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马车里说了会话,车夫在外面说倪府已经到了,两人相互搀扶着下马车。下了马车一看,门口已经聚了不少前来庆贺之人,大都是如柳眉一样的年轻女子,看来今天整个景城稍有名气的闺格女子都出动了,这个生日宴会排场可不是一般。
今天她和柳眉都各自带了一个丫鬟,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见锦瑟和柳眉自己下马车,忙跑过来扶住各自主子,锦瑟带的是紫玉,在舅舅拔给她的四个丫鬟之中紫玉是最心思细腻且沉稳大方的,且最能一眼看出锦瑟内心所需,今天这种场合,带紫玉来最是合适不过了,
本来在这里,已婚女子头发必须盘起来,但在卫国,知道锦瑟已婚身份的人不多,锦瑟也不喜欢这样的发式,因此也一直是让紫玉给她梳少女发髻。而看今天所来的人大都是少女打扮,应该未出阁的女子居多。
等柳眉将请柬交给门前接待的小厮,进到院中一看才知道柳府跟这儿一比真的算不上什么。只见这里布局精巧,装饰典雅简洁大气,处处彰显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既不过分张扬,又恰到好处的显示了自己的身分,跟柳府处处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奢侈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锦瑟暗想,从府中的装饰就能看出这个倪大人定是一个谨慎小心之人,随到厅堂一看,只见一个面容和蔼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热情地招待客人,应该就是吏部尚书倪大人了,此时虽然笑容满面,但锦瑟还是一眼看出这人眼底的锐利,他应该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无害吧。
待锦瑟的眼光从倪大人身上转到今天的主角倪诗雨身上时,心底暗暗喝采,这景城第一美人的名声可真不是白给的,果然名不虚传,只见她一袭大红丝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莫说是男子,就是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见了都要动心,也难怪那张庭夜会看上并上赶着求亲了。
不过这样的美人眼光应是极高的,但据说那张庭夜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就不知为何会拒绝他的求亲了,许是嫌他身份低微也未可知,虽说他身后有魏劲松,但毕竟是义子,还是宿敌陈国后人。算了,不想了,锦瑟摇摇头,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正想得入神,身边的柳眉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她与柳眉已经来到倪美人身旁,那倪诗雨倒没什么架子,脾气很好的样子,语气轻柔地问了她们好,问了一下锦瑟的身份,柳眉只说是自己一个远房表妹。
倪诗雨也没细问,柳眉就让丫鬟送上事先预备的贺礼,马上就有倪府丫鬟上前收下。锦瑟和柳眉跟倪诗雨说一声就挪到一旁角落去了,说实话,锦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只是柳眉有所求,再加上她本身也好奇,这古代大家闺秀的聚会她也想见识一下,来了之后才觉得真是无趣。
锦瑟觉得百无聊赖,只得两眼四下观看,这一圈看来,发现居然没有男客,就算古代男女之间设防过重,也不至于一个男宾也没有啊。锦瑟将疑惑问出口,紫玉在一旁回答说是男宾另有接待之处,就在隔壁厅堂,正由倪夫人在接待。锦瑟点头,原来如此。
这倪府的两个厅堂之间只是用一个巨大的屏风隔开而已,且屏风看起来很厚实,隔音也不差,也难怪锦瑟一开始没发觉,待紫玉一说完,她仔细往隔壁看去才发现。果然那边隐隐看到人影撺动,也听到几声低低的男声,听不太真切。
只是这倪府也太过奇怪了一点,女客是男主人接待,而男客却是女主人接待,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回不待紫玉回答,柳眉就已经解释道:“今日不光是倪小姐的生日,倪府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倪小姐择一个良婿,所以今日不仅全城有名望的女子都来了,而且全景城有身家的未婚男子皆在受邀请之列,倪夫人在男客那边自是相看有无中意之人。”
锦瑟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要不是考虑到场合和形象问题,她真想放声大笑,这古代人也流行相亲这一说啊,还搞得这么大的规模,都比得上婚介公司举办的万人相亲大会了,不过这里显得更高级一些,全是优良品种啊。也不担心现代那些披着马甲的骗子。
这倪府也未免太嫁女心切了吧,就锦瑟心底而言,凭她的身份加自身的美貌,嫁个品质皆优身份显贵的夫婿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还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柳眉显然也看出了锦瑟的不解,说道:“其实他们这样做皆是为了一个人,其他人只不过都是幌子,障眼法而已,他们相中的,就是景城赫赫有名的庭夜公子。”
锦瑟暗惊,按柳氏所言,这张庭夜不是曾向倪诗雨求亲未果吗,怎么这倪府还千方百计的想要招他为婿呢,难道卫风的表妹真是另有其人,并不是今天这位景城第一美人。
还有柳眉,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养在深闺里毫无主见的女子,今日看来,这柳眉心思细腻,看问题还挺一针见血的,就不知她非要带自己来目的为何了。
锦瑟笑笑,看了一眼柳眉问道:“这事应该是倪府的秘密吧,不知表姐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柳眉慢不经心地小声答道:“也许这事其他人不知,但我有一次亲眼见到倪小姐对张庭夜苦苦纠缠,当时我在暗处,他二人并没有发现我,我怕他们发现,当即离开了,事后怎么样我却是不得而知,而后听大哥说过二皇子有竟拉拢国丈,这么一想,今天倪府意欲何为,结果显而易见。”
锦瑟不禁再次对柳眉侧目,这个柳眉,果然不简单,不仅处事低调谨慎,而且思维缜密,但看她言谈之间,对自己倒也并无恶意,甚至隐隐带一丝讨好意味,她是真的还是装的。
待锦瑟想问明缘由时,已有人上前跟柳眉打招呼,锦瑟也不好再相问。看柳眉跟那位小姐的寒喧一时半刻也没完,柳瑟只得站起身来,想四处走动一下,谁知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道灼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锦瑟四下一看,厅堂之内还是一片热闹,并无异常。
再者,好像这倪府自己是第一次来吧,按理说应该不会认识什么人,自己今日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客中真的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从她一进门到现在也没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就可以看出来。当然更不会有人放着那么多美人不看而看自己这个灰姑娘吧。
她在卫国,也只是认识舅舅一家,再者就是卫齐,对了,卫齐,锦瑟突然想到,卫风和卫齐同出一党,而倪府跟卫风是这样的关系,卫齐没理由不来,这样想自己心里舒坦多了,卫齐这个人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跟他把话说得如此清楚,凭他的性格,就算是关心也不会做出死缠烂打之事。
锦瑟准备再四下留意,那灼人的感觉却突然一下消失了,锦瑟也不以为意,这时柳眉已跟那位小姐寒喧完了,见锦瑟站起来忙问怎么回事,锦瑟笑笑,只说身子骨坐得有些发僵,站起来活动活动而已,柳眉掩嘴轻笑,真真是雅致极了。
这柳眉虽没有倪诗雨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惊艳,但也是个出色的美人,更添的是一股自然雅致的气质,自己站在她旁边,难怪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了。
想到柳眉说的话,今天张庭夜一定会到,而且极有可能现在正在她隔壁,她就好想推开这道屏风,看看这神秘的张庭夜到底是何许人也,虽然未见过面,但屡屡听人提起也是很吊人口味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