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等待更令元宝窒息。
余香宫明日便围攻华山,以何取胜?用何取胜?元宝心中没有一点胜算,没有胜算,却又要等待没有胜算的决战,元宝感觉自己是在发疯。辟蛊丹不知道有没有效,这些未知只有等明日验证。
终于……终于挨到第二日。
第二日一过晌午,悠悠羌笛从观外传来。
元宝、莫牙先生、蓝西虎、尹镖师、吕镖师以及合官等众位师兄弟,各提兵器到观外门口守候。其中包括一位胸口布满黑毛,肥胖臃肿的家伙,此人元宝是第一次见到,不知是何人。
偏偏莫牙先生不忘将那桶油悬挂在腰带上,一旦守候不住,便将油倒在自己身上,点火**。
合官小心将观门打开,众人往外看去。
一辆银色马车,马车前角挂一盏白色琉璃防风掩屏纱灯,上边画着一红色美人。周围站立四位黑衣道袍人,黑衣道袍个个奇丑无比。
笛声停了下来,车内有女子人缓缓道:“赵塞姑因何不在?”站立前边的一黑衣道袍人道:“回堂主,赵老太婆在驹留谷救了年羹尧,尾随着年羹尧去了西安。”
“可惜、可惜。咱们定好的要一网打尽,居然还是少了一人。”刚才那黑衣道袍人道:“堂主大可放心,将这些人灭掉,赵塞姑就形单影只,何愁不灭?”
沉默了一会,道:“赵塞姑倒没什么可怕,年羹尧被她救走,却是不妙的很。”
黑衣道袍人道:“是,只怕不好向罗卜藏丹津……”话音未落,从车内伸出一手,啪啪扇了黑衣道袍人两个耳刮子。
“是,小人知错。”黑衣道袍人不敢闪避,挨了两下子,连忙躬身道。
“燕堂主,废话少说,快将悠悠放出来。”元宝仗剑怒道。
“悠悠?你光知道你的悠悠了,难道你的心里没有别人么?”燕堂主隔着车帘子问道。
蓝西虎突然擎出宝剑,一跃而起,连续几个跳跃,刺向银色马车,嘴里道:“你们到底把悠悠怎样了?”银色马车旁边的四位黑衣道袍,也同时掣出宝剑,刚才被扇嘴巴子的人道:“燕堂主,让我们阴阳四槁替阴阳双枯报仇,先玩一会。”说罢,四人挡住蓝西虎的攻击路线。蓝西虎只得顺势改变,一招“横扫千军”,宝剑从右边横扫到左边,将阴阳四槁挡于圈外,将四槁迫回去。
这阴阳双枯的师父与阴阳四槁的师父本是同门师兄弟,却彼此不服气,都欲继承掌门之位,于是各自带领自己的徒弟,争斗不休。不想师父被余香宫所灭,师兄弟六人也不争什么掌门之位了,看到余香宫更有前途,六人便一起归顺余香宫,当了余香宫香主。
“总镖头,对付四鬼,怎能少了咱们,尹镖师、杜镖师,咱们颜家堡四镖子就一起会一会四鬼,就是豁出咱的老命,也无论如何也要将大小姐救出来。”
“老吕,你所言正和我意。”说话的是尹镖师。
另一胖乎乎的镖师,胸口布满黑毛,手端一鎏金槊,笑呵呵道:“老吕这话中听,你们趁俺走镖的功夫,捞了不少好事,今天对付这四只被猪亲过的丑八怪,怎能少得了咱老杜?”此言一出,元宝不禁呵呵一笑,阴阳四槁丑陋,胖子镖师老杜,长得也颇惊险。
蓝西虎思女心切,不待多言,剑法迅疾生风,恨不能将对方置之死地。阴阳四槁,老大高松、老二高鹤、老三高延、老四高年。老大高松道:“蓝总镖头,剑法虽好,速度也快,就是有些心浮气躁。”说着,右手把剑一举,将蓝西虎的剑挡开,左手伸出两指头,身体往前跟进,点往蓝西虎敞开的颤中穴。蓝西虎怎能让他点上,一招“铁锁横江”,将自己的左手护住颤中穴,也同时伸出两个手指头,对准高松的手指头,此招式也有个名堂唤作“针尖对麦芒”,以硬碰硬,谁强谁弱,一试便知。这高松倏地将手指停住,变指为掌,上拍蓝西虎的下巴,蓝西虎也将横在颤中穴处的手掌抬起护住下巴。
再说其余四人,也各自捉对厮杀。尹镖师的柳叶刀本来被元宝削断,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把九环刀,刀背处有九个小铁环,在尹镖师的舞动下,哗啦啦直响。元宝看着不禁赞叹,怪不得尹镖师自傲不已,柳叶刀以轻柔为主,这九环刀,没有足够的膂力,抬起都难,尹镖师却将笨重的九环刀耍的虎虎生风。高鹤的薄剑几次差点磕飞,被尹镖师的九环刀逼的处处躲避。
杜镖师双手舞动鎏金槊,这槊类似长枪,可点、可戳、可扫,威猛异常。据史书记载,当年程咬金,就使用的是槊,帮助李世民,横扫强敌,建立大唐。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杜镖师的鎏金槊,一会撩向高延,一会又拨向高年。气的老吕直骂:“老杜,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个是我的,用不着你来帮忙。”呼呼两下,将老杜的鎏金槊挡开,仗剑刺向高延。老杜高喊道:“哈哈,我可不管喽,挡我者死,逆我者亡。”仗着武器优势,忽左忽右,一会高延、一会高年、再不就是招呼高松、高鹤。
不说蓝西虎,单说尹镖师、吕镖师、杜镖师等人,以前也都是华山俗家弟子,武功自然是不弱。阴阳四槁虽说武功不弱,却怎奈这几个镖师人常年在外走镖,久历沙场,大小打斗无数。四十回合之后,阴阳四槁便处于下风,渐渐不支。
车内燕堂主早已瞧见,羌笛声再起。此羌笛不同于先前悠扬顿挫,却是声声如诉,一顿一声,如同击鼓,节奏有力。
阴阳四槁听见后,却聚到一起,好似布出一阵法,蓝西虎等人一愣,就在此时,阴阳四槁纷纷后跃,各自立在银色马车四角。
蓝西虎等人刚想提剑攻击马车,却见马车帘子掀开,从里面跃出一人,身材高大威猛,白色皮肤上长满络腮胡须,双眼阴沉,光芒四射,手里提着一把赤血宝剑。
元宝、合官等人一见此人,不禁惊呼道:“虎啸——”
此人正是虎啸。
虎啸双眼虽然英气四射,却好似没有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元宝见虎啸没有反应,突然想起“蛊动人心”的两位童儿,难道虎啸已经成为被人操控的僵尸?
笛声忽住,虎啸道:“师父,还请归顺余香宫。”虎啸此言一出,莫牙从后边蹦到前边,指着虎啸,颤抖道:“不孝的家伙,背叛师门,其罪难饶。”说着,就要与虎啸打斗。
被元宝拦住,元宝道:“虎啸师兄已中迷情蛊,不辩是非,还是不要与他斗气。”
莫牙一想,元宝所言极是,望了一眼元宝,叹气跺脚道:“好好的华山未来掌门,竟然被折磨得一塌糊涂,列祖列宗,莫牙愧对华山派。”说罢,泪水从莫牙眼角纹处流出。
虎啸道:“师父,我可没有一塌糊涂,你只要归顺余香宫,咱还是一家人。华山有什么好?到处是石头,道士,清规,戒律。你看余香宫,才叫好呢,美女相伴,神仙也不及。虽说您将近古稀之年,不过我可以让小雪给您找几个美女,天天侍奉,赛过神仙,岂不妙?”
车内燕堂主道:“看在啸啸的份上,只要归顺,小雪定能满足您所有愿望。”燕堂主原来芳名燕小雪
莫牙听罢,脸上风云变换,一阵青,一阵紫,青紫交织,不亦怒乎,道:“你、你、你,说你是非不分,却又说的头头是道,说你啥都明白,你却又不知好歹。”
元宝也是诧异,虎啸虽说心胸狭窄,却不至于如此糊涂。要说糊涂,思维却又如此清晰。心中道:“迷情蛊果真厉害。”
“姐姐,你看咱的迷情蛊如何?”燕小雪道。
“真好,太好了。哎,要是将他也变成我的蛊种儿,那可真得妙得很呢。”一女子声音悠悠道。元宝一听,脑袋嗡一下,说话的正是上官星月。
且说上官星月来到华山,便见到华山石级两侧画有余香宫暗号的仙蟾图像,于是根据暗号所引,找到正在谷底某处休息的燕小雪,上官星月与燕小雪都是雨香宫堂主,自然见过面。
元宝连忙问道:“上官姑娘,不知悠悠现在如何?”
燕小雪道:“姐姐,人家不问你现在如何,先问悠悠如何,你说气人不?”
上官星月道:“还是妹妹命好,你的迷情蛊儿虽说少了点情调,不过对妹妹言听计从。我呀,宁可要个听话的蛊儿,也不愿意要有情调的活人。”
“姐姐但请放心,一会捉了来,此车便是你们的洞房,今日夜晚便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到得明日便成了你的蛊儿了。嘻嘻,只是有些对不起惠妹妹,本打算将他给惠妹妹的呢。”燕小雪一顿继续道:“啸啸,还不将那小子抓了起来,送给姐姐当她的迷情蛊种?”
虎啸收起赤血剑,躬身道:“蛊儿但听吩咐。”躬身完毕,一抖手中赤血剑,此赤血剑,遍体血色。
虎啸道:“一直没有好的兵器,归顺余香宫,小雪便送与我此赤血剑。”抱剑于怀,看那虎啸的表情,如获至宝。
燕小雪接着道:“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为了练就此剑,那可是斩过九九八十一条男子的性命,此剑可是盘绕着八十一条鬼魂呢。”虎啸将赤血剑举起,一抖动,此剑血红剑身上,晃出一团黑烟儿般的东西,好似呲牙咧嘴,吞吐万象。