州一带地广人稀,天师教的势力肯定也还未进入那些地方,我们不如就到那里找个地方安居,我做你妻子,你做我丈夫,从此再也不分离,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裴玉见她一双妙目盯着自己,说得情真意切,一个好字险些就要说出口来,可又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仇未报,自己也答应哥哥助他一臂之力,现在如果就一走了之,却叫哥哥怎么办呢?杨献容见裴玉脸上先是决绝继而又眉头微皱,知道他心中为难,又安慰他道:“裴郎,你莫要着急,我不迫你了,等有一天,你忙完了你的事情,此事再说也不迟。我……我只是怕师父……”

裴玉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杨献容柔夷,说道:“献容,等我和哥哥报了父仇,我们便远走高飞,叫张万乘永远也找不到我们。”杨献容嗯了一声,二人四目相对,此一刻情景,怎一个情意绵绵能详述得尽呢?裴玉忍不住把杨献容抱在怀中,说道:“献容,我们回了家,就是把你的身份告诉了我哥哥他也不能怎样。我哥哥虽然平时一脸严肃,但我知道他对我极好,再说他只有我一个弟弟,肯定会替我们想办法的。”杨献容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敲,笑道:“你个呆子,难不成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哥哥么?你就不能悄悄地带我回去?到了你家,你给我找一身男人的衣服,我就给他来个女扮男装,要是被人发现,你就说我是你的好友,就算你哥哥怀疑,也总比直接告诉他实情好得多呢!等过几天,我们便在外面寻一所幽僻的房子,我搬过去住,到时候你忙你的事,也可以常常来看我,岂不更好?”裴玉道:“好倒是好,可要是你肚子变大,怎么瞒得住哥哥?”杨献容脸上一红,低着头娇羞道:“那……那有这么快就变大了,至少还要三四个月胎儿才会长成,不过那时我都在外面住了,你哥哥怎么会发现?”

裴玉喜道:“献容,你真聪明,怎么我想不到呢?”便在此时,马车忽地停下,车夫在外面说道:“客官,城门外排了好长的队呢!”二人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平昌门外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门口站着一队官兵,搜检甚严。杨献容皱眉道:“不好,他们已经发现我不在宫中了,裴公子,我们不能从这里入城。”裴玉连忙叫车夫朝宜阳门赶去。

车夫赶着马车来到了宜阳门,情形却和平昌门一样,杨献容道:“裴公子,宫里派了人在各个大门把守,我们是进不得城了,你家在城外可有什么庄子,我们须得在外面躲藏几天才能进去。”裴玉道:“城西十三里桥有我家的一个宅院,我们可以到那里去。”说罢又吩咐车夫往城西赶去。

走了一时,忽听得后面有人大声叫道:“车夫,快停下马车!”杨献容听了大惊道:“裴公子,天师教的人追上来了。”二人拉开车帘往后一看,却见七八个人骑着马正狂奔了过来,那车夫道:“客官,后面有人追我们,是你认识的人么,要不要停下?”裴玉忙道:“不要停,那些人我不认识,你快加快速度,千万不要停下。”杨献容指着最前的一人道:“那人是大师兄钟元敬,后面的二师兄是陆坤……咦,姐姐也在里面……裴公子,我们跑不过他们,快下车骑你的马跑。”

裴玉急忙叫停了马车,抱着杨献容坐上飞云锥,自己坐在后面猛击马臀。飞云锥撒开蹄子向前狂奔,杨献容回过头大声叫道:“大师兄,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绝不会泄露教中的机密。”钟元敬高声道:“小师妹,师命难违,你快停下,到时候我们师兄弟向师父求情,求他老人家饶你一命,师父平时最宠爱你,肯定会饶恕你的。”杨献容摇摇头,又大声道:“大师兄,你不要骗我了,师父何时绕过人了?得罪他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就算他饶了我,也不会放过裴公子的。”钟元敬又道:“小师妹,师父神通广大,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他老人家也能将你们找到,况且献昭也在这里,你舍得离开你姐姐跟着那小子逃走吗?”

杨献容知道他们还未发现正是姐姐放走了裴玉,又叫自己跟着他逃跑,当即说道:“是我对不起姐姐……”

天师教几个弟子中陆坤最是心急,此时早已在后面听得不耐烦,当即低声道:“师兄,何必跟他们废话?那小子坐在后面,我一箭把射倒,绝不弄伤了小师妹分毫。”钟元敬点了点头,陆坤取下背在身后的弓箭,张弓撘箭瞄准了裴玉,正要出手,忽地斜刺里剑光一闪,左手臂一阵剧痛,还未看清楚是谁出的手,一只断臂便飞出去掉在地上。陆坤从马上跌落,抱着断臂惨叫连连,钟元敬急忙回头一看,却见杨献昭拿着长剑左刺右砍,旁边两个师弟都被她刺伤跌下了马。

这一下变故突生,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杨献昭长剑连连刺出,又有一人被她刺伤,钟元敬大惊道:“献昭,你干什么?难道你也要背叛本教?”杨献昭道:“对不住了,大师兄,这世上我只有献容一个妹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傅把她往火坑里推,今天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他们周全!”钟元敬又急又气,右手拔出长剑,左手猛的一拉缰绳,身下坐骑嘶叫一声,马头硬生生得被他拨转了回去。此时其他天师教弟子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出长剑向杨献昭靠了过来,钟元敬大叫道:“你们继续追,不要停下,千万不要让小师妹跑了,我来对付杨献昭!”话音刚落,杨献昭一剑已向他胸口刺来,钟元敬忙横剑挡住,哪知杨献昭这一剑乃是虚招,招式未老身子已向前凌空纵起,从钟元敬头上跃了过去,跟着一脚踢出,正踢在抢在前面的一个天师教弟子的肩上,那人猝不及防被她踢下了坐骑,杨献昭翻身上了他的马,猛拍马臀,向前面的两个天师教弟子追去。

这一下,裴玉、杨献容两人一马跑在最前面,不远处是两个天师教弟子,两个天师教弟子身后却又是杨献昭,钟元敬反而落在了最后。

杨献容不时回头张望,看见姐姐跟师兄弟们动起了手来,心里焦急万分,她知道大师兄钟元敬武艺高强,姐姐不是他的对手,迟早都要落败,偏偏自己又不能帮助姐姐,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裴玉也看见了后面的情形,大声道:“怎么办,你姐姐跟他们打起来了,我们停下来帮帮她吧!”杨献容忙道:“不要停!我们不会武功,反而会成为她的累赘!裴公子,快跑!快跑!”

那飞云锥背上驼了两个人,又跑了大半日,饶是它神骏非常此时也吃力得很,因此非但没有加速,反而慢了下来,追在后面的两个天师教弟子离他们却是越来越近。又跑了一阵,两人终于被后面的天师教弟子追上。两个天师教弟子一左一右将他们夹在中间,三匹马齐头并进。

那两个天师教弟子彼此使个眼色,忽然各伸出一手一齐抓住裴玉的肩膀用力将裴玉从马上提了起来,叫道:“去吧,小子!”一边将他向后面抛去,裴玉只觉得身子一轻,跟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直摔得他眼冒金星站不起来。

杨献容见裴玉摔倒,惊叫一声:“裴公子!”正要拉住缰绳停下飞云锥,只听得姐姐在后面叫道:“妹妹,不要停,我来救裴公子!”杨献容转过头,却见杨献昭弯下腰,一手抓住裴玉衣领,将他带上了自己的坐骑。飞云锥身上少了一人,速度变快,杨献容与后面的天师教弟子又拉开了距离。

裴玉坐在杨献昭身后紧紧抱住她的纤腰,杨献昭此时也无暇顾及,她坐骑上多了一个人,钟元敬已趁机冲了上来,当即将缰绳交给身后的裴玉,说道:“快拉住马绳!”一边从腰间摰出两把小刀握在手中。

那钟元敬已他们的身后,裴玉在后面眼见得他距离自己不过一马之遥,似乎连他的呼吸之声也能够听得见,急忙叫道:“献昭姐姐,那人追上来了!”杨献昭道:“我知道!”忽将纤腰一拧,手中的两把小刀齐向后面钟元敬掷了出去。

钟元敬早就防着,举起长剑磕飞了掷过来的两把小刀,打马向前,一剑刺向杨献昭。杨献昭身子向后一仰举起长剑挡住,这一剑势大力沉,直震得她手臂发麻。杨献昭知道自己不是钟元敬的对手,平时与大师兄过招,也不过两三招就败下阵来,何况现在还要护着身后的裴玉。二人过了几招,两柄长剑在裴玉的面前碰来碰去,吓得裴玉哎哟哎哟直叫。此时钟元敬又一剑刺了过来,杨献昭心念电转,自己万万挡不住这一剑,索性不管不顾,忽然低下身来,手中长剑刺出,刺在了对方马腹上,她自己的肩上也被钟元敬刺中。

钟元敬身下坐骑哀鸣一声,前腿跪在了地上,还未待坐骑扑倒,他身子已凌空窜起,刚巧落在了二人马后。钟元敬心中大怒,伸手抓住了杨献容坐骑马尾,口中喝道:“给我停下来罢!”使出蛮力,双腿像钉子一般钉在了地上,身体向后微仰,紧紧的绷住马尾。杨献昭身下坐骑猛地停下,马头高高扬起,后半身却不能前进分毫,二人被马的前进之势带动,双双跌落。钟元敬松了马尾上前几步,举起长剑便向裴玉身上刺去。裴玉只见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向自己胸口刺来,吓得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心道:“我命休矣!”

杨献昭见裴玉遇险,口中狂叫一声,扑倒在裴玉身上,钟元敬要撤回长剑已是不能,急忙将长剑一斜,只听得杨献昭一声痛呼,他手中长剑透体而入,刺穿了杨献容右胸,钟元敬忙撤回长剑,口中叫道:“献昭!”他本来只想杀了裴玉,没想到杨献昭却用身体挡下了自己的一剑,不由得呆在了当场。

杨献容看见二人跌倒,急忙停下了马,追在后面的两个天师教弟子乘机把她拖下了飞云锥,她此时见姐姐受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从二人手中挣脱开来向杨献昭奔去,两个天师教弟子跟在她的身后也跑了回来。

杨献昭肩膀鲜直流在裴玉身上,裴玉心中大骇,忙将她身子翻了过来扶着她坐在地上,口中叫道:“献昭姐姐!献昭姐姐!”此时杨献容已奔到了二人身边,急忙蹲下,用手紧紧地按住她伤口。杨献昭痛的眉头紧皱,仰头看着钟元敬缓缓道:“大师兄,你……你杀了我罢,只求你……你……放过我妹子……”杨献容也跪在地上,哭泣道:“大师兄,你不要打姐姐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求求你放过姐姐还有裴公子,要是他们被你们抓回去,师父肯定会杀了他们的!”裴玉脑中热血上涌,冲到前面,伸出双手护在俩女身前,瞪着钟元敬说道:“献容,你不要求他,我三人今天就死在一处,也好过向这妖道求饶!”

钟元敬大怒,一脚踢在裴玉胸膛,裴玉喉头一腥,吐出一口鲜血,钟元敬指着裴玉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插手我教中的事情?若不是你,她们姐妹现在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今日我就先杀了你!”举起一掌就要向裴玉头顶击落,杨献容忽捡起地上长剑横在颈边,大叫道:“大师兄,你杀了裴公子,我也不活了!”

钟元敬收回掌势,直气得脸上涨红,口中连说几个“好”字,对杨献容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师父平日里待你们姐妹不薄,为何你们要背叛师父?”杨献昭咳嗽几声,缓缓说道:“师兄,你过来,我有两句话要对你说!”钟元敬怒道:“你又想使什么诡计?有什么事当着两位师弟的面说,不必躲躲藏藏!”杨献昭摇摇头,说道:“我说的是我们……我们两个人的事,不关他们的事。你过来,我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背叛师父!”

忽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师兄,你不要过去,杨献昭诡计多端,你不要上了她的当!”原来却是陆坤,刚才他左臂被杨献昭一剑砍断跌落在地,跟他一起跌落下马的师弟忙给他包扎了伤口,他心中愤恨,犹自不肯回去,带着三个师弟又追了上来。

杨献昭忽然大笑,钟元敬刚才一剑伤了她的心肺,此时连呼吸都觉困难,笑到最后咳嗽连连,口中连喷出几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师兄……你这么怕我么?我被你刺伤,此时身受重伤使不出力气,你还怕我么?”钟元敬见她实已不能出手,又听见她刚才说此事与自己有关,不由得上前几步蹲在杨献昭身前,低声道:“说吧!”

杨献容扶着姐姐凑到钟元敬耳边,钟元敬凝神细听,他脸上刚才还怒气勃勃,听了一阵忽睁大了眼睛,说道:“你……”脸上一片苍白,又听了一阵,转过头看了裴玉杨献容一眼满脸疑惑。杨献昭说一阵便咳嗽几声,只得略休息一时再说下去,钟元敬伸出一手扶在她的背后,杨献昭有对他说了数语,钟元敬忽然站起身来倒退几步,怒道:“你胡说,师父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情!献昭,你是在骗我,是不是?”旁边几个天师教弟子也惊疑不定,都看着他们。

杨献昭凄然道:“到了此时,我还骗你么?大师兄,我知道你对我的情义,可是我身子已遭师父侮辱,怎么配得上你?因此才对你不理不睬,你……你不要怪我薄情。”

陆坤大叫道:“杨献昭,你竟敢污蔑师父!大师兄,你莫要被他骗了,快一剑把她杀了,想来师父也不会怪责我们!”钟元敬脸上阴晴不定,原来他早已对杨献昭动了情思,只是杨献昭平日里对自己不冷不淡,他还以为她不喜欢自己,不过暗自伤心罢了,却万万料不到是这个原因,此时杨献昭说出实情,他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口里叫了一声献昭又叫了一声师父,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平日场景一一回显在他脑中,连手中长剑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

杨献容泣道:“大师兄,我跟你们回去,你们放过姐姐和裴公子吧!”陆坤被杨献昭砍断了左臂,心中本来愤怒,更不相信杨献昭的话,只道她在污蔑师父,偏偏大师兄呆在一旁竟然无动于衷任她胡说,当即怒上加怒按捺不住猛地一脚踢开了杨献容,捡起钟元敬掉在地上的长剑便向杨献昭胸口刺落,钟元敬大叫道:“二师弟,快住手!”陆坤此时怎会听他的话,使足了劲力往下直刺。

杨献昭闭目待死,耳边忽听得“当”的一声巨响,听见陆坤大叫:“是谁?”他刚才正要刺死杨献昭以报自己的断臂之仇,忽地剑身巨震,长剑脱手而去,当即四处查看是谁出的手。

却见远远的一棵树下走出一老一少两个人来,老者已头须发白,旁边却是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年轻女子,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满脸的娇憨,看她穿着打扮却不像是个汉人。

陆坤对两人怒道:“你们是谁,敢阻我清理门户?”那梳着小辫的红衣女子轻声一笑,对旁边老者说道:“师叔,这些人怎么这么残暴,已经都打伤了那位姐姐,还要杀了她!”那老者满脸的慈爱之情,伸出手在她头上一敲,笑道:“谁叫你多管闲事了。”红衣女子回道:“这怎么是多管闲事?你不是常常说若是看见什么不平事要拔刀相助的么?”

两人对答几句,全不理会陆坤,陆坤怒不可遏,对旁边几个天师教弟子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杀了他们!”几个天师教弟子急忙跑过去动手,那老者拳打脚踢,不一时就将他们打倒在地,陆坤怒道:“你们到底是谁,敢与我天师教为敌?”

那老者听见了天师教三字,脸色忽地一变,飞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坤右臂,说道:“天师教!你们是天师教的人,张万乘是你们的师父?”陆坤被那老者紧紧抓住动弹不得,说道:“我们就是天师教的弟子,我师父正是现今的至上宗师张万乘……”话还未说完,那老者忽一拳击在陆坤胸前,陆坤前胸顿时凹下去一大块,被那老者打断了几根肋骨,口中鲜血狂喷,委顿在地上气若游丝。

钟元敬大叫一声,提剑向老者背后刺来,那老者侧身避过,一手探出,扣住了钟元敬手腕,用力将他带到了身前,左手忽地伸出,搭在钟元敬右肩,只听得一声脆响,钟元敬右臂已被他卸了下来。那老者抢过他的长剑扔在地上,喝道:“我平生最恨天师教,凡是见了天师教的人就要把他打死。今日留你们一条狗命,快回去给你师傅说我来找他来了!”

天师教徒尽皆骇然,没想到那老者一招就将钟元敬打败,还卸下了他的手臂,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不敢上前与那老者打斗,钟元敬右臂软软的垂在身侧,痛得冷汗直流,口中说道:“敢问阁下名号,我等也好向师傅禀明!”

那老者道:“你回去就跟给他说蜀中纪玄通来找他来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天师教弟子急忙抬起陆坤,钟元敬捡起地上长剑,走到杨献昭身旁,低声道:“献昭,你们趁机快逃,千万莫要再回来了!”说罢便匆匆离开。

那红衣女子跑到杨献昭身边,看了看她伤口,惊道:“哎呀,姐姐伤的好重!”说着将杨献昭肩上的衣服撕开,露出了一大段雪白的臂膀,裴玉急忙别过脸去。那红衣女子从腰间拿出一个水壶,扒开瓶塞,倒出水把她伤口清洗一遍,又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挑出药膏敷上,将自己手帕紧紧的绑在杨献昭的伤口。她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熟练至极,几下便将杨献昭的伤口处理完毕,杨献容忙道:“多谢你了,姑娘!”

那红衣女子格格一笑,说道:“不谢,不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那老者说道:“秀儿,快过来,我们走吧!”那叫做秀儿的女子忙道:“这就走了么?”那老者道:“那你还想怎样?”秀儿道:“这位姐姐伤得那么重,若不好好照顾,恐怕……”那老者说道:“她旁边不是还有两个人么,还要你来照顾?”秀儿嗔道:“这位姐姐的伤口需要换药,若是我们就这样走了,她的伤口怎么办?”

那老者道:“他们不知道自己买药吗?”秀儿小嘴一嘟,说道:“要是用其他的药,伤口会留下疤痕,以后让姐姐怎么嫁人?”她此语一出,虽在危急形势,裴玉三人犹被他逗得一笑。秀儿大窘,跺跺脚说道:“我说的不对吗?我不管,师叔,我就要让你带上他们,要是我们走了,万一那些坏人又追上来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白救了他们么?”

纪玄通道:“不许胡闹,快跟我走!”秀儿背过身说道:“要走你走,我反正要留下照顾姐姐!”纪玄通说道:“当初真不该答应让你跟我出来,这一路上尽给我惹祸,回去告诉你爹,小心挨板子!”

他虽然这样说,但也无可奈何,走到裴玉三人身旁说道:“你们是谁?天师教的人为何要追杀你们?”杨献容回道:“她是我姐姐,名字叫作杨献昭,我叫杨献容,这位是……是裴玉裴公子,我们姐妹本来是天师教的弟子,师父要害我们二人,刚好裴公子也被师父囚禁,要将他炼成丹药,所以便一起逃了出来。刚才多谢老伯相救,小妹妹,你快跟老伯走吧,姐姐有我们两个人照顾,你不要担心。”裴玉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纪玄通将手负在背后,听了过后喃喃道:“拿活人炼丹……这是天禄宝典上记载的邪术……果然是他偷了天禄宝典!”心里又想:张万乘既然已经学了天禄宝典,武功必然大进,要是我跟他打起来,秀儿在我身边反倒危险,想到这里,又仔细的看了看裴玉三人,心中又道:这三人只有这个受伤的女子习武,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裴玉看着纪玄通仔细的将他们三人打量了一番,摇头晃脑也不他心里想些什么,不由得转过头看着杨献容,却见杨献容脸上也甚是不安。过了好半响,纪玄通打定主意,对杨献容说道:“你姐姐伤的不轻,我这个小师侄颇懂几分药理,她既然担心你姐姐的伤口不愿意跟我走,就让她留下来照顾你姐姐,你们跟秀儿到前面的十三里桥等我,待我收拾了张万乘再来找你们。”

裴玉道:“我家在十三里桥有个农庄叫作归农庄,老伯到了十三里桥一问便知。”纪玄通道:“天师教的人知不知道你家的庄园?”裴玉摇摇头道:“不瞒老伯,这庄园是我家避祸之地,当地人虽然知道归农庄,但都不知道主人是谁。”纪玄通道:“好,你们就去归农庄等我。”杨献昭低声道:“老伯,我师父武功高强神通广大,怕是不容易对付……”纪玄通怒道:“我岂会怕他!”又对秀儿说道:“秀儿,你跟着他们去归农庄等我,可不许再胡闹了!”秀儿见纪玄通一脸严肃,她虽然不知道张万乘是谁,但也知道情势危险,急忙点点头道:“师叔,你要小心,你办完了事就快来找我们!”纪玄通道:“我知道了。小子,事不宜迟,你快带他们去你家庄子。”

裴玉把飞云锥牵了过来,三人合力将杨献昭扶上了马,杨献容扶着杨献昭坐在了她的身后。秀儿翻身上了一匹天师教留下的马骑了过来,对裴玉笑道:“大哥哥,只有一匹马了,你快上来我们合乘一匹。”说着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来。裴玉拉着她的手借力上了马,将手放在身侧,规规矩矩地坐在秀儿的身后。秀儿忽回过头道:“你扶着我的腰,不然待会儿跑起来要跌下去的。”裴玉脸上一红,看了一眼杨献容,却见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秀儿的天真烂漫纯洁无暇,裴玉也不禁暗笑自己想的太多,于是便伸出两手扶在了秀儿的腰间。

纪玄通看着他们上马,忽然摇头道:“不妥,不妥!”忙上前将裴玉拉下马来,说道:“小子,你要留下来。”杨献容惊道:“老伯,这是为何?”纪玄通道:“我不放心让秀儿就跟着你们走,说到底我不太相信你们,这小子是你的情郎,要是你们对秀儿有什么歹意,让他留下你们也会有所顾忌。”杨献容还有说话,纪玄通摆摆手道:“好了,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在他就不会有事。”杨献容见他说得坚决,知道已不能挽回,对裴玉说道:“裴公子,你过来!”裴玉走了过去,杨献容伏在他耳边轻声道:“裴公子,这位老伯要与我师父大战,你瞧着情形不对就赶紧跑,到十三里桥来找我们。”裴玉点点头,说道:“献容,你们也要小心。”说着将自己一块玉佩解了下来,又道:“你们到了归农庄,就将这块玉佩作为信物,他们自然知道,会放你们进庄。”

二人依依惜别,纪玄通在一旁连连催促,杨氏姐妹和秀儿骑着马向十三里桥奔去,裴玉直看着她们身影消失才转过头来,说道:“老伯,现在怎么办?”纪玄通道:“想来张万乘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他。”裴玉道:“他会过来么?”纪玄通道:“他肯定会过来。”裴玉见他说的如此肯定,便问道:“老伯认识张万乘?”纪玄通冷笑一声道:“哼!如何不认得他?”说着坐在了路旁一块大石上,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说道:“你躲在石后,不要出声。”

裴玉却也不敢再问,躲在了大石后面,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发呆,裴玉低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将自己这数月的经历一一回想,只觉得犹如做梦一般,若是告诉旁人,旁人定会不信。想了一时,忽一张脸儿映入脑中,心里如蜜糖一般甜蜜,他与杨献容刚刚分别就开始思念于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她,这种既慌张又甜蜜的心事大抵只有初陷入男女之情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吧,其他人又怎能理会?

纪玄通闭了眼睛,思绪回到了旧日情景,他眼睑晃动,神色沉重,想到了张万乘昔日作为,越想越是愤怒,心里不禁暗暗道:“张万乘,我今日定要为师兄和师妹报仇!”

两人互相打着哑谜谁也不理谁,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忽听见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裴玉在石后偷瞧,却见一个年青道士骑了一匹青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道士不过十七八岁,脸上皮肤白嫩,面容似女子一般俊美,一头青丝整齐的挽在身后,腰间斜斜地悬着一柄长剑,微风吹来,身上道袍飘飘,竟似个神仙一般,连裴玉心下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小道士!”那道士骑着驴子,停在纪玄通的身旁,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二位在等人?”纪玄通道:“小道士快走,莫要来打扰!”那道士忽“咦”了一声,笑道:“你们在躲密藏么,怎么石头后面还躲着一个人呢?”裴玉暗道:他怎么知道我躲在后面?

纪玄通眼中精光一闪,说道:“你是谁?”那道士却不回答,下了驴子,走到石后,笑道:“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裴玉大是尴尬,只得站起身来,那道士又说道:“果然长的俊美,怪不得我那个小徒儿要跟你逃跑!”裴玉大惊,忙道:“你……你是……”那道士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不是在等我么?我不就是张万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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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劫失败,本以为必死无疑,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世界。重生了?成为了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很好很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可谁来告诉她,每个看见她的人都会问一句,小姐,需要什么帮助吗?难道她来到了一个圣母时代?更为惊悚的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人竟然要求私奔!这是要闹哪样!!!更更惊悚的是,明明已经断气了的人又再次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淡定地说,死一次也没多大关系!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妈妈呀,我要回家!这就是一个披着网游外衣的忠犬龙骑士与修真伪公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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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柒,五行都缺,命极硬,却克家人、亲戚、朋友,又因为时常能再黑暗中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家人恐慌,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将他扔在江南水乡,一个人孤苦无依。从小的修行,使他异于常人,突然出现爱吃包子的白曜和身份神秘的和苑,三人一路相伴,寻找神秘的墓穴,探索未知的存在。只是,这世上有太多的未知,想要揭开神秘的面纱,总要有所付出。当他们经历了人鱼之音、美人之泪、噬月血灵、极地魅影、幽灵鬼墓……一系列匪夷所思的遭遇,历经九死一生,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阴谋……魂兮梦兮,归向何方?时柒念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白曜,和苑也不会出现了。天黑请亮灯,灯明灯暗招魂归,平生不做亏心事,暗夜哪闻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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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明】本文内容纯属虚构,与同名明星个人毫无关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简介】守护十年之约的我们,来到了人生的二十五岁。总算到了我们的约定之年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就让我们做个了结吧……我却回到了过去,那么就重新谱写我们二十五岁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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