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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成王败寇

擦干了眼泪,莱姆苏猛然站起身来,对站在一旁的拉布伽问道:“当时你离他最近,可有发现是什么人下的手?”

拉布伽面露惭色,低声说道:“当时……我们按照事先的计划,捉拿两旁的叛军士兵,但凡脖子上有白绳的,一律格杀勿论。所以很快就厮杀起来,混乱中,就听见不断传出的叫喊声,哪里还顾得了许多?等我发现祖卡契普遇害时,只看见几支长矛扎入他的身体,而马车旁已经尽是士兵的尸体,又怎能知道是谁下的手?多半是班扎尔的士兵得到命令,拼命也要刺死陛下,所以祖卡契普不幸罹难。”

莱姆苏无语了,他知道再怎么责问拉布伽也无济于事,毕竟,他的职责是保卫真正的汉谟拉比,而不是汉谟拉比的替身。更何况,一旦厮杀起来,人人自顾不暇,又哪里能够照顾得周全?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以祖卡契普的身手,怎么会这样容易就被几个普通士兵给刺死?

一时间,莱姆苏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后悔应该等祖卡契普等几个扎尔马库人脱险之后,自己再行离开。可惜当时他又必须去通知班扎尔等人赶紧逃命,不可能两头都照顾周全。前思后想,莱姆苏的心思越发混乱,只好怪自己设计不周,害死了好友祖卡契普,回想起祖卡契普的临终之言,更是心如刀绞,自惭形秽,忍不住捶胸顿足,以致箭伤迸裂,鲜血直流。

四个扎尔马库刺客和拉布伽见状,立刻上前抱住莱姆苏,怕他情急之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冷静些!莱姆苏”拉布伽劝道:“事已至此,你再怎么伤心自责也是无济于事的,祖卡契普为了我们巴比伦,为了汉谟拉比陛下而死,他的灵魂一定会和神灵同在的。”

四个扎尔马库人也上前劝解,莱姆苏的情绪这才平静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班扎尔交给他的那块黄金凭证,递到一名扎尔马库人手中,缓缓说道:“这是给你们的酬金,总共一塔兰的黄金,原本打算交到祖卡契普兄弟的手上,唉……说起来,自打我们认识以来,你们多次帮我,我欠你们的实在太多,又岂是这些黄金能够报偿得了的?”

拉布伽一直在旁边听着莱姆苏的话,忽然说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莱姆苏听了一怔,猛然意识到,之前自己一直在欺瞒拉布伽,说这几个刺客是临时雇用的,没想到祖卡契普一死,自己情不自禁,居然将这个秘密给暴露了出来。

事已至此,再做隐瞒只会是欲盖弥彰,莱姆苏看着拉布伽,恳求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骗你了,这几个扎尔马库兄弟,是我在去马里的路上认识的,一直跟在我身边,此次助陛下铲除班扎尔,我正好想到了他们,希望你不要把此事告诉陛下,以免他对我生疑。”

拉布伽点头道:“你尽管放心,既然你不想让陛下知道,我也绝不会对陛下说出此事,只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对陛下隐瞒呢?”

“这……”莱姆苏想了想后说道:“其实……他们是埃兰人雇来刺杀我的,却被我说服,最后竟然成了朋友,救援欧庇斯城的功劳,也有他们一份。我只是担心陛下知道后,会不信任他们,所以隐瞒了认识他们的经过。”

“原来如此。”拉布伽转着眼珠子点了点头道:“其实陛下心胸开阔,你如实相告,他绝不会不信任你的。”

拉布伽的话却让莱姆苏又担心起来,他忙道:“唉,拉布伽,你可是答应过我,绝不和陛下提起此事的。”

“呵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拉布伽笑道:“看在辛希娜的份上,我也不会去和陛下说起此事啊。”

这句话,莱姆苏完全相信,这下总算彻底放心了。

正在此时,两个士兵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见拉布伽和莱姆苏,立刻恭敬地行了个礼,朗声道:“拉布伽大人,莱姆苏大人,可找到你们了,汉谟拉比陛下让你们马上去见他。”

拉布伽忙道:“哦?好的,我马上就去!”

两个士兵转身离开了,拉布伽对莱姆苏说道:“陛下要我们去见他,必是有要紧的事情,我们不要耽搁了。祖卡契普的遗体,就劳烦你的四位朋友暂时看管,等我们告知陛下之后,他必定会妥善安排,给祖卡契普应得的荣耀的。”

拉布伽说得入情入理,莱姆苏也没有意见,和四个扎尔马库人简单商议之后,嘱咐他们好生看管祖卡契普的遗体,然后便和拉布伽一道,去见汉谟拉比了。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神庙广场。之前凌乱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广场南面的角落里堆放着无数的尸体,他们都是死于此次政变的人,数不清的牛车排成长龙,来回往替,将这些尸体运出南门,到城外烧化。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莱姆苏不由得感叹汉谟拉比行事效率之高。

围绕着广场四周的,是一排排的士兵,他们依然全副武装,摆出戒备阵型,武器所指之处,是挤在广场中心的大批俘虏,黑压压的,无数的人头攒动,或坐或蹲,等待着汉谟拉比的处置。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莱姆苏向拉布伽问道,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拉布伽摇了摇头道:“见过陛下便知道了。”

二人径直来到汉谟拉比身边,行礼过后,在国王身后一左一右站定,莱姆苏再看那些俘虏,绝大多数都是脖子上系着白绳的叛军士兵,另外一些则是身为恩希亚图的各级官僚和一些不知道是否无辜的巴比伦市民。这些人虽然身份不同,但此刻的表情都是整齐划一的阴郁,低着头,顺着眼,了无生气。

围在广场四周的,除了国王的军队,还有许多的巴比伦民众,随着时间的推移,民众的数量越来越多,看上去,汉谟拉比是有意让所有的巴比伦人都来围观。

时过正午,汉谟拉比在拉布伽、莱姆苏和其他亲信的陪伴下,缓缓走上神庙的阶梯,面对脚下的无数巴比伦人而立。再也没有祭司出来主持任何仪式,汉谟拉比独自一人站在神庙入口处,手执权杖,威风凛凛,一副君临天下的霸气油然而生。

又过了片刻,汉谟拉比见围观的民众数量已经极其可观,便示意人们安静下来,自己则大声说道:“巴比伦的民众们!我,汉谟拉比,巴比伦之王,今天躲过了一场可耻的暗杀!“

此话一出,围观的民众顿时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知道,广场中央的俘虏怕是难逃一死了。

汉谟拉比再次示意大家安静后,继续说道:“我万万没有料到,我们一向敬仰的大祭司班扎尔,居然就是这次暗杀行动的主谋!而我更加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和埃兰人勾结,意图在杀死我之后,将巴比伦献给埃兰!”

这个罪名非同小可,投敌卖国,无论是在哪个国度,在哪个年代,都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大罪,只不过,民众们似乎对大祭司班扎尔是否真做出这等事情持有怀疑态度,但消息毕竟是从国王的口里传出来,让人不敢不信,于是当时便有许多的人扬起拳头呐喊起来,将最恶毒的诅咒之词送给了他们曾经无比尊崇的大祭司。

见民怨已成,汉谟拉比继续说道:“幸亏我及早察觉,才没有遭到他们的暗算。我连夜调集军队,经过半日的浴血分站,终于将这伙叛徒一网打尽!”

刹那间,从围观的民众当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接连而来的是阵阵欢呼声,尖叫声。

“此刻,被我勇敢的士兵包围着的,便是这伙可耻的叛徒!我忠实可敬的臣民们,你们说,我该怎样处置他们?”

“杀!杀!杀!”刹那间,被煽动起来的民众,发出阵阵暴怒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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