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惠听见儿子被人抓走,心里陡然一紧,手里拿着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惊恐的看着孙婶子,焦急的问道:“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洛儿被什么人抓走了,为了什么事?”自己家这段时间也没得罪什么人,去上个学,怎么就被抓走了?
连伊见章秋惠急的脸色都变了,安抚道:“先别急,听婶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或许并没有什么大事儿。”虽然对于陆洛被抓,连伊也十分的担心,但是在章秋惠这个孕妇面前,还是得稳住,不让她过于惊慌,以免伤了腹中的孩子。
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水,孙婶子五官皱成了一团,急的脚跺地,看着连伊她们:“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是在家的时候听从李夫子那下学回来的孩子说的,洛哥儿在学里和一同窗争执,扭打在一起,好像挥拳把那同学的鼻子打的流血。
那孩子的叔父从南面来的,很有些实力,也不顾李夫子的阻拦,直接将洛哥儿抓走,说让县太爷断断。”都见官了,肯定不是能够善了的,所以孙婶子也顾不得章秋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受惊。一口气都没歇,从三里村走到了这儿。
当听说洛哥儿被押到县令那,连伊松了口气,笑着安慰道:“这下子你该放心了吧,既然那人将洛哥儿交给老爷办的话,知道洛哥儿是陆大哥的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这下子好了,不用找人去打招呼了。
眼睛微微眯着,章秋惠想着,王县令看在陆机为他办事的份上,应该会出手搭救洛哥儿的吧!不过没有亲眼见到洛哥儿,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看来得去县衙一趟。
抬头看着连伊,章秋惠麻烦她道:“伊儿,不如你陪我去一趟县衙,虽说有县令在,不会让洛哥儿出事,可是我没亲眼看着,还是有些不放心。”自从合开了这家点心铺子,章秋惠对连伊的称呼,从最初的王娘子,变成了伊儿这个更加亲密的称呼。
点了点头,连伊同意道:“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你不放心的话,就陪你去一趟吧。”对于章秋惠的不放心,同为母亲的连伊非常的理解,不管是谁,只要是个母亲,在听说孩子有危险,就算结果一定会没事,也会第一时间就赶过去的。
往内院走,章秋惠对留在铺子里的连伊道:“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因为肚子显怀,章秋惠便做了几件较为宽松以舒适为主的衣服,穿着这件衣服,根本就没法出门见客,所以才得去换掉。
连伊看着章秋惠身上的衣服,心里道:怀孕穿着确实舒适,可是见客就太失礼了。
见章秋惠步履太快,连伊急忙嘱咐道:“你慢点,不用急。”她可真怕章秋惠因为想早点赶到县衙,确定陆洛的安全,从而换衣服太过着急,不小心摔倒。
换了件比较正式的衣服,略微施了粉,从镜子里没瞧出哪里凌乱,便急忙往外走。
踏出房门没几步,章秋惠又折返回来,将木床下面的一块地砖移开,搬上来一口箱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张地契,刚要盖上箱子,章秋惠想了想,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房契。不舍得紧紧地抓着这两张契,不过想想洛哥儿,章秋惠只是叹了口气,就将地契房契塞进袖子,重新将木箱埋下,去了前面。
“婶子,这铺子你就关了,麻烦你在后面帮着带一下汀儿,我现在去县城,看看洛哥儿。”这次去县城,并不是去玩,不适合带汀儿去,所以章秋惠才麻烦孙婶子留在这里帮着看一下汀儿。
挥手让章秋惠赶紧走,孙婶子答应道:“汀姐儿就交给我吧,你赶紧去县衙,就算没事,亲眼看着洛哥儿也能安心啊。”虽然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但是孙婶子还是一口答应留在这儿帮着带一下汀姐儿。
知道孙婶子是撇下田里的农活赶过来报信的,现在又要麻烦她留在这里看着汀姐儿,田里的农活肯定会受一点的影响。所以章秋惠对孙婶子道:“等我从县里回来的时候,就去帮着把地里的活干一下。”
不要小瞧这个时代的孕妇,挺着个大肚子,也是照样在田里干活的。而章秋惠在最为艰苦的时候,后面背着洛哥儿,也是在地里干活。
孙婶子连连摇头,拒绝道:“你就赶紧去县里吧,至于田里的活,不适合你!你呀,还是在家里算算账、看看书,来的合理些。”孙婶子也听人说过章秋惠以前也是下地干活,只不过没见过,现在看着一身的书生气、清秀温和的她,根本就不能把她和田舍联想在一块。
也不和孙婶子辩论,反正章秋惠打定主意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就去帮着干活。
为了快点到县城,章秋惠忍着金钱和精神上的痛苦,难得的叫了辆马车,忍着一路的颠簸,十分难受的赶到了县城。
一路上没有停歇,直奔县衙,连伊出面,叫开了门,先去了后院,与县令夫人见礼。
看着底下站着的章秋惠,将手中的果子扔进了盘子,县令夫人坐直了身子,轻声的道:“你的来意,我知道,但是这事情很难办。县令费了很大的功夫,也才将那人暂时稳住,不让他去折磨那孩子。”
抬起头,章秋惠声音颤动,嗓子压抑的紧,说出的声音,像是破了的音箱:“是谁?为什么连县令老爷都没办法?”手紧紧捏住,因为过于用力,指尖都范了白。
那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王县令可是正六品的知县啊!为什么会没办法解决这件事呢?
理了理略微发皱的丝绸袖子,县令夫人淡然的道:“那人是郑贵妃娘家的一个家奴,论身份,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得罪郑贵妃家里的人,就连一个家奴都不成!”
家奴,虽然身份在大齐律令里,最为低下,可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看着面如死灰的章秋惠,县令夫人道:“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去打消那人的气吧!那样的话,还有可能就得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