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蓝舒儿二人,出了皇宫,前行未及一个时辰,淳于湮便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来,只要了间上房。蓝舒儿不知缘故,只能跟着他。
“怎么了?”
关上门,只见他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运功。
“淳于湮?”走进,才发现,他身周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发梢眉上均染了一层白霜。难道是寒冰池水把他搞成这样?蓝舒儿暗叫不好,要是淳于湮再有个三长两短……
“打开仲景的第三个锦囊。”
“……哦哦。”蓝舒儿慌忙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白瓷瓶,“有药丸。”
“给本王服下。”仲景准备的,必是镇寒之药。
服下药,又运起功,蓝舒儿见他眉梢白霜渐渐化水褪去,顿时舒了口气。可心中石头未落,又提到了嗓子眼。
淳于湮运功抗寒,却忽感眼前昏天黑地袭卷而来,捕捉到一丝淡蓝色的身影后,失力昏阙倒下。
“淳于湮,淳于湮,你怎么了,别吓我……”蓝舒儿推了推他,却毫无反应。“你到底怎么了,醒醒呀……”
不知为何,见他这般会吓慌了神,泪如断线玉珠,湿了脸颊,真怕眼前的人会就这样一闭不起……
“早知道不给你吃那药丸了,呜呜……药?”蓝舒儿慌慌忙忙拿起锦囊,又倒出了张字条,拆开一看,上头写着:寒冰之毒,焰丹镇之,两气相冲,至昏一日,不息之热,以保其命。蓝舒儿看下去,最后竟写道:小姑娘,他的命就交给你了,瓶中还有一粒药丸,你服下。
仲景早就料到了?蓝舒儿愁眉不展,他料到为什么还不直接给解药,说什么就交给她了,她哪会救人。
细细理解仲景这话,大概说的是,淳于湮中了寒冰池水的毒,吃了焰丹克制,但冰与火相冲,于是就昏迷了,用‘不息之热’可以救他。可是,什么是‘不息之热’?
毫无头绪,却见床上人眉头紧蹙,一碰才发觉,他身上竟是如此的冰冷,比寒冰洞里的冰气更甚。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会儿更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如纸一般。蓝舒儿赶紧把整床被子拉过来替他盖紧,但床上之人依旧冷如冰霜。
再这么冻下去他会不会死?这可怕的念头不敢再想,得想办法给他取暖。
“取暖?”
恍然想起,不熄之热会不会是指……
蓝舒儿再一次皱起眉,人的体温一般保持在37℃,除非发烧或死了,否则体温不会多有改变,这不就是‘不熄之热’。人体取暖,难道她要用这个办法吗?不,不行,那可是肌肤之亲……
啊,怎么办……蓝舒儿在心里咆哮。
忽而想起她刚穿越至若忆身上,气息奄奄,那次火烧柴房,也是他不顾危险冲进去就她,还有那日在悬崖命悬一线,要不是他,她早就一命呜呼了。如今他人命危浅,她怎能见死不救?
“人都要死了,计较那么多干嘛。”似乎给自己鼓起,蓝舒儿心一横,褪去衣物,又掀开被子,闭上眼,不太利索地脱下他的衣服。
“算了,也不是没看过。”与其这样闭眼摸索,还不如大大方方地看。当脱下他的里衣时,蓝舒儿还是自觉地偏了偏头。
钻进被子里,躺在他身侧,蓝舒儿一咬唇,服下焰丹,侧躺起将他拥入怀里。冰冷的身躯贴上她炙热的皮肤,不由得到抽一口冷气,但全身却不自觉地火热了起来。估计是药效起了,蓝舒儿想着便闭上眼,将他搂得更紧些……
次日淳于湮醒来,蓝舒儿早已备了早餐等他。俩人都未提及昨日之事,大概他以为吃了仲景的药便好起来了吧,蓝舒儿心想,这再好不过了。
俩人终是及时赶回了西凌。仲景接过药,意味深长地看了蓝舒儿一眼,发白的胡子掩不去一丝笑意。蓝舒儿心虚地低下头,淳于湮只淡淡掠一眼,便将她细小的动作收入眼里,此番,她必然有事瞒着他。
众人揪心等了半日,淳于熠更是寸步不离守在若影床边,终于等到仲景端药而来。若影脸色苍白,因中毒而发紫的嘴唇紧闭着,根本喝不下一口药。蓝舒儿拭去她沿嘴角流下的药汁,焦急地问道,“都流出来了,怎么办?”
淳于熠将药递于嘴边,顿了顿,还是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俯身对着若影的嘴喂下。淳于湮抿了抿薄唇,别开眼转身离去。如此想逃离那一幕,难道至此自己心中还是放不下吗……
蓝舒儿余光瞥见那倾长的身影离开,一转头却只捕捉到一丝落寞的背影,不由得心下一紧,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