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的袭击,是在章秋惠刚送了陆洛和姜齐娘俩去京城的第三天发生的。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好不容易有个艳阳天,坐在书房无聊的看书的章秋惠,听见小厮慌慌张张的过来禀报,数千海贼已经攻城了。
本来进入泊海府的海贼,只有两三百人,他们在村子和小镇这些没什么防御的地方下手。不过这些地方的有钱人不多,尝惯了甜头的他们便不乐意了,但是那些县城是有乡勇存在,再加上城墙高厚,他们这点人根本无法攻陷。领头的,想了想,去贺丘集合了其他几路海贼,人数达到了一千多,觉得可以了,便一起攻击了长汀县。
越来越多的海贼涌入了泊海府,让准备出击的千户大人没了主意,生怕出了府地就被海贼攻陷了。便和知府一起关了城门,防御起来。
将书扔在一边,章秋惠抬头看着来人,问道:“老爷怎么说?”五天前,陆机便随着他的顶头上司一起带兵进了城,特意回来一次,叮嘱过金葛,有什么事就过去找他。
深深的呼了口气,尽量的放松紧张的情绪,小李拳头紧握,嘴角僵硬的裂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夫人,方队刚刚送来的消息,让静观其变。老爷说现在的情况还顺利,那些海贼一时半刻还不能登上城楼。要不了几天,收到信的总兵大人就会派兵过来,到时候这些海贼就不得不离开了。”观自在菩萨在上,您一定要保佑老爷一家以及小的,让那些该死的海贼早点离开!
点了点头,章秋惠了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结束的,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记得告诉其他人,让安心的做自己的事,城不会破的。”
小李听了苦笑,十分小心的对章秋惠道:“夫人,不是小的不愿意传这话,而是根本就没用。不说别人,就是小的心里也慌的很,那些从贺丘浙水两道传来的消息,太可怕了!全村全村的被屠杀,一族一族的被夷灭。只要被海贼看到,就没一个活口留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睛里满是惊惧。
站起身,章秋惠往外走,边吩咐走在后面的小李,道:“你去将所有人叫到院子,就说我有话要说。”看着他们惊慌的样子,决定还是安抚一下比较好,别海贼还没攻进来,自己就先乱起来。
果然,都乱的很,惊慌失措、没一个是安定的。
轻咳一声,等底下的人全安静下来,章秋惠微笑着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城外的海贼,怕他们攻进来。不瞒大家,我也挺怕的,传言都说海贼只要进了城,不管是谁,都不会放过。当然,如果单单被一刀杀了也就罢了,临死前被侮辱,就太伤心了。”
被章秋惠这么一说,聚集起来的下人更加的惊慌,一副天塌下来的感觉,更有胆小的,都被吓得哭了。十多人的人群,纷乱起来。
小李手心都是汗,傻傻的看着章秋惠,不知道夫人出来安抚人心的,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更惹得大家惊慌起来。
金葛皱着眉,不知道夫人再打什么主意,所以不好贸然的上前,怕耽误了夫人的打算。不过他在一边准备着,如果情况实在不受夫人的控制,他就站出来,务必让大家安定下来。这时候府里乱起来,可就麻烦!会让守着城门的大人担心。
呵呵笑了,章秋惠上前一步,道:“对,你们担心,我也担心,你们害怕海贼攻进来,我也害怕,但是最害怕的,是那些守着城门的军兵!如果城门被攻破,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最先被杀的也将是他们。”顿了一下,语气放缓,道:“他们的家人也在城里,那些军兵,为了自己也为了身后的家人,肯定会拼死将海贼抵御在外面。”
稍微有些见识的,镇定下来,他们想着,夫人说的也是实情,不管怎么说,那些军官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海贼进来的。这泊海府是他们世代居住之地,领着世袭的饭碗,肯定不会逃,也没处可逃,只得与海贼拼杀!而泊海府的兵,虽然不如西北重镇兵丁强悍,但是与海贼相比还是非常的有杀伤力的。
见说的话有些效果,章秋惠暗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她还没做过这样的事,真怕说的不对,起反效果,那就糟糕了!不过既然有用,那就继续说吧。
手抬起,等人们安静下来,章秋惠道:“我们鲁泰道的总兵,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他可不是靠家里的关系博得这个位置,那是南征北战真刀真枪的打下来的。”看着还害怕,没主意的人,问道:“你们以为,这样的大人,会容忍这些海贼在他管制的地盘下肆意的抢掠吗?”
小李不愧是机灵的,大声的应和道:“怎么可能!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总兵大人的大军就要过来,一口气将海贼全部杀死!”点了点头,一副十分准确,不会有错:“总兵大人一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些海贼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只要再坚持三天,不!也许只要一天,总兵大人就会到来了。”
那些害怕的人看着小李胸有成竹、十分肯定,渐渐的放松,以相信总兵就在来的路上,不日就会到来。
这时候,金葛适时的站出来,说出了一个更令人安心的话:“大人也担心家里的情况,所以留了十三个亲兵在家,不会让城里的地痞闯进来的。”如果说除了海贼,最令人担心的就是流氓地痞了。虽然有府衙戒备,只要乱动直接处决,但是依旧有胆大的,敢冒这个险。
现在管家说大人留了亲兵,数量还是十三个,知道情况的都安心不少。这些亲兵,个个都是好手,每一个都可算得上精兵,不是在海上历练就是到大漠行走的,一般的海贼根本就不是对手,更遑论这些没杀过人的流氓地痞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去做自己的事。”大家安心下来,章秋惠便回去写信,让小李给陆机送了去。她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