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的信回的很快,他怕章秋惠独自在家害怕,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告诉她,没事,海贼是不可能攻进来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正确的,还像她列举了他们守军的人数以及城外的海贼数量。
城里的守军,是两种,一是正规军——泊海千户所官兵,人数在一千三百人左右;二是府伊召集城里的勇士,人数在八百左右,加上城池坚固,那些海贼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攻进来。
海贼攻不进来,相对的,官兵也出不去,就凭城里的这两千多人,也无法出去和一千多骁勇海贼拼杀。因此,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等待着各自的机会。不过这样就苦了周边县镇的百姓,海贼过来可不是玩的,抢劫才是他们的目的,既然府城不能攻陷,那么就找容易攻陷的县城下手。
虽然海贼被抵挡在城外,但是府伊和千户两人依旧不开心,心里不住的担忧。这次海贼退去,也不知道朝廷会对他们如何审判。外面的消息即使没有传进来,但是府伊和千户两人稍稍琢磨一下,就能明白,死伤绝对无数,那些海贼可不是心软的。
府伊发愁的叹了口气,对着坐身边的千户,问道:“怎么办,总兵大人什么时候会来?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现在已经顾不得脑袋上的乌纱帽了,好歹也不用去死。”如果说以前两人之间或许还有些龌龊,那么现在面对着海贼的攻击,两人都已经放下了彼此的成见,毕竟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
千户表面平静,内心却在翻江倒海,看着早没了往日从容,好像更加衰老的府伊,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我想总兵应该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现在还没到,应该是在做准备。”
心里不停的嘀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缘故,雷厉风行的总兵大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不免猜测难道其他地方也发现了海贼?如果是这样,就不妙了。能拖住总兵大人,绝对不是庸才!
砰,关着的门被推开,府伊还没来得及发火,进来的人惊惧的看着千户,颤抖的说出:“大人,不好了。海贼攻城了!”
见进来的是自己的亲兵,慌慌张张的,千户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瞪着他呵斥道:“闭嘴!给我安安生生的说,再这样,你就去城门上。”
咽了口唾沫,强行的安定自己,不过声音还是有些不稳:“大人,包围着的海贼数量已经有五千之多,而且这次是大海贼毛峰亲自带着手下在攻城!我得了消息就赶紧过来。”千户的亲兵觉得天都要塌了,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海贼,就算人数比他们守城的要多,他还是有信心的,毕竟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指挥海贼的是毛峰,那个纵横海上十多年、成就一番霸业,无人敢惹。这样一位,居然来攻城,亲兵根本就不信自己这边能够守住。
啪嗒,茶杯被听了消息惊愕的府伊碰倒摔在地上,青色的茶水,溅了一地,白色茶杯的碎片不规则的散落。府伊站起身,瞳孔紧缩,也不管地上的碎片,来回的走着,嘴里喃喃的道:“完了,完了,泊海府要毁于一旦,我也要跟着陪葬。来的居然是那位······”虽然毛峰一直在南海那边活动,但是他的威名却传播到了这里,泊海府的府伊,也听人提起,知道他的本事。而正因为明白,才会绝望。
千户看了眼明显失了神的府伊,便转过头,现在可不是顾及的时候,得赶紧的知晓战场的情况。紧锁着一双浓眉,手搭着蓄的胡子上,千户对着自己的亲兵,一连串的问题抛出:“你说说,现在战场是什么情况,毛峰的主力在攻击哪个城门、守着的是哪位、现在城里知道情况的人多不多、有没有贼子乘乱打劫?”
到底是军人,虽然情况危急,但是仍然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被千户的镇定感染,亲兵也安定下来,思绪飞转,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回大人,毛峰攻击的是南门,守着的是陆百户。至于知道具体情况的,不多,也就当时在城楼上的几位,其中能够认识毛峰的很少也许一个没有,我也是一次出海的时候碰巧遇见过,认得他,不过因为毛峰有打着自己的旗号,而这种旗号很多人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大都知道。所以我猜测现在很多人大概以为是毛峰的手下在攻城,并不知道是他亲自来了。”顿了下,亲兵小心的瞄了眼千户,见神情没什么异样,继续道:“那些三教九流的,前些天闹事被陆百户整治过一番,知道了厉害,这会子倒安静了。”
南门是陆机守着?千户略微放下了心,本来听说毛峰攻击的是南门,还暗道不好。因为泊海府的南边,居住的是平民以及下九流人,所以每次城门修缮的时候,那儿最为偷工减料,反正已经多年没经历战乱了,豆腐渣些也没什么。可是毛峰攻击这里,那就危险了,要不了几次冲锋,很可能就会被攻陷。知道情况的千户就要赶过去,调其他城门的兵过去增援。
当听到是陆机守着的,千户安静下来,不焦急了,继续听亲兵汇报。陆机这小子的本事,通过几次剿匪,千户有所了解,知道他的本事绝不是泛泛之辈,可以算得上领兵里的好手,再加上智计也出色,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为了拉拢他,才会将自己府里最漂亮、气质最脱俗的青河过去。其实是给陆机做小妾的,并不是和送给其他百户一样做监视的。不过没想到陆机居然看不上,也就不了了之了。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赶紧解决守城的问题才是最为要紧的。
嘴张开,还没等千户下达命令,门砰的一声,被再次的打开。
陆机扫了屋子里的人,对着千户和仍然失神状态下的府伊道:“两位大人,赶紧想个法子,卑职快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