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广场上的俘虏们听见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叫喊声,都吓得瑟瑟发抖。一些胆小的官僚,甚至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见巴比伦的民众都表现出对这群“叛徒”的极大愤慨,汉谟拉比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伸出双手按压了一下民众们的情绪,严肃地说道:“自从我汉谟拉比登上王位以来,每一天都在为巴比伦的强盛而殚精竭虑,我一直以为,在我的身边,和我每日共处的,是一群和我一样心系巴比伦的人。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一群心怀叵测,勾结外敌,意图出卖巴比伦的奸恶之徒!”
“杀!杀!杀死他们!”台下的人群再次爆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我本想宽恕你们,可是巴比伦和埃兰的大战在即,为了全体巴比伦人的安全,我实在无法保全你们的性命。”汉谟拉比高声说着,扭头道:“拉布伽!将他们押到河边,全部处死!”
“遵命!陛下!”拉布伽领命,立刻转身,便欲走下阶梯。
这时,汉谟拉比身边忽然一人大叫道:“等一等!”
汉谟拉比要处死这些班扎尔的党羽,可以说是势在必行,甚至可以说是谋划已久,终于大功告成。从此之后,没有了大祭司的制衡,汉谟拉比便大权在握,在巴比伦可以说一不二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敢于打断国王的命令,众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喊话之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莱姆苏。
拉布伽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已经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又回到了汉谟拉比身边,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对面的莱姆苏。
汉谟拉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莱姆苏,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陛下。”莱姆苏向汉谟拉比行了一个礼道:“我请求您,饶恕这些人的性命。”
汉谟拉比看着莱姆苏,一言不发,而他身边的人,包括拉布伽在内,也是用一副莫名惊诧的表情看着莱姆苏。顿时,原本喧嚣的广场变得鸦雀无声,仿佛空无一人一般。而那些跪倒在地的俘虏们,更是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汉谟拉比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你是要我不杀这些人么?”
“是的,陛下,他们有罪过,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不杀他们。”莱姆苏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汉谟拉比皱了皱眉头,顿了片刻才从嘴里挤出话来:“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还有用处。”莱姆苏犹豫了一下,利索地将话一口气说完。
其实,这些人全部被处死,莱姆苏是有些预感的,但当汉谟拉比真的下达命令的时候,莱姆苏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居然变成了事实。说起来,到底是莱姆苏设计,才让这些人一败涂地,如果最后他们被全部处死,莱姆苏觉得自己无法承受那种愧疚感。
当然,如果直言劝阻汉谟拉比,不仅未必有效,甚至还会让自己被汉谟拉比怀疑,莱姆苏自然不会这么没脑子。
汉谟拉比摸了摸腰间的战刀,不解地问道:“哦?你说这些可耻的叛徒还有用处?”
“是的,陛下。”莱姆苏说道:“和埃兰的大战在即,我们需要更多的士兵,更多的奴隶,这些人,他们虽然有罪,但是就这么白白处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汉谟拉比转了转眼珠子,问道:“你的意思是?”
莱姆苏微微一笑道:“陛下,可以把他们全部充作奴隶,替我们修筑城墙,搬运辎重,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他们在战场上替我军开路。如果现在就把他们杀了,我觉得未免有些浪费。”
汉谟拉比看着莱姆苏,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后又轻轻点了点头,只是目光始终落在台下的那一大群俘虏身上,不曾离开片刻。
莱姆苏觉得事情似乎有所转机,便继续说道:“而且,这些人之前在巴比伦都是养尊处优,忽然让他们去做奴隶,对他们来说,恐怕比死还要难受。这可比杀死他们,对那些对恩希亚图还存有幻想的人,更有震慑作用。”
在莱姆苏的巧言之下,汉谟拉比终于首肯,缓缓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他们毕竟是勾结埃兰人的叛徒,即使成了奴隶,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暗地里造反,继续和我巴比伦作对呢?”
“陛下,这个不难。”莱姆苏说道:“将他们的家产全部籍没,他们便没有了作乱的资财;然后在他们的身上的明显位置做上特殊标记,表明他们是此次****的罪犯,这样他们便难以暗地里行动;最后,让他们远离巴比伦,他们便没有了根基。”
“呵呵呵……”汉谟拉比笑道:“看不出来啊,莱姆苏,你对处置囚犯,还挺有办法的。”
莱姆苏赶紧辩解道:“陛下,其实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办法,我在拉扎玛时,曾经有个来自遥远东方的旅人,和我们讲述了许多他们城邦的故事,据说,他们的君主,就是这样对待囚犯的,颇有效果。而那个旅人本人,其实就是一名囚犯,他不敢再回家乡,所以跋山涉水逃到了我两河之地。”
汉谟拉比好奇地问道:“哦?这个东方城邦,可是哈拉帕?”
“这个……如果没记错的话,似乎……这个城邦叫做‘商’”莱姆苏咽了一口口水道,他心里计算着,汉谟拉比所在的时代,应该是夏末商初,至于此刻万里之外的黄河流域,到底是夏王朝还是商王朝,他也不得而知,只能随口说出一个大概来。
“呵呵。”汉谟拉比笑道:“闻所未闻,估计是个小城邦。”
莱姆苏听汉谟拉比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甚是不爽,也不作回答,只是看着汉谟拉比。
“好吧,既然,地处世界边角的小城邦的国王都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我汉谟拉比也能够用!”汉谟拉比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就按照这个办法来!”
“陛下英明!”莱姆苏向汉谟拉比鞠了一躬,心中暗骂道:“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伤害了俺们中国人民的感情,算了,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文明人,犯不着和你这个老土酋长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