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案子的资料全都在局里,所以陆玳玳就直接开车带陆南柯去了那里。
这是陆南柯第一次去她工作的地方,有一些小小的紧张,更多的,是开心。如果说,他还有哪些地方不够彻底了解老女人的话,那就是她的工作了吧。
警察局平时是不随便放外人进去的,再加上他要上学,也没时间去。老女人在家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看柯南之外,就是变着法的给他找麻烦,几乎很少会提工作上的事。别人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他很想知道,他家的老女人工作起来会是什么样,会不会也能秒杀一堆人。
他们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可刑侦科的办公室里还是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丁晨就站在最中间,表情严肃,一看就是刚刚训完人的样子,见到他们进来了,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陆南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正经的丁大队长,不禁有些错愕。到是陆玳玳,一脸见怪不怪地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对丁晨勾了勾手指道:“把校长的电脑抱过来。”
丁晨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不是电脑白痴吗?怎么?突然开窍了?”
“开你.妹!”陆玳玳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我这不叫电脑白痴,我只是懒得研究它!再说,我叫你抱你就抱,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是是!我这就去,您老息怒。”
刚刚还很有威严的丁大队长,这会立马化身小奴隶。在陆玳玳充满杀机的目光里,战战兢兢地去隔壁把校长的电脑捧了过来。
就在陆南柯戴上陆玳玳扔给他的橡胶手套,准备开工的时候,一名不怕死的小刑警站出来抗议了。
“丁队长,这个小孩不是警察局内部的人,按规定是不能参与调查的!”
“规定你.妹!”丁晨学着刚刚陆玳玳的语气,把小刑警狠狠骂了一通,“脑子长了不是让你当摆设,更不是让你记这些有的没的的。非内部人员不可以参与调查。。。。那你这个内部人员到是查给我看啊!一天到晚就知道躺在椅子上喊‘队长这个查不到怎么办?那个查不到怎么办?’我要是什么都知道怎么办,那还要你们这一群黄鱼脑子干嘛?早就送你们回家抱娃喂奶了!”
小刑警在他越来越高亢的骂声中默默低下了脑袋,末了,泪眼汪汪地一鞠躬,一垂首,深沉地说:“队长,我错了!您千万不要送我回家!我不想带孩子,不想每天都被他尿一身。呜呜呜。。。。”
“好吧”丁晨一挥鸡爪,“你虽不是初犯,但念在你每次的认错态度都是那么的诚恳且诚实,我姑且绕过你吧。”
“谢谢队长!谢谢队长!”小刑警感恩戴德地恨不得将腰弯折。
陆南柯轻笑着敲了敲键盘,感叹:“没想到丁大队长这么有官威,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陆玳玳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其实他不老,今年才三十三岁。而且老家在山沟沟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家世,没有Money,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你觉得他会只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不正经吗?”
陆南柯了然地点了点头,的确,是不可能。现如今的社会,人们习惯性地把成功的人分为两类,富二代或者非富二代。富二代无论取得什么样的成就,都是理所应当无可厚非的,而非富二代的成功则被人们轻描淡写地说成“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虽然不好听,但是很现实。
在这个拼爹拼妈的时代,每一个靠自己双手取得天下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丁晨这人看起来是不怎么靠谱,但不得不说,自从他担任刑侦队的队长后,整个刑侦队的风气比以前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违规违纪的现象基本已经死绝,偶尔还能破个把惊心动魄的案子,博得几声喝彩。
就像现在,别的部门都已经下班了,刑侦队的大大小小还都窝在这件小间公室里加班加点,就连扫厕所的大妈都被他们这种敬业精神给感动了,时不时进来送杯热水热茶什么的。虽然那水的来源很值得怀疑,但还是给了大家不少鼓舞。
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里都是敲键盘的声音,这个时候若有人从门外走过,肯定会纳闷“咦?这不是刑侦队的办公室吗?什么时候改成打字楼了?”
忙活了近三个小时候,陆南柯颓然地丢开了鼠标,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失望不已的话,“发件人很小心,不仅删去了所有痕迹,就连发件用的邮箱,也在第一时间删除了。所以,我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抱歉。”
陆玳玳正躺在沙发上看资料,听到他的话后,翻页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看了起来,什么表示都没有。
陆南柯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失望的表示,只能低下头,看着键盘苦笑。果然,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不该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得那么信心满满的,否则现在也不会这么尴尬
丁晨用力咳嗽了两声,试图打破办这种诡异的气氛,可惜没人鸟他,他只能转过头去安慰陆南柯,“没关系的,幸好你没查出来,不然我们这些做前辈的可就要担心自己的安慰了。”
陆南柯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显然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丁晨咧开嘴巴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他有想努力笑出俏皮的感觉,可惜脸上的皮太皱,只能让人感觉到沧桑,他对陆南柯眨了眨眼睛道:“因为古语有云‘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啊!”
顿时,整个办公室里的温度更低了,大家纷纷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想寻求到一丝温暖。突然,刚刚被训的小刑警把水杯一扔,整个人扑到电脑门前大叫,“不好了!队长,我们的电脑被病毒入侵了。”
“什么?”陆南柯赶紧转头去看他面前的电脑,发现屏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N多的广告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文件,他赶紧断开网络,然后打开刚刚的邮件准备备份,却发现邮件不翼而飞了。
陆玳玳放下手里的资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意味不明地说了句,“白痴到碗里来了。”
陆南柯边狂点鼠标边点头说:“是啊”
这个凶手真的非常小心,把所有的一切蛛丝马迹都删除后,居然还不放心,又放病毒来破坏警察局电脑里的那份邮件。可是画龙点睛和画蛇添足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自己为的点睛之笔却给他带来了添足的麻烦。对于这次的案子,警察局掌握的本来就不多,最靠谱的一条线索就是那封邮件。可是,这么多技术人员盯着这封邮件盯了几天,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如果凶手就此打住的话,那他就极有可能侥幸逃过一截了,偏偏他要多此一举地放点病毒进来,破坏掉这封邮件。那真是不好意思,这次可不会让您老再有机会偷笑了。
陆南柯指尖飞舞了一阵后,抬头对陆玳玳说:“查出来了,病毒来源于一台IP地址为202.192.10.10的电脑,应该是在城南一家叫星海的网吧。”
陆玳玳点点头,“丁晨,我们走。”
“好嘞!”丁大队长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面,充分展示了他作为领导的担当。同去的除了陆玳玳和陆南柯还有几名年轻的刑警,其中就有被训的小刑警。
上车的时候他坐了陆玳玳他们那辆车,从来没坐过保时捷的他,对于这辆车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好奇,不停地问:“陆SAMA,这套真皮坐垫多少钱?陆SAMA这个既像蛇又像鳗鱼的挂件多少钱?陆SAMA。。。。。。”
陆玳玳坐在副驾位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基本都是陆南柯在回答,最后连他都回答不动了,只能说一句,“我明天画张表给你,详细到每一个零件多少钱。现在,求你别问了。”
得到保证的小刑警终于消停了一会,但也仅仅只是一会,一会过后,他又开始发问,“你说现在的凶手是不是都很蠢?为什么每次要利用电脑作案的时候都会跑到网吧去呢?虽然网吧人流量大,混在其中不容易被发现,可是人一多,眼就杂啊,被认出的几率也就上升了。为什么不自己偷偷准备一台电脑,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就算被警察找到了,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指认出来啊!”
“呵!您还真不蠢。”一直未发话的陆玳玳终于开口了,不过,她一般只会在损人的时候特别积极,所以。。。。。
“您说的好啊,自己偷偷搞台电脑。那请问,您怎么联网?有线?不好意思,那必须要有用您身份证办的固定电话,人家才会给您牵。无线?不好意思,那也得凭您本人的身份证去指定营业商那里办理哦。所以,不管那一种线,只要出了事,您就等着被捆住吧。”
“这个。。。。。好像有道理哦。”呆萌的小刑警完全忽略掉了陆SAMA话中那浓浓的讽刺味,低下脑袋,又开始了他的反思之旅。
与此同时,“星海”网吧那闪亮亮的招牌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网吧门口几个贼头贼脑的小鬼正准备往里面走,听到警车的鸣笛声后,吓得立马躲进了一旁的小巷里。陆南柯匆匆扫了一眼,都还是一些十一二岁的孩子,大概误以为他们是来查身份证的吧。
网吧里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入目皆是一些孩子,一看就没有满十八岁。网吧的老板不在,网管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染着一头黄毛,鼻子上还扎着一颗寒光闪闪的鼻钉。看到陆玳玳还以为是同道中人,忙笑着招呼,但看到跟在她身后的丁晨后,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半天也没缓过来。
丁晨见状,走上前,非常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慌,我们不是来查身份证的,只是来调查一些事情。”
男孩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又笑着补充道:“查身份证的事,我回去后会建议当地的公安局来做的。”
“哦”男孩终于回过神来了,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柜台上的指甲刀,继续打磨他那一手晶莹剔透的指甲。
丁晨不可思议地对他挥了挥手,“喂!你怎么不着急啊。”
“着急什么?”男孩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我明天会叫当地公安局来查你的网吧。”
“查就查呗”男孩鼓起嘴巴吹了吹刚打磨好的指甲,“反正,明天我这又不会出现未成年人。”
“我看你自己就未成年吧。”丁晨哭笑不得地摸出手机威胁“你要是再不配合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公安局来查。”
“别啊!”男孩终于放下了指甲刀,“您这人真好玩,说是要查东西,又不跟我说查什么,叫我怎么配合啊!”
丁晨一下子囧住了,但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说:“大约二十分钟前,有人利用了你这里的电脑,对警察局的电脑进行了攻击,你还记得这二十分钟里有哪些人出过网吧吗?”
“特别是那种进来了一会就出去的。”陆玳玳在一旁小声补充。
男孩玩着指甲想了一会说:“这样的人有三个吧”
“哪三个?”丁晨迫不及待地问。
“嗯。。。。男人、女人、男人”
“。。。。。你逗我吧?”丁晨觉得他快哭了,什么叫刁民,这就是刁民!
“没有啊”男孩一脸无辜,“他是你们追查的犯人吗?”
“是的”陆玳玳一把将丁晨拎到一边,自己走上前,看着男孩说:“能麻烦你把他们的样子画下来交给我们吗?”
“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从进门到现在,男孩第一次露出笑容。
陆玳玳轻轻嗅了嗅鼻子说:“味道,你身上有松节油的清香,而且,你很注重保养你的手。”
听到她的这句话,大家都纷纷探出脑袋去看男孩那双白净地让人想撞墙的手。男孩嘻嘻一笑,从柜台下面拿出纸和笔,开始趴在那画那三个人的肖像。
还好没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